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言情小說 > 至尊摯愛

第19頁 文 / 藍歆

    「滾開!」他用力推開這令人作嘔的禽獸,一拳猛擊向那肥厚的下巴。

    男人肥胖的身驅向小山似的向後猛倒,撞翻了一堆參考書。

    「你這小雜種,你敢打我,你膽敢!」肥胖的男人氣瘋了,腳步滑了半天還爬不起來。

    「你說什麼?」他眼睛瞇成一條線,有火苗竄動。

    「小雜種,聽不懂嗎?」男人邊扶著書架邊罵。「在這兒白吃白住像個廢物一樣,除了這些你還會幹嘛?我看得中你就應該慶幸了,有哪個男人會願意要一個二手的還帶個雜種?還不感激我,媽的!真該死的忘恩負義。」

    他被男人不屑的侮辱擊中要害,反駁的話一句都說不出口。

    「哼!你要是那麼有本事,就給我滾出去,別再用我梁家一分錢、吃我梁家一口飯。小雜種、拖油瓶、沒用的廢物、沒自尊的垃圾!」男人破口大罵。

    他脫下身上的圍巾和背心,向男人的臉上摔去。「既然如此,這些還給你!至於襯衫和褲子,抱歉,這不屬於你,從現在開始,我不會再用你一分錢、吃你一口飯。」

    「站住!你想走?」男人在他身後大吼。

    「你有什麼資格管我。」他冷冷地拾起書,向外走去。

    「你不怕我休了你娘嗎?」男人陰冷而得意的笑。「你想讓她流落街頭、做個受人踏蹋的女工嗎?」

    他定住身子,男人的威脅如同一抹巨大的黑影籠罩住他。

    在過慣奢靡舒服的日子後,他母親還有能力自立更生嗎?她如同一隻被豢養習慣的寵物,受不得外面的風吹雨打;她已經無法再拋頭露面、低聲下氣地賺取那微薄的薪水了。

    「想清楚了嗎?憑你娘那副德性,要是被我休了,除了做雞之外,恐怕也沒別的路可揀了。」

    「你想怎麼樣?」他轉過身陰冷地問道。

    「我?」男人聳聳肩,突然用力一擊,打中他的臉。

    他沒防備,被打個正著,身體劇烈地撞擊在牆壁上,額頭也重重地碰上門板。只覺一陣天旋地轉的,他站不住腳,整個人摔在地上。

    「他媽的,該死的雜種。」男人邊咒罵邊用圍巾從後捆住他的雙手,接著把他提起來,用力摔在床上。

    「呃……」他肩膀的骨頭撞上床架,一陣劇痛使他稍微清醒過來。

    「我呸!」男人像野獸似的撲過來,想撕開他的衣服,他極力掙扎,一腳將男人踹下床。

    「啊!」男人痛叫一聲。「可惡的雜種,看我怎麼整治你。」男人的怒火被挑起,下手更不容情,一拳一拳狠狠地擊在他的臉上、身上。

    「你以為你娘是什麼好貨,想我娶她,把辛苦賺來的錢供她花用?我操!她想得倒美!」男人的拳頭打中他的眼角,他的世界一下子暗了一邊。「世界上哪有這麼好的事?想我梁某人雖稱不上大富大貴,但幾個錢還是有的,要女人會沒有?怎麼可能會要她這只舊鞋?」

    男人紅著眼,發瘋似的痛毆著他,他的身體像個破布娃娃,隨著男人揮拳的方向而摔落、撞擊著。

    「要不是看上你這小雜種,想等你發育完全再來好好玩玩,誰會要那爛貨。還搞不清楚、作白日夢咧她,其實我娶她是為了要她兒子,不是她,她還沒那麼大的價值。嘿嘿嘿……」

    男人拉住他的衣服,又是狠命地一擊,見他昏過去、不動了,男人才滿足的鬆手。

    「哼!想跑?先把你揍個半死再來玩你,免得動來動去,麻煩!」男人靜下來,細細端詳著那張被血污染得殷紅的臉。

    「美、真美,美到不像個男人、不像個真人。」骯髒的大手撫摸著他的臉。「感覺真爽,可以這樣痛快地破壞完美的東西,這種感覺哪是區區女人的身體就可以滿足的。」

    男人扯開他的衣服。「現在就讓我來體會一下這美妙的滋味……啊!」

    他猛然睜開一隻眼,用盡全身的力量踹向男人污穢的下體,男人狂叫一聲,痛得說不出話,像只蝦子似的拳起身體倒在地上顫抖。

    他忍住痛,又踹了男人兩腳,接著沒命似的向外奔逃。

    大雨瘋狂地打在他的身上,每一點都像是熱辣辣的皮鞭,抽得他疼痛不已,血和著雨水流進他的眼裡,他什麼也沒多想,就這樣一直往前跑。

    反縛的雙手讓他重心不穩,不斷地跌倒、爬起;爬起、再跌倒。男人彷彿就在身後追趕,他不敢停下腳步,即使劇烈的痛苦一波波的襲來,眼前視線早已模糊成一片血紅,他還是不敢停。

    誰來……誰能來救他?

    沒有人了,沒有人能救他。

    從父親死去的那一刻起,他就知道,他失去了所有,不僅僅是父親,而是一切的一切。這世上沒有人能幫他了,連上帝也不同情,她也不願眷顧他,讓他在失去父親後任人欺凌。

    他嘶啞得喊不出聲、痛苦得流不出眼淚,就這樣踉蹌地往馬路上衝,赤裸的雙腳已經被尖銳的石子刺破,疼痛也感覺不到了。反正血會隨著雨水的沖洗而消失,人的痛苦也一樣吧!會因為麻痺而忽略,甚至忘記曾經有過。

    他的氣力一點一點地在消失,他知道。

    在最後一次跌進污水坑裡時,他已經不想再爬起來,牙齒咬破了嘴唇,血順著唇角滑下,他再次嘗到了鮮血的滋味。

    就這樣躺著吧!他已經不想動了,冷嘲熱諷聽得太多,侮辱侵犯已承受不了了。

    他想忘掉這一切,這些人們自以為是的同情眼光,不懷好意的猥褻觸碰,和苛薄惡毒的無情恥笑。

    他不想再有記憶了。

    忽地,一陣刺目的燈光夾著車子的引擎聲驚動了他。

    他瞇上眼。也好,就這樣吧!就這樣結局也好,因為他已經不知該怎麼再活下去了。

    「你喜歡蝴蝶嗎?」像是穿過了一層又一層的迷霧,女孩的聲音在他耳畔響起。

    「什麼?」他低頭看著小女孩,女孩有一雙很圓、很亮的眼睛。

    「你喜歡蝴蝶嗎?」她小心的張開手,一隻翅膀破碎的蝴蝶攤在小手掌裡,壯烈而決然地展現它最後的美麗。

    「啊……蝴蝶……蝴蝶死了。」她嚎啕大哭起來。「死了,蝴蝶死掉了。」

    「你這樣抓著它,它當然會死。」他的國語夾著濃重的廣東腔。

    「我……我不是故意的,蝴蝶死了,我抓了好久……才抓到,嗚……它死掉了。」女孩哭得鼻涕都流出來,小臉紅通通的。

    「你為什麼要抓蝴蝶呢?它這樣飛不是很好嗎?」

    「爸……爸爸說,蝴蝶代表幸福,只要抓住蝴……蝴蝶,就能抓住幸福。」她揉著眼睛,低泣。

    「你知道幸福是什麼嗎?」他蹲下來,注視女孩膝蓋上的傷口。

    「不知道,但我感覺……爸爸很想要,所以我抓蝴蝶。」

    「你怎麼知道爸爸想要?」他伸出手指抹去她小小的淚珠。「爸爸說過?」

    「嗯。」女孩嬌憨地點頭。「爸爸說,他這一生只愛小蝶,只要有小蝶在他身邊,他就會幸福。」

    「誰是小蝶?」

    「我媽媽,」女孩吸吸鼻涕。「我媽媽叫小蝶,不過她已經死了,所以爸爸就沒有幸福了。」

    她抬起頭,揪住他衣服下擺。「哥哥,你幫我抓蝴蝶好不好?我想讓爸爸幸福,我要給他幸福。」

    「蝴蝶是不能帶給你爸爸幸福的。」他理理她的頭髮,女孩有一條很長的髮辮。「能給你爸爸幸福的只有小蝶,知道嗎?」

    「可是媽媽死了。」女孩又想哭。

    「但是還有小小蝶在,小小蝶一樣能給你爸爸幸福的。」

    「誰是小小蝶?」

    「就是你呀!」他捏捏小女孩的鼻頭。「你是小蝶的女兒,你就是小小蝶。相信我,只要你不飛走,你爸爸也能得到幸福的。」

    「我是小小蝶?我可以讓爸爸得到幸福?」女孩不敢相信。

    「嗯!」他微笑。「抓住蝴蝶不一定就會幸福,因為每個人的蝴蝶都不一樣,你一定要抓到屬於自己的蝴蝶,才能得到幸福。」

    「唷!那我是爸爸的蝴蝶,我的蝴蝶也是爸爸嘍?」她天真地問。

    「你一定會是爸爸的蝴蝶,不過誰是你的蝴蝶,要等長大以後你才會知道。」

    「喔,」她若有所悟。「那哥哥你的蝴蝶呢?你找到了嗎?」

    「不,」他的眼光一黯。「我不會有蝴蝶,不會有的。」

    「嗯?為什麼?」

    「沒為什麼,反正我就是不會有蝴蝶,我也不會想要。」他自暴自棄地說。

    「不要啦!哥哥你一定要有蝴蝶,你一定要去找,幸福是很重要的,你不可以不要。」女孩焦急起來,扯著他的手臂。

    「可是我注定就是得不到,追求也沒有用啊!」他攤開她的手掌。「就像這只蝴蝶,即使你抓到它,它還是不屬於你。」

    「那……」女孩側頭想了想。「那我當哥哥的蝴蝶好了,我要給哥哥幸福,不要再讓你愁眉苦臉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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