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文 / 陳婕
更加清醒了。
「我們來聊天好不好？」
「不好。」
「為什麼不好？」
「哪裡好？」
「你不覺得這樣的夜裡很適合聊天嗎？更何況，我們難得住在一起。」
「……」
「你真的不理我喔？」辛明有些失望。
趙迅南轉過頭二雙眼看著醫院乳白色的天花板。就在辛明思考著要說些什麼話引起話題時
，趙迅南開口了。
他開口唱了一首歌，一首她很耳熟的歌……
「有人說，點起一盞燈，是為了尋找一個出口。
過程雖然跌跌撞撞，
走過後，
試著不要回首。
傷心若已掩不去傷痛，
我會在此點一盞燈火，
在尋找出口的同時，
也試著找回自我。」
她記得那是她的偶像白哲一的歌——揮別舊日。
她最欣賞、最愛的白哲一的歌不是隨便人來唱都好聽的。
她最受不了有人一副破鑼嗓子還唱白哲一的歌，那無疑是把自己的歌藝逼入絕境。
但是……
趙迅南的聲音低沉灰暗，迥異於白哲一的歌聲在低回中有一道溫柔的曙光。
辛明呆了。趙迅南一曲唱完，她竟是動也不動地枕著自己的手臂，側著臉，眼睛眨也不眨
地凝視著他。
不只是他把白哲一的歌詮釋得很好，更多的是他的聲音裡唱出的感覺……
更多的是他唱歌時那一張感覺不到生氣的臉……
更多的是……
趙迅南側過臉，迎向她直視他的雙眼。「怎麼了？」
「沒……沒什麼。」辛明立刻轉過頭，看著天花板，速度之快，就好像再慢一步就會被人
洞悉了什麼她不願被人發現的秘密一樣。
「我唱得不好，是嗎？」
「不！」辛明立刻轉過頭來，再度面對趙迅南。「你唱得很好，和白哲一唱的感覺完全不
同。」「是嗎？」
「我是說真的！你唱得真的很好！」辛明怕趙迅南以為她只是在說客套話，又特意強調。
趙迅南笑了，淡淡的笑，一時之間彷彿久違的生氣重回到他的臉上。
辛明即使只是匆匆一瞥，卻依然讓她感到震驚。
趙迅南發現了她的不對勁。
「明明？」
「嗯？」
辛明回過神，立刻又調開眼光。
「我有哪裡不對勁嗎？」
他的笑意依然停留在臉上。
「……」
趙迅南等著她的答案。
但她卻不知從何說起。「沒……沒有啊！」
她可以用眼角的餘光看到趙迅南重新躺平，他的笑意從他的臉上退去。
夜晚的寂靜再度佔據整個房間。
該睡了嗎？
她緩緩合上眼，腦中卻躍上了趙迅南難得一見的笑意。
迷迷糊糊中，她好像入睡了……
「其實你應該多笑的，你笑起來很好看。」辛明喃喃地說道。
???
在醫院休息了一整天之後，辛明和趙迅南終於出院了。由於兩個人並沒有什麼大礙，所以劇組在休息一天之後，立刻又趕拍了好幾天的戲。
辛明依然每天開心地過日子，而她和趙迅南之間也回到了見到白哲一之前的熱絡。
「明明！」
辛苦了一天，收工時小欣跟上辛明的腳步。
「嗯？」辛明邊走邊回答。
「那個……」
等著小欣要講的話，卻等不到下文，辛明終於回過頭，卻見小欣吞吞吐吐的神情。
「什麼事啊？」
「我……我是想問你……問你……」
「什麼？」
「趙迅南他……他……」
「他怎麼了？」
「我的意思是說，你和趙迅南……」
「小欣，你到底要問我什麼？」
「嗯……我……算了啦！沒什麼……你早點休息，明天還要忙呢。」話一說完，小欣竟一溜煙的跑得不見人影。
到底是怎麼回事？
辛明完全摸不著頭緒。
???
接下來的兩天，不只小欣怪，連葉華、賴洋、楊佳隆他們都會在她面前吞吞吐吐的。
到底是怎麼搞的，現在大家流行對她「怪怪的」嗎？
住院之前有原本就和平常人不太一樣的趙迅南，後來有小欣，現在幾乎整個劇組都加入「怪怪俱樂部」了，更有甚者……
「明明……」
「乾爹，什麼事？」
晚上收工的時候，尹宏川來到辛明的身邊，因為是私底下，辛明自然而然他叫尹宏川乾爹。
「乾爹一直想問你……」
「導演，有一點問題，你要不要來看一下？」陳副導在不遠處叫喚。
「待會兒再聊好了，你先回去吧。」尹宏川道，立刻往陳副導跑去。
到底是怎麼搞的？
???
現在惟一正常的，要屬趙迅南了吧。
只有他才不會對她欲言又止，因為趙迅南的話本來就不多。
所謂旁觀者清，也許趙迅南能幫她解開這一連串的謎也說不定。
話說回來，她還沒搞清楚住院之前他到底為什麼生氣而不理她？
持著劇本，辛明推開了趙迅南的房門。
趙迅南一如往常地坐在手提電腦前。
「喂，明天一開工要和你對打的那兩套拳腳功夫，你能不能再打一次給我看啊？」辛明跑到趙迅南的面前說道。
「好。」趙迅南眼睛盯著螢幕，回應著她的話。
趙迅南不只不常說話而已，有時候就連說話的字數都很少，幸好，這一段時間相處下來，辛明也習慣了。
「對了，還要順便問你，你知不知道最近大家是怎麼了，怎麼在我面前全都一副有話要講的模樣？」辛明問道。
趙迅南挑起一雙劍眉，一副感到不可思議的模樣。「如果你都不知道了，那我怎麼會知道？」
「因為你是惟一一個還在正常當中的。」
「那你應該是問他們，而不是問我。」
說得好像也有那麼一點道理，但是就是因為大家都有話又說不出口，所以她才會一直不知道啊。
而她就是一直搞不清楚狀況，要不然她又何必找他當狗頭軍師。
事實證明，她還是找錯人了，因為一個像趙迅南這樣話這麼少的，怎麼能在相互討論之間而獲得她要的答案。
算了！如果要死賴著趙迅南給她一個答案，那還不如到小欣他們那邊虛心請教。
她還是直接找小欣他們問個清楚吧！
「一直忘了問你，你在住院之前是怎麼回事啊？」辛明轉移了話題。
趙迅南總算將視線從螢幕上移到她身上，卻不開口。
「那時候你都不理我啊！」
趙迅南依然不開口，只是微皺著眉。
「你忘記了啊!」
「我應該記得嗎？」他總算再度開口。
「那是當然，就是因為你那時候不理我，所以我才會失眠，最後才會在拍戲的時候睡著，我們兩個才會被送醫治療……」
她不敢相信，他居然笑了，那是開心的微笑。
「你笑什麼？」
「我不知道我有這麼重要。」
「誰說你重要了？」
「要不然你又何必為我睡不著？」
咦，他好像也沒有說錯，她那時候真的是因為他，所以才失眠的，但是，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她居然會……
「不跟你說這個了啦，不打擾你休息，所以，你能不能再和我套一下明天對打的招式？」辛明摸不清內心莫名的情嗉，乾脆轉移了話題。
「好啊！」趙迅南道，一抹微笑依然掛在臉上。
一向怪怪的趙迅南，自從出院之後，怎麼變得常笑了？
不過，這樣也好，反正他笑起來也挺賞心悅目的。
咦，男生的笑也可以稱得上賞心悅目嗎？
反正，看到他的笑容，讓人有好心情，這樣也是挺開心的。
「來吧！你先把那些招式打一次給我看看！」趙迅南離開了椅子，雙手抱胸，拉開彼此之間的距離，面對她說道。
「那我就不客氣，正式來嘍！」辛明摩拳擦掌，一副躍躍欲試的模樣。
她的笑裡隱藏著詭計，因為她記得對打的第一步就是朝趙迅南攻擊的致命招式。
趙迅南一副不以為然的表情，動也不動地站著，就好像在說：放馬過來啊！難道我怕你不成。
當然趙迅南是不可能這樣說的，但是辛明仍覺得有趣。
「看招！」
她變化了預先套好的招式，筆直地往趙迅南的胸前擊去。
但是，一個意外發生了……
她居然一個踉蹌，在還沒有靠近趙迅南之前，整個身體就往前傾。
「小心！」趙迅南立刻朝她飛奔而來，在她落地之前抱住了她。
一個轉身，趙迅南的背狠狠地先落地，她則伏在他的身上，一點傷也沒有。
「你有沒有怎麼樣？」他關心地詢問。
「我……」
她緩緩地仰起頭，看向他。
在兩人眼神交會的那一瞬間，時間彷彿停止轉動，連呼吸都凝結在空氣裡。
她該告訴他，自己很好的，再反問他有沒有哪裡受傷，但是，她卻一句話都說不出口，只是
看著他，雙眼不能移動分毫地看著他……
她聽到自己的心臟不由自主地狂跳，她聽到他的心跳聲和著自己的，最後漸漸頻率一致。
她看著他的俊臉慢慢地向自己靠近……
她感覺得到從他身上傳來的熱度，就像一個安全網一樣完完全全地環繞著她，她沒有一絲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