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頁 文 / 藍靖
「住、住手……」
在他撕開她胸前的衣服時,她仍企圖掙扎,然而力不從心加上失血過多便昏了過去。
卓珩熟練且動作迅速的切、割、剖、取、敷、包,在最短的時間內撿回她的一條命,若不是他身邊一直帶著自製的止血藥,只怕……
凝視苦躺在床上呼吸已呈平穩的冉若夢。如此一個纖細柔弱的女子,怎會中了辜星的槍?難道她認識他?跟他有仇?
這個神秘倔強又美麗非凡的女子,她的真實身份到底是什麼?在冷若冰霜的外表下,裝的怕也是一顆脆弱的心吧!
他不禁輕撫起她那蒼白的臉。
「嘎--」一聲輕響,卓珩轉過頭來看向門口,驀然乍見宮冬華面無血色的站在那。
「原來你叫我等一下,就是為了來這做這種下流的事?!卓珩,你好無恥下流,我看錯你了。」她絕望的說。
「小宮宮,妳誤會了,若夢姑娘受了傷,所以我才--」
「所以你才趁人之危,是不是?或者你們本來就郎有情妹有意,今兒個剛好湊成一對,是不是?」
咬著牙,她極力忍住欲奪眶而出的眼淚,剛才那幕繾綣的鏡頭仍鮮紅怵目的烙在她心底,第一次她發現卓珩竟也可以如此的溫柔,多情,但那對像卻不是她,這令她的心有一種說不出的刺痛。
此刻的宮冬華已完全忘了自己的身份是個「男人」,一顆心全被嫉妒和醋酸味給淹沒。
拉起絲被,卓珩將冉若夢裸露在外的香肩輕輕的藏於被下,並摸摸她的額頭,確定一切沒事後,才走到她面前。
「出去再說好不好?」
她狠狠的看他一眼,彷彿使盡了全身力氣似的冷道:「沒什麼好說的。」
撂下話後,她頭也不回的衝了出去,留下一臉疲倦與滿心無奈的卓珩。
第五章
經過一夜的發燒退燒、忽冷忽熱,冉若夢總算脫離險境,然而人卻也瘦了一圈,不過她算是幸運的,因為鮮少有人能在辜星的槍下逃過一劫,而卓珩之所以徹夜不眠的守在她身邊,就因他瞭解即使幸運的止了血,若沒有妥善照顧觀察,依然難逃閻王索命。
清晨的一線曙光照醒了沉睡中的美人,在歷經-夜的掙扎搏鬥後,此時的她早已虛弱得有如一攤水般。
「別動。」見她欲掙扎坐起,卓珩輕喝了一聲,語帶關切的說:「妳流血過多又發了一整夜的燒,元氣已大傷,如果想早點復元的話,就乖乖的躺著少說話。我已叫姚媽媽為妳準備一些補品,以補回妳失去的血液。」
「是你救了我。」
「是閻王不肯收妳的命。」雖然聲音極小,但卓珩仍聽出她的意思,為免去她的不安,所以他一直保持著輕鬆的態度。
冉若夢一雙眼喜怒難分的直盯著他瞧,不同以往的是,她的眼中少了冷漠,多了一抹複雜難懂的掙扎。
生平第一次,她讓自己裸露在男人的面前,而且竟是沒有半絲掙扎,雖然當時她在昏迷中,然而事實終歸事實,叫她以後如何面對他?況且……
「怎麼?是不是傷口在痛,還是太感動了?」雖然不懂她心裡在想些什麼,但這緊繃的氣氛竟也讓他有點無措。
「我欠你一命。」她緩緩吐出這句話,心中卻已有了主意。
「我記下了,而妳可以放心的好好休息,把身體養好,改天再換妳來救我一命。」像哄小女孩似的,卓珩有種想笑的衝動,但又極力憋住。
冉若夢忍不住淡淡一笑。她知道他是個君子,雖然表面的他像個風流浪子,然而骨子裡卻是一副的俠義心腸。
見她似乎累了,而實際上她也正需要休息,卓珩本欲問出口的話,遂在口裡打住。
見他欲言又止的表情,她猜想他大概是想知道關於神秘怪人的消息,如果她猜的沒錯的話,昔日他故意放話給楚行霸,為的就是要引出這神秘怪人吧。
「如果你想知道他的消息,晚上來這找我。」
卓珩眼中射出興奮的光。真是聰慧的女子,毌需再多的言語,即可心神相通。
他忍不住激賞的說:「知我者,冉若夢是也。」
她輕閉雙眼,面露一笑,算是接受他的讚美,也等於是接受了他這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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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冬華憋了一肚子的怨氣,也傷了一晚的心,眼見卓珩終於回房,在見到他的剎那,火氣便直往上竄。這個臭男人,竟然滿面春風而且得意非凡的回來。
「怎麼捨得回來呢?美人在臥,滿室春光流洩,說不盡情話綿綿,數不盡眼波蕩漾,卓大帥哥竟沒多待久一點?」
「醋桶」破了個大洞,她任意撒潑「酸」話來。
「嗯,是有點捨不得,不過若夢姑娘需要休息,否則我還真捨不得回來呢,她可是我投身古代,見識到第一位有女人味的女人。」
「是啊!天下的女人都死光了,所以你只聞得到她的味道。」
哼!難道我宮冬華不是女人?死卓珩,瞎了你的狗眼!舊恨末消,新仇又起,這火上加油可把她熏得一身滾燙,極欲爆發。
「咦,我怎麼聞到濃濃的火藥味和醋酸味?」他皺著鼻子,走到她身邊,「小宮宮,這下我不止聞到若夢姑娘的女人味,還聞到妳的--」
「我的什麼?」
「妳的火藥味跟醋酸味。」他一臉促狹的表情。
「啪!」一聲清脆的巴掌聲響起,宮冬華流下兩行熱淚,「卓珩,你下地獄去。」
他愣在原地,腦袋空白了一兩秒,有點莫名其妙、有點啼笑皆非,但眼看她狀似傷心欲絕的衝了出去,他的心竟無端的刺痛了一下。
一直以來,他與她之間一直維持著哥倆好的友誼,今日這無端的巴掌與刺痛,倒叫他不知如何是好?
感情之於他向來是逢場作戲,他也總是瀟灑無負擔的穿梭在各種不同的女人之間,也從未見哪個女人對他哭哭啼啼過,更甭提敢甩他巴掌了。而今這個乳臭未乾的丫頭,竟三番兩次賞他巴掌,這……這太不給他面子了嘛,
他輕撫一下臉孔。還好沒變成豬八戒,否則等她回來,他鐵定打她屁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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氣哭衝出摘夢樓的宮冬華,不顧一路上的行人指指點點,邊走邊拭淚的,毫無公子的男人形象,只想找個沒人的地方好好的大罵卓珩一場,再逕自大哭一頓。
從小到大,她何曾受過這樣的委屈?那個卓珩竟三番兩次的讓她傷心、生氣、不知所措,而自己卻還厚著臉皮賴在他身邊?!簡直就是自找罪受,活該!
嗚……說我沒女人味,只有火藥味跟醋酸味,混蛋卓珩,瞎了你的眼了!豬八戒、重色輕友、無恥下流、骯髒齷齪、沒人格、沒品味、沒--
突地,撲通一聲,她還搞不清怎麼回事時,身子已被人一把從湖裡撈起。
一身狼狽的上岸,在未看清來者面貌時,她已不假思索的劈頭大罵,「你這個混蛋大色狼,誰叫你這麼雞婆的!本公子天氣熱想下水涼快涼快,誰要你多管閒事,亂抓亂摸的。」
剛剛罵卓珩罵得太入神了,誰知一個不小心便掉進水裡,偏偏來了個雞婆大色狼,救人也就算了,竟然一雙手抓到她的--胸部!怎不叫她怒髮衝冠?於是新仇舊恨一把燒,把才纔對卓珩的火氣一古腦兒的掃到這個救命恩人身上。
見對方下答睦,宮冬華好奇的看他一眼,沒好氣的說:「你啞了?」
「我希望我瞎了,讓妳溺死算了。」對方冷冷的回她一句,臉上沒有多餘的表情。
一聽,她的氣焰完全化為一股幽怨,「是啊,你為什麼不讓我溺死算了,幹麼那麼雞婆的抓我一把。」
對方愣了一下。這女孩情緒變得還真快,不過算了,今天他心情好,不跟小妮子一般見識,若是平常,哼,怎容得她如此乖張、不識好歹。
「你還不走,待在這做什麼?」此時身邊有個人,總覺得礙眼礙眼的,何況對方又像座冰雕似的,冷冷的,沒有溫度。
「怕妳想不開。」此話一出,連他自己都感驚訝。殺人從不覺得手軟的他,怎地今日卻心軟了?
也許……只是閒著無聊吧。他如此說服自己。
「你還真不是普通的雞婆,剛剛我是不小心掉下去的,可不是去尋死,你的同情心可以免了。」
想到一個陌生人竟然如此關心自己的死活,而那個臭卓珩居然對她不聞不問,思及此,不禁紅了眼眶。
一看到宮冬華真情流露的發洩她的情緒,完全無視週遭的一切,這種毫不做作的隨性,比起以往他所接觸由於害怕他而遵從他的人,心中不由得備覺她可愛坦率。
「趕快回家,一個女孩子不要在外面逗留太久。」
「你--」宮冬華錯愕的看著他,「你怎麼知道我是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