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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頁 文 / 楚泠泠

    ???

    紡霧聽著飛雪房間裡傳來模模糊糊的說話聲,心裡忍不住失落起來,猜想:大概是桃太郎又打電話給飛雪。為什麼?為什麼她就沒有這種幸運?她恨自己太隨便,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把感情全傾在徐士哲的身上;更可惡的是,人家自始至終沒說過要和她在一起的話。

    她咬著指關節,倒在黑暗的房間裡,忍不住失聲哭出來。才三天,她已經變得好會計較,計較自己付出的情感要獲得相同的回收;計較徐士哲的過去,計較她無權過問的過去,但是她無法抑制,她管不住自己的心、自己的思緒啊。

    她真希望此刻的自己沒有思想、沒有靈魂。

    ???

    「今天出去嗎?」飛雪看著紡霧紅腫的眼睛問。

    她搖搖頭,一徑玩著瓶子裡的牛奶。

    「還是氣未消?你又不給他解釋的機會。」

    「我攔著他了?還要我去求他講!」紡霧沒好氣。

    「求他講?我可沒想到要這樣委屈你。只是你要知道,人都有過去,就像在這之前你和紀豪;在小日本之前,我也談過幾段感情一樣。你為這種事嘔氣也太天真吧。」

    「他的可不是過去完成式。」

    「是現在進行式又怎樣?總該讓他和過去做個了斷。」

    「我不知道。」紡霧把臉埋在手臂中。

    「你啊,你以前不是說過,談戀愛也絕不會讓你神魂顛倒嗎?振作點好嗎?我也記得你不止一次說過,不會讓誤會變成你和情人分手的理由,難道你現在做不到了?」

    「我不是他的情人。」

    「嘴硬!」

    「你不要聽我在胡說八道,我承認那只不過是我的幻想。」

    「是不是幻想,我可能比你還清楚一點,我只是擔心你何時變得這麼小器、愛計較?或許我可以解釋成:愛情的世界很自私,你也不例外。但是,我還是希望你能給自己一個機會,聽聽他的解釋;而且,也如你自己聽到的、知道的,在娛樂圈裡,很多緋聞是為了其它目的被刻意製造的。好啦,我說得口乾舌也燥了,上班時間也到了。」飛雪推開椅子站起來說:「瞧,不管古今中外的很多愛情事件,都需要至少一個能說會道的紅娘,我是拙嘴笨舌的,講半天也不能把讓你回心轉意,你真是太讓我受挫了。」

    「我知道你很委屈,可是也請你體諒我的立場。」

    「嗯,我只是怕你想得肝腸寸斷。我們都擔心你。」

    「也許是我還沒想清楚,反正,你別擔心了,俗話不是說,船到橋頭自然直?」紡霧還是讓步了。「這才是我的乖妹妹。」飛雪揉揉她的頭髮,然後走出廚房。

    紡霧繼續渾身無力的趴在桌上,無視客廳中雜杳的腳步聲傳進耳裡。

    悄然地,有人靠近她身後,環握住她的雙手。

    「還不上班?別理我,你要遲到了。」紡霧頭也不抬的繼續說:「反正長痛不如短痛,就當是我的另一種教訓,提醒我不要對可望不可即的人亂動真感情。反正一切都會過去,我也不會因此少一塊肉什麼的。」她想抽回自己的手,仰直身體來,卻被圈在一個懷抱中。

    是他!她全身驀地僵硬。

    「走開!」紡霧掙扎,可是,桌子擋住了她能掙扎的空間,她又羞、又氣、又急。

    「不,除非你答應我不逃開。」他在紡霧的耳邊低語,聲音透過耳膜,震動了她身上每一個敏感的神經末梢。

    「對啊,你可就是用這種痞子方式才交了那麼多女朋友!」她尖嘴利舌的反抗,身子卻動彈不得。

    「你沒有過去嗎?」他反問。

    「沒有。」紡霧驕傲而不假思索的回答。

    「那可真我的榮幸了。」他扳轉她的身體,讓她面對他。「我知道你很生氣,但是我只能說對不起,因為我來不及參與你的過去,而當時的我,沒有任可理由該壓抑我的慾望,你應該明白。」

    「那麼,你的意思就是說你上過她的床了?!」紡霧尖銳的問道,一時忘了自己「沒有立場」。

    「我說是,破壞她的名譽;我說不是,你也該知道我在騙你。我只能說,這幾天絕沒有和她發生任何關係。你只需要明白這一點,好不好?」他懇求中帶著強硬。

    「我不明白。」紡霧直瞪他的眼睛,執拗的回答。

    「那麼,你要我怎樣?」他耐心的問

    「我不知道。」她撇開頭。

    「以我現在的處境,真的沒有立場給你任何保證。可是,我只要你知道一件事,如果我還有情,也都只留給你了,別人不會再分到任何一點。」他猶豫的撥弄她的頭髮,然後,微微低頭在她的唇輕輕吻了一下。

    紡霧驀地臉紅,試圖往後退,卻又被該死的桌子擋住退路,她氣自己輕易讓他得逞。

    「我是真的很喜歡你。」他直視她的眼睛。

    「為什麼?沒有理由你會莫名其妙的喜歡我,如果你還要在你的情史上添上一筆,別把我算進去,你會害死我的。」紡霧泫然欲泣。

    「如果我說我愛你很久了,你會相信嗎?」

    「給我理由。」她低下頭,淚珠子忍不住墜下。「不要愚弄我,求你,好不好?教我怎麼相信?」

    「用這裡相信。」徐士哲指指自己的心,忍不住緊緊的抱住她。「給我機會解釋為什麼我愛你?」「你如果愚弄我,你會要了我的命。」她靠著他的肩膀,泣不成聲的說。

    「別哭。」他輕輕的、憐惜的搖晃她。「我真不相信你會這麼在乎我,可是我愛你,一定比你愛我還久;而且,我一定一定不會再重蹈任何覆轍,不再讓你為這種事哭,相信我好不好?」

    她突然間想到飛雪,身體一僵!想自己現在的樣子,這下可由得飛雪取笑她了。

    似乎洞悉她的心意。「她早去上班了。」徐士哲的唇瓣輕觸她的耳際。「我說,我們和解吧?」他勸誘。

    「我可以拒絕嗎?」紡霧軟軟的靠在他懷裡,體會他的溫存,終究氣不久。「況且,我們又沒有吵架,談什麼和解呢?」忍不住抱緊他。

    「那麼,你不計較我了?」

    「計較?為什麼你和飛雪都提『計較』兩個字,好像我是個很自私的人。那麼,你呢?你計不計較我過去的戀情?那麼,你計不計較我並非完璧之身?」紡霧把發燙的臉緊緊埋進他懷中,試圖掩住身體的顫抖。「抱緊一點。」她低語著。「不要讓我覺得害怕……」

    「別說了。」他緊緊的擁著她。「不管你是不是,現在都無損我對你的感情。」

    「那麼,將來呢?」

    「只會更愛你吧。」他深情的說。

    「好。」紡霧柔順的點點頭。「我錄音存了證的。」一本正經。

    「是嗎?那該是我們愛的表證了?」他毫不慍怒,又低低的接了句:「我是心甘情願被你俘虜的。」「我可是心不甘、情不願。」她接嘴。

    「給我理由。」他仿照紡霧剛才說過的話取笑的問。

    「我覺得……我好像跳進一個什麼陷阱中,我覺得……你好像很久、很久以前就見過我。別說我在編什麼似曾相識的傻話,我只是覺得你好像……愛得很突兀、很沒有理由。我喜歡你是說得出理由的,可是你沒理由,而你卻說你……愛我。這幾天以來,從頭到尾我都覺得自己好像是在雲端上漫步,看似浪漫,可是常常擔心自己踩空,怕跌得粉身碎骨、怕別人知道,我怎配得上你?怕被那些支持你的歌迷把我損得體無完膚。你看,你是如此令我沒安全感。」紡霧一口氣說完,疑慮的回望他;她是急於聽到他的保證,好安撫自己極度的不安。

    「為什麼對我這麼沒信心?我不會公開我們的戀情讓你為難,但我要聽你說,你是怎麼有理由喜歡我?」

    「為了公平起見,在沒有聽到你決定什麼時候告訴我你是以什麼理由愛我時,我也可以不把我喜歡你的理由告訴你。」

    「是嗎?」他低聲輕笑。「為了理由和理由能交互流通,我們應該離開第三者的視線。有興趣讓我帶你去一個地方嗎?為了我們相愛的理由。」他語帶雙關。

    「你在作詞啊?」紡霧察覺到他隱約的心意,卻又故意岔開話題的回應。

    「答應嗎?」他的唇在她的耳朵繼續磨蹭。「我發現你好像很怕癢,那我有福氣了。」

    「是啊!是啊!」她臉紅的推開他。「你說的極是,還要看看你會不會珍惜,還要看看我有沒有勇氣!」

    「還是對我沒有安全感啊?」他故作失望的問。

    紡霧走出廚房,朝自己的臥室走去,對著他的臉把房門關上。

    「你要換衣服?」他在門外問。「還是我說錯了什麼?」

    「誰叫你的所作所為就是讓人覺得不安全。我說,大忙人,你今天怎麼那麼有時間來這裡混?我怕明天,喔!不,今天的晚報你又會上一次頭條花邊新聞。」紡霧隔著門,帶著恍然的語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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