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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頁 文 / 姜嵐月

    帶著笑意,他彎下腰把她打橫抱起,舉步往前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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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算是獵-頭熊,大概也沒那麼累吧!

    「唔嗯--」

    殷冬雪大大地伸了個懶腰,翻個身,擁住身旁的柔軟,順便嗅了嗅味道,一股從沒聞過的……味道。

    「喝!」她猛然驚醒,像只蛐蛐兒從床上跳起來,立即往剛剛抱著的東西斬下一把手刀。

    啪!

    原來吞沒她的手的,不過是一床柔柔的棉被。

    她還以為是他呢!收回手,她啐了一口,跟著看向四周。

    這是間寬敞乾淨的房間,房裡除了擺上一張桌子和一張椅子,剩下的就是她身下的這一張床,以及床上充滿那男人氣味的軟被。

    眉頭一皺,殷冬雪立即跳下床。

    這時,她發現手上的手銬居然不見了,而她手腕上還包著傷藥。

    在她睡著的時候,那個人去找鎖匠把手銬打開的嗎?她困惑不已。

    氣一凝,她開了門就奔出去,只是這一衝,卻差一點兒撞上正要經過門口的婦人。

    「啊!姑娘,妳醒了!」看見殷冬雪,婦人這麼說著,很顯然她昨晚已經見過她了。「姑娘,妳要出去嗎?」

    「他在哪裡?」

    「誰?」

    「那個男人!」

    「男人?妳是說淵少爺嗎?」

    淵少爺?「我要找的是那個穿黑衣服的男人!京城神捕!」現在她的手沒被手銬給限制了,再次和他交手,誰勝誰負還不曉得,不過她有信心一定會把那個男人打得稀巴爛!

    聞言,婦人笑了。「妳說京城神捕?是呀,淵少爺他……」

    「神捕快回來--」

    婦人話聲未落,一道女子的呼叫聲霍地自宅子前頭傳來。

    殷冬雪不禁望向聲音來源,也在這時,她的手忽然被人拉住。

    她低頭一看,原來是那婦人。

    「居然和妳說話說到忘記。姑娘,妳能不能幫我個忙?」她忽然變得很慌張。

    殷冬雪不自在地抽回手,沒有回答,只是盯住她。

    「我家男人不在,宅子裡頭一個男人都沒有,夫人剛剛老毛病又犯,她把老鷹給放了,現在她人……哎喲!拜託妳跟我來!好嗎?拜託!」說著,婦人又慌張地要拉住殷冬雪的手。

    不喜歡和人接觸的殷冬雪,早已動作靈敏地退了一大步,站在她觸碰不到的地方。

    「姑娘,若是妳幫不上忙,那就拜託妳去外頭叫幾個男人來。」

    雖然殷冬雪近似嫌惡的反應讓人疑惑,但婦人真的很急,所以說完這些,她便不再央求,自顧自的趕去宅子前頭。

    殷冬雪站在原地看著婦人焦急的背影,一會兒,她再看看自己的手。

    難道這裡的人都喜歡牽手嗎?這個婦人和那個男人都一樣。

    在縱馬山上,她從沒和人牽過手,即使是教她武功的爹,她連碰也沒碰過他的手。

    人的手,滑滑熱熱的,和那些鳥獸一點兒都不一樣,和人牽手的感覺,有點像是……

    「神捕快回來!」

    本來還怔愣著,可宅子前面又傳來一聲呼叫,殷冬雪霎時驚醒,跟著臉一沉,迅速往婦人走的方向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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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快下來,你在那個地方,要我怎麼過去哪!」

    「夫人,危險啊!您趕快下來!會摔著的!」

    「神捕你快過來啊!為什麼我怎麼喚你都不聽?你不理我了嗎?」

    「夫人,您再怎麼叫都沒用的。」

    「誰說沒用?他會過來!如果他還惦著我,就會聽我的話,不會不理我!」

    「哎呀!夫人!拜託您醒醒,醒醒好嗎?」

    兩名婦人,一名在高高的樹上叫,一名在低低的樹下喊,只是嚷歸嚷,她們兩人的視線從頭到尾根本沒有交集。

    因為樹下的婦人雖然一直看著樹上的婦人,但樹上的婦人卻一直看著樹梢頂端的……老鷹。

    老鷹的腳上烙著鐵環,看起來應該是被人豢養的,而她卻喊牠……神捕?

    來到前頭,殷冬雪看到的竟是這麼怪異的景象。

    她這樣聲聲叫著神捕,莫非那隻老鷹就叫神捕?不可能!她爹不會要她來偷這隻老鷹的什麼東西,更不會讓她千里迢迢來殺一隻老鷹。

    「啊,姑娘,妳來了。妳叫人了沒?」

    婦人發現殷冬雪站在後頭,於是開口問,只是問了卻不見她回答,所以她又說:「我家夫人腦子有病,常常會發作。沒事便放了那隻老鷹,還會跟著爬到樹上;但是之前她發病爬到樹上,縱使少爺不在,起碼還有我家男人可以幫忙,可是現在他們兩個都不在。要不然這樣好了,姑娘,妳在這裡幫我看著,我到外面去找人來幫忙……」

    婦人嘰嘰咕咕地說著,殷冬雪卻沒有一句聽進耳裡,因為她的注意力已然放在樹梢上。

    「姑娘?」好一會兒,婦人才察覺她根本沒在聽,於是自然而然地又想拉她的手,引她注意。

    「別碰我。」視線不離樹梢上的那隻老鷹,殷冬雪冷冷地說。

    不得已縮回手,婦人心底不禁嘀咕著。

    這時,殷冬雪卻問:「屋簷上掛著的是什麼?」

    「啊?」婦人一時不能意會。

    殷冬雪轉過頭看著婦人,捺不住性子地再問:「屋簷上到底掛了什麼?」

    殷冬雪銳利的目光看得她心慌,婦人連忙看向她指著的地方,「妳說那個籠子嗎?那裡面裝耗子啊,昨天我男人從田里捉來的,說是要下菜,但是放在地上怕被長蟲給吞了,所以就先吊了起來。不過,那籠子跟我家夫人……」

    別開頭,殷冬雪看向那隻老鷹。

    她對樹上的婦人根本沒興趣,她在意的只有那隻老鷹,那只被人豢養而失去往日銳氣,卻拋不開獵捕天性的老鷹。

    因為長久末振翅高飛而兩翅下垂的牠高踞在樹頂,為的就是那籠子裡的耗子!只是如果想撲鼠,那麼肯定會撞到屋簷,傷了自己!

    「神捕過來!回來我身邊!」樹上的婦人又喊,並且移動身子,往岌岌可危的細枝方向移動。

    「夫人!不行啊--」

    就在婦人叫喊的同時,殷冬雪足下一蹬,輕盈的身子飛也似地上了屋頂,跟著,她靈巧地向下一翻,單手攀住屋簷,迅速取下掛著的籠子,接著她將籠子往地上拋去。

    啪嚓!籠子未落地,樹上的老鷹已拍動大翅,極快地往籠子俯衝而下。

    大概是距離過短,當鷹爪抓住籠子之際,老鷹和籠子都已雙雙落地。

    見狀,殷冬雪飄然下地,她一記掌風,劃破了竹子編製的籠子,讓裡頭的耗子逃了出來。

    乍時,鼠竄,鷹撲。

    吃吧!活著的、熱著血的比較好吃!

    殷冬雪帶著笑意,看著老鷹精準地一爪嵌進耗子柔軟的肚腹,牠一爪箝制一隻,將其壓在地上,開始啄食。

    「姑娘妳……」婦人看了這情景,不免驚嚇,而她的眼角餘光卻在這時瞥見一道身影從樹上落下,不由得驚聲尖叫:「夫人……」

    婦人的驚叫聲尚未結束之前,殷冬雪便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朝樹的方向縱身飛去。

    身形嬌小的她伸長手臂,如豹子撲兔一般。

    咦?以為會落在她手上的婦人,卻被另一雙手臂給接了去。

    是他!

    援救落空,但往前衝的力道卻不能立即停止,殷冬雪穿越了穆淵的身下,在即將撞及樹幹之前,細腰一折,腿頂在樹幹上,旋即一蹬,她轉身再次飛越穆淵的上方,落在遠遠的彼端。

    好完美的身手,歎之弗如!穆淵不禁暗讚不已。

    然而,懷抱著婦人的他還未將人放下之前,喉頭竟被落了地馬上又朝他奔來的殷冬雪給一把掐住。

    「納命來!」

    殷冬雪的五指緊緊地扣住他的咽喉,只是,這攻勢卻也僅止於一瞬間。

    因為……她的臉頰居然在這時被人像掐小娃兒一樣地用力掐住。

    好痛!

    「妳……」是從樹上摔下來的那名婦人正掐住她的臉。

    「姑娘家不可以這麼凶,以後會嫁不出去呢!」婦人不僅捏她的臉蛋,還順便告誡她。

    這情況來得太突然,殷冬雪不禁怔愣住,原本扣在穆淵脖子上的手也鬆開了。

    「放我下來。」婦人抬頭跟穆淵說。

    讓婦人落地之後,穆淵關心地問:「沒事吧,娘?」

    「當然沒事!剛剛人家姑娘要救我,你插什麼手!」白了穆淵一眼,婦人看向一臉陰晦的殷冬雪,採出手拉住她的纖腕,笑說:「還沒吃早膳對吧?來,咱們一起吃。」

    第四章

    這一家人很古怪,尤其是那個男人的娘!

    她真的腦袋有問題嗎?還是假裝的?

    一會兒見她語無倫次,一下子又見她比誰都要清醒,比如……現在。

    「自從臭小子上回跟他表妹說過一些混帳話之後,已經好久沒有姑娘到我們家,今天實在太讓人高興了。」

    飯桌邊,穆夫人忙著張羅飯菜,一臉笑意盈盈,好像做這些事是她這輩子最快樂的事情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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