第15頁 文 / 衣沅
「別怕，振強打聽到北京最好的醫院，過幾天就有消息，換心有希望了。」他鼓勵道。
「換心？呵……我看不必了。」她笑得淒涼，一語雙關。「你沒聽說過嗎？心病要用心藥醫——我的藥，只有你能給。」
「哎……」童若箴無言以對，在沉沉的夜色中，她的消極更令人不知所措。
沉默的蕭雯綺撫著心臟，她不甘心！
不甘心剩下不多的生命，卻仍沒有摯愛相陪伴，她覺得老天爺真不公平，被先天的怪病折磨半生已夠可憐了，祂連愛自己的男人也吝嗇收回——
不！她不甘願！蕭雯綺在心裡暗自發誓:童若箴！我要你愛我！
在生命結束之前，無論如何你都要成為我的，就算只愛一天——只愛我一天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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逃避，只能短暫遠離紛擾，太多現實的壓力不是逃開就可以解決的。
宋倩影從信箱中取出每月準時報到的待繳帳單，望著上頭驚人增添的數字，她搖頭歎息不已……
終於體會到為什麼有人將合法銀行比喻為「有執照的吸血鬼」——
倘若想早日擺脫「有執照的吸血鬼」的糾纏，她可沒有因為「心裡不舒服」就不上班賺錢的自由吶。
為了繳出沉重的貸款及利息，縱使再不想踏進梵亞，她還是得強打起精神走進去——
「宋小姐，你總算回來了！」副總秘書一見到她喜出望外。「太好了！今天有場記者會，副總希望你能到。」
「啊？什麼樣的記者會？為什麼我也要出席呢？」
才銷假上班第一天，宋倩影突然被通知，要她陪同童若箴出席一項財經電視台舉辦的記者會。
「快到地下停車場，副總在等你呢——」秘書二話不說，拉著她往電梯走。
「跟著他去就對了，不用害怕，有童副總在，什麼問題他都會幫你搞定的。」
第八章
於是，毫無準備的她，只能坐在童若箴的車子裡惴惴不安……
「我不要去行不行啊？什麼準備都沒有就上鏡頭，很恐怖耶！」
「別緊張，我們只要配合做一段簡單的採訪——介紹公司新推出的基金組合，再說說你的業務心得，差不多就可以了。」
「哩？那為什麼找我去呢？公司裡多的是優秀的經理人——」
「不，這次非你莫屬。」童若箴對她溫柔微笑，騰出手來緊握她。「呵，你一定還不知道，上個月的業績銷售報表出來了，電話行銷部門的第一名，就是你。沒想到，你確實潛力無窮！」
「啊？真的嗎？真的是我？」萬般驚喜和訝異，末俏影的臉上綻放開心歡顏笑道:「不可思議……連我自己都不敢相信！」
「像你這麼優秀用心的員工，難道不該上上電視露個臉，讓大家瞭解漂亮的女孩子，可不一定光做花瓶而已。如果肯用心打拼，輕鬆當個年薪百萬的粉領貴族也不難啊！你說對不對？」
「原來如此——」她恍然大悟，微笑敲他的肩膀。「說了半天，你今天是準備帶我上電視現身說法的？順便推銷一下梵亞的制度優良，年輕女孩圓夢的最佳選擇是嗎？嚇！你好奸詐，連廣告費都省了耶！」
「算你聰明，我正是這麼打算的——」他意氣風發對她點點頭。
童若箴見她開朗的笑容中陰霾盡失，似乎已不再被之前蕭雯綺的羞辱打擊而難過失落。
「哼！我就這麼好利用啊？」她瞟著水靈靈大眼嗔道:「你專門佔我便宜。」
「別這麼計較嘛，大家同事一場——不過，幸好你今天願意來上班，不然哪，我的免費活道具就泡湯了。」
「喂喂，什麼免費活道具？」她嘟起粉嫩紅唇。「我現在是百萬業務員啊，身價不同哪！對我客氣點喔，不然，我等一下就在電視上說你壞話——」
「是是是，我怕你行了吧？」見她侃侃傾談，他也興奮鼓勵道：
「你在梵亞工作不但有成就感，也讓自己才能得到發揮，以後，可不要再為一點點不愉快的『小事』就躲著不上班唷。」
「哼，拐彎抹角的，跟我說有什麼用？」宋倩影想到蕭雯綺的惡行惡狀，仍是嘀咕不斷。「幹嘛不直接告訴你那寶貝女朋友，請她沒事不要到公司來亂髮飄！她胡鬧當有趣，你說那叫『小事』，我可擔待不起！」
那天她毫不留情的一頓排頭，宋倩影每想起免不了要委屈傷心，巴不得把童若箴抓來狠揍幾拳以洩心頭之恨，經過幾天在家冷靜思考，理智上她認為自己該把心思放在工作，不該貪圖的感情徹底忘掉最好，之所以能說得雲淡風輕，是因為她已經學會不去在乎……
「哇！好酸的口氣……吃醋啊？還以為你什麼都不在乎呢！」童若箴開玩笑地糗她。「那天你冷著臉，拿起東西就要走人，多有個性啊！」
「是她太欺負人了嘛！」宋倩影忍不住委屈噘著嘴。「以為是你的女友就可以呼風喚雨？我——我不識相自己走人，難道任由她欺壓嗎？」
「哎，別再說了，她不是我女友，現在不是，以後更不會是。」童若箴藉機表明心志。「以後不准再懷疑我了。」
「是嗎？她大小姐可到處宣揚自己是童若箴太太的唯一當然人選。」
「哎，都怪她家人把她寵壞了。」童若箴有感而發。
「寵壞？以我看你也居功厥偉——你不敢不寵她，不是嗎？」
她的眼中飄揚淡淡愁思，對身邊這個心儀的男人，不知該以怎樣的心態面對？喜歡他是確定的，但，外面打之不盡、揮之不絕的對手，她沒把握贏啊！
蕭雯綺肯定永遠的屹立不搖，就算消滅了蕭雯綺，以後呢？誰知道隱形的情敵有多少？
「事實上，她真的、確定不是我女朋友——」童若箴認真地想對她解釋兩人的關係。「蕭雯綺從小身體不好……她哥哥是我的至交好友，他希望我來照顧她，帶著她去過玩樂開心的人生，我能拒絕嗎？」
「照顧歸照顧——」宋倩影不太能接受這樣的說法。「你可以選擇以兄長的方式照顧，而不是情人的方式。」
「嗯……說來話長。」童若箴不願在外人面前披露蕭家的隱私，關於蕭雯綺的病只能點到為止。「總之，她生病了，大家都讓著她。就算有誤會，也只能讓她繼續誤會……沒有人捨得跟一個生病的女孩子計較太多……」
「無所謂——反正，她命好，有哥哥不顧一切挺她。」
縱使不以為然，末俏影也不想為此爭論。感情這回事，不是靠討論就會有結果的。他心中究竟放著誰，時間久了，自然能見真章，畢竟真相永遠只有一個。
何況，他究竟情歸何處也不關自己的事啊——都說不在乎了……
「怎麼不說話？還在想什麼不開心的事？」童若箴瞭解她心中的疑惑，許多言語不能說的，全化做深邃的凝眸——
「……唔，沒有。」她苦笑搖搖頭，對住他的柔情目光，讀出裡頭包含的千言萬語，霎時紼紅了雙頰，嗔笑道：「看什麼啊？專心開車好嗎？」
「沒啊——」他很有默契地跟著笑，輕撫她的髮絲道:「你沉思的樣子，特別好看……我就喜歡看你想事情的樣子……好美——」
「拜託你正經點！在路上耶——」他的輕撫叫她無處閃避，再多的「不在乎」也禁不住這般觸電般的撩撥……
感受他的溫柔愛意，宋倩影的心頭一陣陣甜蜜，好不容易才鎖住的心扉，輕易又被他開啟，再多的疑慮也擋不住，當愛情迎面而來，除了勇敢「撩落去」，似乎也別無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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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小姐，看不出來你這麼年輕，工作能力超強啊！」
結束繁冗的錄影，濃妝艷抹的金羽璐花枝招展迎出來。
「童副總——你真會挑，挑到這麼美麗又能幹的員工，難怪你的公司會賺錢。」
「呵，金小姐，我想你是不是忘了——倩影是電話行銷員，客戶只須跟她以電話連絡，見不到本人的。」童若箴自然地輕攬宋倩影的薄肩，暖暖的體貼呵護溢於言表。
金羽璐看在眼裡，羨慕又妒忌地癟了癟嘴說道:「童副總，你對底下員工這麼呵護，小心蕭小姐知道了不高興哦？而且，讓宋小姐誤會了也不好。」
「你的想法太偏頗。」宋倩影忍不住發飄。「今天主題談的是梵亞的新金融商品，為什麼你卻一再提出關於個人隱私問題？」
氣呼呼的宋倩影隱忍許久，乾脆來個大鳴大放。「什麼叫靠著美色拉業績，靠業績抱上老闆大腿？什麼工作追求上位不如直接跳上老闆床位？女人不能靠自己能力賺錢嗎？你一再暗示觀眾我跟童先生關係非比尋常——你是不是太過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