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頁 文 / 樂果
「好。」可喜順從的說。
臨走前,他很快地在她的額頭上輕啄一下。
她關上大門,臉上洋溢著幸福的微笑,只覺得自己的雙腿好像沒有踏實,輕飄飄地,走起路來好像要飛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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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趕工,喬可喜一整天都在高爾夫球場的貴賓室裡,好不容易完成了一天的工作,她在貴賓室裡作最後的檢視。
「好了,終於可以交差了!」可喜滿意地看了看,剛剛球場的總經理已經看過了完工後的貴賓室,只有幾個小細節需要改進,她留下來獨自完成。
「五點多了——」她低頭看了看手錶,抱著施工圖冊走出球場,這個時候一輛跑車停在她的面前。
車窗降了下來,可喜探頭,看到車子裡的人是何志成。
「可喜,上車吧!」
「我等計程車。」
「上車,我有話要告訴你。」何志成的口氣帶了點命令。
「我們沒有什麼好說的了。」可喜往路旁走了幾步。
車子又慢慢地駛近她的身邊,何志成從車窗口又說:「可喜,不要這樣,我知道我媽說了很多不中聽的話,但是,那並不影響我們之間的感情啊!」
「志成,我們以後再說好不好?今晚我有事情,我要先走了。」喬可喜焦急地看著表,心想杜辰鋒一定已經在等她了!她已經等不及想知道杜辰鋒有什麼重要的話要告訴她,期待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這麼的磨人難耐。
「那麼我送你回去好了,你知道,在這裡叫計程車很不方便的。」何志成不死心的勸說。
喬可喜想了又想,何志成說得沒錯,高爾夫球場在山上,想招到計程車真的需要碰運氣,連用手機打電話叫計程車都需要一段時間。
「好吧!」她考慮了很久才答應。
二十分鐘後,車內的氣氛沉重,兩人各懷心事,久久都無法隨興的先開口說話。
喬可喜看著窗外的景色,漸漸發現他們的車子正開往相反的方向。
「志成,我家不是這個方向。」
「我知道——我要先帶你到一個地方。」
「不行!志成,我要下車,我要馬上下車,我要自己回去。」
何志成一手操縱方向盤,一手按住了她的手,急切地說:「可喜,我知道你還在生氣,我媽這樣羞辱你,任誰都無法忍受的。我為了補償你,特別計劃了今天晚上要給你一個驚喜。」
「我不要什麼驚喜!志成,我說過了——我們並不適合,我不想再勉強我自己。」
「為什麼你這麼在意我們之間的差距?只要你愛我,就不該感到任何勉強。」
「就是因為我不愛你,所以我才覺得我一直在勉強自己。昨天我已經告訴過你了!我愛杜大哥,我從小就很喜歡他,我暗戀他、我崇拜他,我一直都沒有像愛他一樣的愛過你。志成,對不起,我覺得很抱歉,沒有誠實的對你。這樣的我、這樣的愛情,難道你不介意,你還要接受嗎?」
「我知道……你是想編理由好讓我放你走。我不會相信你的,就算我媽反對,我還是不會放棄的。」何志成固執的說,完全聽不進可喜的話。
「可是我已經放棄你了,我不愛你啊——我求你讓我回家,我們改天再談好不好?我真的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趕快回家。」
「不行!今天晚上我都計劃好了,不能更改。」何志成堅定的說,喬可喜氣憤的抽出被他緊握的手,何志成轉頭想抓回可喜,她奮力的躲開。
「何志成!」喬可喜憤怒的大吼。
何志成不再想抓她,轉回頭,面無表情的看著前方的道路,許久,一陣悶長的沉默,車子終於慢慢的減速下來。
「你下車吧!」他把車開下交流道,車子停在一排商店前,面色沉重地說。
可喜的心情慢慢平靜下來,她打開車門,好不容易才鼓起勇氣說:「志成……我很抱歉,我們改天再心平氣和的談談,就算不能在一起,也還是能作朋友,不是嗎?」
「你走吧!」他直視前方,冷漠地看也不看她。
當可喜關上車門的那一剎那,何志成猛踩油門,引擎發出一聲怒吼,車子一個三百六十度的大轉彎後,飛快地呼嘯而去。
喬可喜擔憂的看著車子消失在眼前,看看手腕上的表,已經六點了。
她在商店前好不容易等到了一輛計程車,上了車,心急如焚地想快點回去赴杜辰鋒的約。
計程車往何志成離開的方向疾駛,開不到五分鐘,只聽到計程車司機喃喃自語地說:「糟糕!前面剛剛出了車禍,可能又要塞車了——」
喬可喜好奇地探頭一看,一輛失控翻覆在路旁的銀色跑車,看起來好眼熟……
「停車!快停車!」喬可喜直覺地喊道,突然感到全身冰冷入冰窖裡,連呼吸也困難起來——
她打開車門,舉步維艱地走近車禍現場。
可喜看到車子被擠壓得面目全非,怵目驚心的鮮紅血液流出了柏油馬路上,她掩著嘴不讓自己叫出聲音來。
原來何志成的車子在高速中失去控制,直往路旁的山坡上衝,何志成回過神急轉方向盤,卻又力道過猛,車子轉了三百六十度,衝到了逆向道路上,前方疾馳的車輛煞車不及,撞上了翻覆的跑車。
「志成!志成!有人叫救護車了嗎?快啊!快點救救他——」
在失去意識前,何志成只聽到可喜不斷的呼叫聲。
第八章
喬可喜滿身是血的在急診室前等候,在這生老病死的關口,她深刻體驗生命的脆弱,不管你是什麼身份、什麼地位,每個人只有一次人生可走。
她無力的彎下腰、抱著頭,不敢想像最壞的結果。她等候的位置離何志成家人有一段距離,因為她害怕何志成的母親那責怪含恨的眼神。
幾個小時前,醫生告訴她初步的診斷,何志成的腳嚴重骨折,內臟出血,需要馬上動手術。
喬可喜聯絡到何志成的妹妹,告訴她這個噩耗。沒多久,何志成的父母和妹妹都趕到醫院來。
她大略的說明出事的經過,就被何志成的母親破口大罵,責怪出事的禍首就是她,她只有遠遠地躲開何家的人。
許久許久,急診室慢慢沉寂了下來,她恍恍惚惚地抬頭,看到櫃檯裡面忙碌的護士正在接聽電話,後面的牆上有一個很大的掛鐘。
「啊!十點了……」她這才驚覺到和杜辰鋒約定的時間早過了幾個小時,急忙拿起手機連絡杜辰鋒,家裡沒人接,她只好在答錄機裡留言。
「杜大哥,是我……對不起,看來我遲到太久了。我的朋友剛剛出了車禍,我現在在醫院,可能很久才會回家,不要等我了。」
喬可喜掛下電話,才發現何志成的妹妹何志琳站在她的身旁。
「志琳……」
「剛剛醫護人員拿了哥哥的衣物給我們,我從他外套的口袋裡找到了這個——」何志琳攤開手掌,手心中有個圓形的黑色絲絨盒。
「那是什麼?」
「這是昨天我們去珠寶店,我幫哥哥挑的結婚戒指。」志琳低頭看著盒子輕聲地說。
「什麼?我、我不知道……」可喜怔怔地看著那小小的黑絨盒,此時才明白,何志成在車上說的驚喜,原來就是要向她求婚?
何志琳看著可喜,心中突然升起一股怨恨,她緊握住盒子,埋怨地說:「昨天哥哥很興奮地帶我去挑戒指,他怕自己不會選,還擔心你會不喜歡。挑完了戒指,哥哥打電話包下山上一處氣氛很好的餐廳,晚上,從餐廳裡可以看見整個市區的夜景——他說,要找一個最完美的地方,向心目中最完美的女孩求婚。他根本不管我媽是多麼反對你們!」
「我不知道……」可喜搖著頭,難過得說不出話來,控制不住滿溢的淚水。如果她再無情一點、再冷漠一點,或許很多事情就不會演變得太過複雜。只是……她無法狠下心走開。
何志琳遠遠看著母親哭倒在父親的懷裡,開刀房裡許久都沒有最新的消息出來,她隱隱地作了最壞的心理準備,回頭看著喬可喜默不吭聲,怒氣陡然的升起。
「你為什麼要下車?」
「我……」喬可喜沒有想到何志琳會突如其來的問她這個問題。
她又問:「我在問你,你為什麼要下車?你說——你在中途下車,我哥哥獨自一個人開著快車離開,後來,你坐計程車經過,才會看見這場車禍,對不對?如果你沒有下車,我哥哥也不會出事。他開車一直都很小心的,如果有女孩子在車上,他更是從來不會開快車。都是你!都是你!如果你沒有下車,哥哥也不會出車禍!為什麼你要下車?」何志琳的語氣越來越尖銳,神情越來越激動,如果哥哥有什麼事,喬可喜是第一個要負責任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