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頁 文 / 李霖
「爺爺,你好了不起哦,講話好像在念詩一樣,好美哦,奶奶是不是這樣被你拐到手的?」涵涵好像是無心的問著,等著老人高高興興的提起當年勇。
也好不容易才有個後生小輩,肯聽寂寞老人的心聲,怪不得他會說得口沫橫飛、口乾舌燥也不肯停歇——
賊賊的涵涵就在人家興高采烈的時候,故作天真的問道:「『夢幻之星』是老爺爺跟奶奶的定情之物嗎?為什麼會掉在紅寶石礦坑?爺爺不小心啦!」
「才不是——」急忙的住口,看住差點令他破功的小女娃,老練的老人伸出食指點頭:「你這孩子!」
丟了寶藏圖給他們後,他們就被掃地出門啦!
而今,在夕陽餘輝的暖暖斜照裡,涵涵和宇文站在「夢幻之星」的狹窄黑洞前,同時在深思著
這裡真有「夢幻之星」嗎?「夢幻之星」又是什麼樣子?他們找的到嗎?為了這樣一件東西,把他們結合在一起,一旦事情落幕,他們是不是就要揮手道再見?
迴避著彼此的目光,他們都不願去證實這個說法。
凍結的空氣似乎在兩人之間築起一道透明的牆,隔著白霧,彼此都有著模糊、不能捉摸的感情在起伏。
為了打破沉黑的僵局,不知何人先提議的,趁著還有些微的日光,他們檢查起黑髮工頭指出的各個設備,同時也為著日後的民生、睡大覺問題.開始卸貨、搭棚架……
叮叮咚咚,他們各自在忙碌起來,雖沒有交談,欲又和諧的奏著彼此分工合作的節奏……
雖然,他們依然有些心結,有些兒不知自己和對方的心情,但是,他們的交往是越來越多了。多到放在心頭上的負擔,有一大塊黑影的重量.是他們為對方加上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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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
又一天
又是一天……
日子在原始的荒野之地持續著。
為了要弄清自己的情感,宇文決定暫時放涵涵一馬,只專心在不見五指的坑道內搜尋「夢幻之星」的可能奇跡,涵涵感謝他僅有一被之隔,卻始終很君子的公平對待,沒有越雷池半步。少得她動手動腳的花費力氣。
她還以為兩三天他就會受不了了,沒想到撐過七天,受不了的人,會是自己!
從垂落地底二十公尺的吊擾裡出來後,懶懶的陽光正好適當的垂射在地表面,給從陰陰森森的地道內出來的人兒,適中恰好的加持——扯下悶重的氧氣罩、吸氣管,喊出受不了的聲音後,涵涵立刻大叫:
「我去洗澡!」
荒郊野地可沒有自來水哦,要洗澡得去礦坑後方的一處森林,山泉水汪成一窩小池子,陽光透過扶扶疏疏的葉片灑落在下時,會出現千千萬萬交錯平行的小彩虹,在每顆從高處跌至池子的空隙水泡中……
每隔三兩天,涵涵必來享受一次,陽光餘溫尚款守全退盡的戲水之久,宇文倒在更深夜的寒冷中光臨——為了什麼原因,涵涵始終沒問他。
兩個文明人類,在無人跡也無高級享受的設備環境裡,也可過得如此悠然,沒有怨言的,也真的是難得——也許本質上他們心性相近,也不是不可能的事,只是,這麼久了,「乖乖」還是在冬眠狀態——只要有他在;就是這樣,因為如此,要涵涵相信他們相屬,她又不肯定了!
猶有一絲陽光味道的水珠,有著山泉特有的冰冽,潑灑在身上泛起陣陣清冷的微顫,幽黑洞口內,彷彿也稍稍的冷欲那不平的情緒。
才碰上她冒著疙瘩的清涼肌膚,她已自動的將頭抬出水面。一見滿身衣物仍猶在身的男人,狼狼狽狽的立在身前,她立即開口問:
「老鼠!老鼠呢?」
「什麼老鼠,只是一隻泡水的大老鼠啦,真是不懂,這麼大個人,竟然會怕鼠輩,丟不丟人,害我以為有水怪要抓你,趕得那麼緊張——啊,又是亞曼尼,天啊!我這些貴族服飾好像跟你有仇吧,老是被你這麼糟蹋!」知道涵涵無恙,宇文沒好氣的數落人家。
「沒見過你這種人,什麼地方還穿名牌,給誰看呢?又沒有影迷、記者的,你那麼死要面子幹嘛?」被怒的人有權反駁,這是天經地義的事情。
「你就不懂吧,衣服是給自己穿得舒服適意的,不管是名牌、地攤貨,只要能不束縛身體,輕鬆自在,就是好衣服,可是呢,你這位小姐也真古怪,我的無牌衣服,你一概不碰,每次倒楣的,都是亞曼尼,你是跟名牌有仇,還是老鼠——」宇文彎起唇角,有些好笑的說著。「別提那兩個字,又噁心、又是葬兮兮的一身皮,惡——我就是不喜歡!」她打個哆嗦。
「我倒挺喜歡的,尤其是剝了皮,露出一身細肉的母老鼠——」
順著那賊兮兮的目光往下飄……飄……唉喲喂呀,自己的內衣春光外洩了嘛!
掬把水,潑向那色迷迷的賊眼,返轉身子就要溜上岸去,誰知人還在滑腳的苔痕上面,還沒上去,便同他雙雙落入濺起一片水花的池內……
他對住她的口,在水底的澄流通涼冽裡!
壓抑的熱情,山洪式的爆發,在圍圍圈住的小範圍裡。把冷水煮沸成炙人滾燙的熱氣,讓空氣裡的餘溫撩撥起焚燒大地的火種,痛痛快快的燒盡屬於理智、屬於冷靜一切的一切……
他在水裡引火,在她的唇上點燃,並把火藥埋入她的幽微暗處,把反對從她窒息氣悶肺腑裡擠壓而出,讓她的生存只依附在自己身上……
他狂狂熱熱,不顧一切的擁緊她、抱緊她,把她揉入自己血脈,融進肌膚時的細胞裡,他要與他化為一體呵——
浮在水面,缺氧的兩張嘴,開開合合的吸取著空氣裡的清新,像兩條浮上水的魚——
「你……」
「我……」
同時的指示宇文,不論涵涵或是宇文自己!
宇文知道涵涵想說的,那種不確定、那種責難,他知道,可是比較起連日的冷水澡,看著心中鍾意的人兒就躺在自己身旁,而自己竟然連香她一香的勇氣都沒有,他便有氣!
氣什麼,他也說不出所以為然,他只能把那急躁化作言語,說:
「那是你欠我冷水澡的利息,我現在要收本金。」
「什麼利息、本金……唔,」涵涵的頭腦還沒轉過來,一記火辣辣的熱吻,又隨即的封上她的唇齒之間,輾輾轉轉的掏盡她的呼吸能力,稍稍退欲熱度,又快速的點燃火花,熊熊的燃燒起來,空氣裡的焦味,便是熟透的兩具身體的撞味道——
一旦開了頭,就無法回頭!
一旦點燃了,情慾就是收拔不住的猛獸,呼之欲出的急切更是催點著衣物的權綁……
而涵涵應該是推拒的雙手,欲在游移的之間,攀上他的慾望,不由自主的替她鬆了綁!回頭路不遠,也許口巴!
霧迷的雙眸,欲是找不出回頭路的兩盞探路夜燈。光亮的指引,全在兩具濕淋淋的體內……濕漉漉著戰戰快感的彼此,他們的眼中吸有彼此身影了。
她和短髮,她的清亮眼眸,她那為愛情而生的玫瑰花瓣,她的唇……當他已在她窈窕的身軀印下屬於他的印跡時,他再也無法想像,一手無法掌握的滋味,他要的是那種可以全然貼合,可以全然籠上的全鱗,他不要他們之間留有空隙,他不要她的生命中——
沒有他的存在!
他想狠狠的釋放熱情,他想——
欲用著很慢的速度,緩緩的、慎重的,把她視作易碎玻璃的,一次又一次用手指、用唇間騷動她隱然的熱情活力。
他讓涵涵的需要走到前頭,克制住的情慾是一』種尊重的容忍——涵涵懂了!
是他的指尖的輕柔,是他肌膚上克制的輕顫,還有那細膩品嚐的舉止,讓她懂了!
從迷迷濛濛的眼隙,看著羅宇文這個人,她從沒預料過,有朝一日她會跟某個男人有很深的糾纏,而這一刻,她確實感受到了,即使萬般的不願承認。即使萬般的逃避之後,不能抹滅的情愛遺跡,終究會把他湊到自己身邊,用著各式各樣的方式,這是兩團糾纏在一起的毛線團,應該的命運,她無法歸罪給任何人。
他的發,飄飄浮浮的在胸前時沉時浮……她已無力,她已疲軟,再也無力抗拒她那一焉壓抑的熱情,再也克制不了——用力的扯住他的發,她也是一座需要火藥此燃的火山,當他已投擲夠多的火力後,他便得為自己的行為負責!
熱熱烈烈的迎上他,狠狠重重的啃咬他……食草的溫馴白兔,也蛻變成熱力活躍的野獸,逼迫著他放棄溫和舉止,用撼動心靈力量的猛力,攻佔彼此的陌生領域……
啊——
那是他們盡情吶喊的熱情,沒有害羞,沒有掩藏,他們把真實的自己淋漓盡致的在微風搖動的枝椏樹葉裡,舞在沸沸騰騰,滾了一次又一次的山泉水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