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頁 文 / 劉芝妏
雖然他也學過一招半式,可他擅長的是使計、耍招,拳腳功夫並非強項,遇到了鬥毆耍狠、專愛在拳腳功夫上見真章的容翼,哪捱得住呀。
眼看著自己簡直就像是甕中鱉,他一咬牙,回身正面迎敵。
「不逃了?好,這才是鐵錚錚的漢子呀!」
「容翼,你別逼人太甚!」
「什麼叫逼人太甚?這又得煩勞你解釋給我知曉……赫,偷襲?」話說一半,容翼俐落的側身,姿態流暢的躲過何國臣不知打哪兒射過來的一柄飛刀。「不知死活,你還玩這一套……」話還沒說完,身後便傳來大昊很猛的迭聲狂吠,接著是孫榷的童言怒斥。
疾回首,隱隱月光下,容翼的利目瞟見大昊的額腦竟被劃了一刀。
「你竟敢對大昊出手?!」心痛更劇,容翼斂起狂笑,殘戾的森冷氣息霎時自他身上散出。「牠還是我,你得挑一個上。」
「容翼你……」
「挑我?那我就不客氣!」話止,他給了大昊一個手勢,便飛身撲向何國臣。
早就全身戒備的何國臣也不是省油的燈,求饒中,早就將插在腳踝的利薄雙刃抽了出來,射了一柄,另一柄則暗暗握在掌心,見他殺來,他扭身閃躲,手中利刃出其不意的直刺向他的心窩。
刃起刃落,容翼雖然避開了這致命一擊,頰間卻吃了痛,眼角還瞧見幾撮鬍鬢隨之飄落。
他留了五年的大鬍子!
當下,氣紅了眼的容翼再也不囉唆,上前就是一陣厲拳猛揮,用力之猛、出手之狠,即使何國臣拚了命的閃躲阻擋也抵不住他的拳勢,重拳起落之間,只聽他的身上不時傳出骨骸碎裂的駭人輕響,然後就是他挨了拳後的慘號。
汪汪。
「容大叔,你還打?」
「為何不,你要替他求情?!」打到紅了眼,容翼仍揪著他的衣襟不放,大口喘氣,眼角瞥向已俏聲走近的孫榷跟大昊。
「才不,我是看他動也不動的,好像已經斷了氣。」
容翼聞言嚇了一跳。
「不會吧?才幾拳而已,不是說禍害遺千年嗎?」下意識地將手鬆開,何國臣像堆爛肉似的直癱在地上,見狀,他有些不悅的拿腳尖踹了踹他。「欸,你還得給我留著那最後一口氣,不准太早嚥下。」
「為什麼?」孫榷替何國臣問了。
「因為我答應了你棻姨,要將這賊子五花大綁的送到她面前任她發落呀!」想到歷經千辛萬苦終於可以得償所頤,容翼不禁眉開眼笑。
「棻姨也要打他?」
「當然。」
「可是我阿爹也說過,要替我娘殺了他耶。」孫榷小小的眉心擰了起來。「他只有一條命,怎麼辦?」
「沒關係,反正他這條命已經在咱們手裡,誰打、誰殺都沒差啦。嘖,我就說禍害遺千年嘛,姓何的,你是腦袋被我打暈了不成?還敢動?」容翼左腳一抬,重重的往他腰椎一蹬。
顫抖的五指往地上一癱,何國臣被他踩得眼白一翻,差一些些就真斷了氣。
「容大叔,你好厲害,他真的還有一口氣在耶!」
「那當然嘍,我答應你棻姨了就得辦到,男子漢,一定得實現諾言,哈哈哈。」想到得意處,容翼忍不住加重腳下的力道,聽見那氣若游絲的哀號聲再起,又是一陣狂笑。
循聲先趕到的金台石看著這一幕,聽著他大言不慚的傲言,啼笑皆非。
他知道這幾天來,他受了頗多的委屈與挫敗,誰教福伯的嘴巴還真不是普通的大,他的一舉一動已經搞得人盡皆知了,可是就算逮到何國臣,他未免也笑得太開心了一點吧?
呃,要不要建議他先找處無波的水面,瞧瞧他如今的尊容?但猶豫再猶豫,金台石最後還是作罷。
算了,最近也難得見他開懷成這般,就讓他盡興暢笑吧,橫豎他落魄的狼狽相,大夥兒也不是沒瞧見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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鄔棻趕到時,見到的是佈滿青紫的頰上多了道血痕、一把濃密大鬍子被削掉半把、鼻青臉腫、身上血跡斑斑卻笑得很狂妄的容翼。
「你找到榷兒了!」
「妳總算來了。」
總算?什麼意思呀?
「金台石,你先帶榷兒還有大昊下山。」
瞧了他一眼,再瞟了一眼眸底含著媚笑的她,金台石識趣得很,牽起孫榷的小手就走。
汪。
「你跟他們一塊兒下山,別囉唆。」
汪汪。聽懂二主子的意思,大昊擺晃著尾巴走了。
不待他們的背影完全消失在視線裡,犀利瞳眸直盯著鄔棻,容翼大剌剌的揚聲輕喝,「鄔棻!」
她嚇一跳。
「來!」
「你……容翼……」他要不要緊呀?
「過來!」
她依言朝他踱去,初時還搞不清楚他在玩什麼把戲,直到他誇張的擺弄左腿、眼眸眨眨,她這才留意到踩在他腳底的那癱爛肉是……何國臣?!
霎時,熱淚盈眶且止不住滑勢,她摀住顫動的冷唇,再望了眼似乎被揍到暈死過去的何國臣,水漾的杏眸移向上方,凝視著容貌同樣嚇人的容翼,久久不能自己。
真是何國臣?他實現了他的承諾!
「這是聘禮。」
「啊?」
「逮到何國臣,妳就乖乖對我俯首稱臣吧,哈哈。」
「我?」
「怎麼,妳想反悔?」見她呆呆楞楞的沒接話,狂聲囂笑的容翼戛然停住,惡狠狠的瞪著她。
反悔?她何時曾跟他定下一生的約諾?怎麼她完全沒印象?
「說呀,妳是想反悔嗎?」
將他急切的緊張與不滿收進眸裡,甜甜蜜蜜漾滿心口,鄔棻輕撫著逐漸泛紅的粉頰,輕聲細語。
「好歹,你也得先打點好自己的門面吧!」瞧他這麼血水淋漓的落魄摸樣,大概還沒開口就會先被平安喊人給趕走了。
「什麼意思?妳又將話給吞在嘴巴裡了。要說就放聲說呀,這麼細聲細氣的,妳是怕被何國臣聽走不成?」
「你好慘。」
「我哪裡慘?」
「只剩半把鬍子了。」
「半把就半把,有啥關係?」
「有。」
聽出她話中的首肯,容翼再度綻笑,頰上的傷口受到扯動,他吃痛的吸口氣,但笑意未減。
「大不了就全剃了。不聊這種小事,妳過來。」
又是過來?
微勾唇,噙著笑的鄔棻朝他走去。只見她越走越近,嘴巴快笑裂的他迫不及待的將雙臂一揚,正想理直氣壯的將她攬入懷中好好溫存一番,卻見她身一旋,滑出了他的圈束。
「鄔棻?」
「你說東,我就一定得朝東?」
「什麼意思?」他微惱的嘟噥著她的反抗,見隔了一步之遙的她嬌羞微笑地朝他勾勾指頭。「妳這算什麼?」
「容翼。」
「嗯?」
「過來。」
剎那間,心花怒放的容翼完全懂她的意思了。
「又給我要下馬威了?」
「要不,你以為姑娘家都是可以手到擒來……赫,你……」話未完,已盡數沒入他偷襲的溫熱唇舌間。
這人唷……鄔棻歎笑,柔順的依附在他的懷裡,淚水卻撲簌簌的止不住。
還是這麼蠻、這麼悍、這麼地讓她──心甘情願的順了他的意。
【全書完】
*欲知鄔然如何惹得孫別稔為她搏命演出,請看劉芝妏花園系列468《紅顏搏命》
*欲知容家大少容柯和甄平安的逗趣情事,請看劉芝妏花園系列492《走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