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八章 五百對五千 文 / 三余
扎扎滿克、海根公爵是矮人帝國的現任宰相，最近五百年來，海根家族所有在任家主都是帝國宰相一職的不二之選。這個家族睿智，忠誠，愛國，並且與各大地方領主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繫，原因是這個家族不但盛產聰明的頭腦，而且還盛產美女。每一位海根家族的女兒，都是各大家族爭相迎娶的對象。
皇后想發動政變，推翻現任國王……她的丈夫戴西魯斯，並取而代之，這個計劃他是知道的，因為皇后在發動之前，就曾親自來他家中拜訪，企圖說服他，取得他的支持。
在仔細衡量思考了幾天以後，睿智的海根公爵選擇了支持皇帝。但是，他卻巧妙地通過某種方式讓皇后得知：現在的海根家族的內部非常空虛，所有的家將衛兵幾乎都被派出去執行任務去了。根據海根家族的傳統，所有的直系繼承人在成年以後，除非他獲得繼承權，否則，都不得踏入西鐵城一步。
於是，在一天夜晚，數百個侏儒族士兵闖進了宰相府，很客氣地要求軟禁他。他沒有反抗，順從地呆在自己的臥室裡。這些侏儒族士兵們沒有驚動宰相府的一草一木，他們只是默默地接管了宰相府的防衛工作，不過這防衛的對象卻不是對外的，而是對內。
海根公爵悠閒地在自己的書房兼臥室裡看著書，他要借這個難得的假期好好研究一下矮人帝國的歷史。他一點也不擔心外界的政局，因為他知道，不論是誰獲得勝利，帝國都離不開他，確切地說，是離不開海根家族。
整整十天過去了，這政變過程的漫長，就連睿智的海根公爵都有點不耐煩起來。他有些焦躁地在臥室中遛起了圈。忽然，街道上傳來一陣又一陣的悶響，這響聲就像雷神降臨人間，在西鐵城發洩他的怒火一般。
宰相府的侏儒族衛兵們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他們派出探子，到街道上去偵查情況。探子很快就驚慌失措地回來了，在得到他的匯報以後，忠誠的「衛隊長」沒有猶豫，他果斷地帶著他所有的手下，帶上武器向中央大街的方向衝去。他們這一去，就再也沒有回來。
雷神的憤怒一直在持續，心中不安的海根公爵偷偷地帶上幾個一起被軟禁，隨著侏儒族士兵全部撤退後又被自然釋放的衛士，向中央大街的方向窺探。海根家族一向低調，帝都幾乎每一位有地位的貴族都會選擇在寸土寸金的中央大街購地建府，唯獨他的宰相府卻建在平民區的旁邊。
在一個小巷中，海根公爵偷偷地伸出頭，他這一伸出頭，臉上立即被震驚之色取代，這頭，再也縮不回去了。
寬闊的中央大街上，一隊五百人左右的穿著古怪軍服的地精士兵，正在與他們對面的數量比他們多十倍的侏儒族軍隊交戰。在兩支軍隊中間的石板大道的地面上，一大片的火海正在熊熊燃燒。這片古怪的大火中，沒有看見任何的如木材之類的可燃物，只有一片黑色的液體在燃燒。這大火，阻擋了侏儒族軍隊的衝鋒。
在地精士兵隊列的前方兩側，有十幾個高山族的矮人，從幾輛馬車上不停地卸下一個個的陶罐，他們用繩投索不停地把這些瓦罐投進火海中去，隨著每一個瓦罐落地後的破裂，那火焰的溫度與火苗的高度又會增加幾分。
在火焰的這一頭，地精士兵們整齊劃一地舉起手中的「短矛」，然後指揮官的指揮刀一落，「短矛」的矛頭部位立刻噴出一股青煙，隨即傳來一陣悶響，然後，對面的侏儒族士兵立即倒下一大片。
火海的寬度高達三十多米，火海的邊緣離地精們有三十米，對面的侏儒族士兵即使勇敢地冒著烈火炙烤的痛苦，靠近火海的邊緣射出他們手中的弩箭，這箭矢劃過六十米的空間距離後，其殺傷力已經大減，射不透地精們內襯的鎖鏈甲和頭盔。
地精們有條不紊地使用他們手中的古怪卻殺傷力驚人的武器，前排的士兵射擊完後，立即蹲下，從腰間的獸皮挎包內掏出一小包粉末狀物事，他們把這寶粉末快速地倒進手中「短矛」內，然後從腰帶上拔出一根鐵條。捅進「短矛」內用力地搗鼓幾下，就準備完畢了。隨著指揮官的口令，他們同時站起來，平端起「短矛」，等待著射擊的指令。
「尼根再上，巴羅歐大陸上的地精什麼時候這麼厲害了，竟然闖進矮人帝國的國都，屠殺矮人國士兵！」海根公爵用手蒙住自己的眼睛，仰頭長歎。
對面的侏儒族士兵們在倒下了足有兩千人之後，終於士氣崩潰，轉身逃跑。因為火海的阻擋，地精們也沒法追趕。他們好像也沒有追殺的興趣，在安排好警戒後，他們原地坐下休息，等待火焰的熄滅。有些地精還從兜裡掏出煙斗，裝上煙絲，悠閒地吸了起來。
那十幾個投擲燃燒瓦罐的矮人也停止了投擲，撿起放在腳下的武器盾牌，警惕地注視著四周的動靜，他們的任務除了在戰鬥時把車上的瓦罐投擲出去，還得保護它們，不讓它們被敵人破壞。
海根公爵忽然做了一個大膽的舉動，他高舉雙手，忽然從小巷裡出來，向地精士兵們走去。警戒的地精士兵立刻就發現了他，他們舉槍瞄準、、、、
海根公爵大聲喊叫道：「別使用你們的武器，我沒有惡意，我是帝國宰相海根公爵，我要跟你們的指揮官談話。」哨兵警惕地望著他，沒有扣動扳機，原因是海根公爵只有一個人，而且手無寸鐵。
海根公爵被帶到新任大隊長織田信長和矮人土行者厄南姆的面前，海根公爵是矮人帝國家喻戶曉的人物，厄南姆就不止一次地見過他，當然那時他只是在路邊遠遠地瞧過被衛兵保護的宰相大人幾眼罷了，沒想到今天竟然能夠面對面地和公爵大人說話，厄南姆有些激動。
對於海根公爵的到來，地精火槍兵織田信長大隊長就沒有什麼感覺，在他的心中，所有的矮人只有三種：敵，友，和中立者。不管對方是什麼身份，什麼爵位，在單純的地精大隊長眼裡，只有這三種人。海根公爵被他暫時歸納為中立者，中立者可以不對他們開槍，但中立者也可能轉變為敵人，所以必須嚴密監視。
厄南姆彎腰行了一禮，聲音崇敬地問候道：「您好，公爵閣下！」
海根公爵回了一禮，問道：「我看見您和您的盟友在帝國國都的大街上屠殺我們的士兵，請問，您是誰的手下，為何而來？」
厄南姆臉色一正，嚴肅地說道：「公爵大人，您可能搞錯了，我們屠殺的不是帝國的士兵，他們是叛軍，他們背叛了皇帝，企圖圍困和殺害皇帝陛下。我們是來解救陛下的，公爵大人，您是帝國的宰相，您也可以加入我們的行列。」
海根公爵又問：「請問，這些地精士兵是誰派來的，他們是誰的手下。」
見問，厄南姆的雙眼忽然迸發出狂熱和崇拜的光芒，他充滿驕傲和自豪地大聲說道：「這些勇敢的地精士兵，他們是我的主公，大陸兩大魔導師之一，星袍**師小飛、塗男爵閣下的親衛軍，他們不怕犧牲，勇敢前進，去解救我們的皇帝陛下，是得到他老人家的命令。」
「小飛、塗，魔導師、、、、」海根公爵喃喃自語、、、、、、隨著時間的流逝，街道上的火焰逐漸熄滅，海根公爵雙眼中的睿智之火卻開始熊熊燃燒，他忽然做出了一個重要的決定，不過這個決定的最後一步，還要等一等再走，根據皇后的親述，她的這次政變得到了人類某個國家龐大的魔法力量的支持，而魔法，一直是人類的優勢力量，矮人體質並不適合修煉魔法，當然，除了厄絲尼這位天才公主之外，她是數千年來，第一位矮人六級魔法師，以她小小年紀，就能達到這樣的水平，簡直就是所有矮人的驕傲。
忽然，在地精隊伍的前面和後面，同時湧現了大批的侏儒族軍隊，這些是剛才士氣崩潰，暫時撤退的三千侏儒族士兵。他們的聰明的指揮官，在後方整隊完畢後，把隊伍分成兩部分，一部分正面進攻，一部分繞到地精們的後方實施突襲。
但是，訓練有素，經歷過多次戰鬥的地精老兵們並沒有驚慌，他們在指揮官的命令下，及時地調整了陣型。兩個中隊同時集體向後轉，舉槍就射，衝在最前方的幾十個侏儒族士兵應聲倒地。但是，其餘的侏儒族士兵們仍然不要命地衝鋒，他們的要求不高，只要能夠衝到距離地精們五十米之內，弩箭的最佳殺傷範圍內，射出手裡的弩箭就行。
守護瓦罐車的十幾個高山族矮人，他們拚命地開始把處於隊伍前方的車輛掉頭向後方拉去，當他們轉到隊伍的後方，投出第一批瓦罐時，第一批五十米射程之內的弩箭已經射了過來。隊伍中不斷響起箭頭鑽進**的「噗噗」聲，還有中箭的地精發出的悶哼聲。
火焰再次燃燒時，五十個地精戰士永遠地倒下，還有同樣數量的傷者。剩下的一百個沒有受傷的地精火槍兵在隊長的指揮下，連續射擊，不斷地擊倒被火焰阻擋在五十米之外的侏儒族士兵。
但是，這些侏儒族士兵卻不再後退，他們抬來了不知從哪裡拆下來的厚厚的門板，樹立起來，當成盾牌，阻擋槍彈。他們躲在門板後射出漫天的箭失，這箭矢落在地精們的身上雖然沒什麼殺傷力，但一不注意，掉在沒有盔甲防護的部位，也會受傷的。
後方的戰線陷入了暫時的僵持，可是，前方的主戰場的形式卻對地精們非常的不妙。
沒有了火焰的阻擋，一千五百個侏儒族士兵開始了亡命地衝鋒，他們前仆後繼，不怕犧牲。可是，在三百支步槍和十門步兵炮的轟擊下，傷亡慘重。他們也抬著門板，但是，木質的門板在步兵炮射出的彈丸前全部變成了蜂窩，躲在門板後的侏儒族士兵全部陣亡。
就在戰鬥快要變成單方面的屠殺時，大地忽然震動起來，遠處，上百個武裝到牙齒的人類重騎兵捲起漫天的煙塵，殺氣騰騰地來到。
大隊長織田信長的冷汗滑落，他非常清楚步兵對騎兵意味著什麼！轉身逃跑嗎？不說是不是會被騎兵追上，回家以後怎麼面對家人和族長，怎麼面對神廟。怎麼面對共同為自由奮戰的戰友？
背叛神使大人的後果他和所有的地精們都非常清楚，如果地精戰士們斷劍了發射火槍大炮的魔法藥劑的供應，那麼，和地精們有著刻骨仇恨的黑暗精靈一定會捲土重來，把所有的成年地精全部殺死，婦孺們重新淪為奴隸、、、、、
淒慘的後果織田信長簡直不敢再想下去，他的雙目忽然瞪圓了，他知道，此刻，就算自己這五百地精戰士全部戰死，也不能後退一步，他知道這個道理全體的火槍兵們都明白。他「唰」地一聲，拔出指揮刀，大吼道：「弟兄們，為了自由，死戰不退！」
全體地精戰士同時回應：「為了自由，死戰不退！」
為了趕開擋路的侏儒族士兵，這些人類重騎稍稍耽誤了一些時間，當他們重新開始衝鋒時，十門步兵炮已經做好了準備，並且把炮口對準了他們。
「轟」，十門步兵炮的第一次齊射，就有二十多個騎兵落馬。但是，對騎兵，步兵炮只有一次齊射的機會，當火炮還在裝藥的時候，騎兵們已經衝到了一百米之內。
織田信長冷靜地發出命令道：「大家穩住，聽我命令，別管敵人在幹什麼，三排連擊戰術。」他說此話時騎兵已經殺到了五十米之內。之所以敵人在遠處時不命令開槍，是因為他知道，經過試驗，火槍對重甲騎兵的最有效殺傷距離的五十米。只有在這個距離，火槍發射的彈丸才能穿透重甲。
織田信長指揮刀果斷地斬下，狂吼道：「第一排射擊！」
「呯呯呯、、、、」一陣又一陣整齊的排槍射擊聲響起，騎兵們紛紛落馬，但是剩下的騎士仍然發瘋般地向前衝鋒，他們揮舞著沉重的騎士劍，準備收割地精們的頭顱。
第一個騎士的戰馬踏進地精火槍兵們的陣地時，就踩死和撞死了五六個地精火槍兵，瘦弱的身體，單薄的鎖鏈甲，當不住如巨獸般的戰馬。騎士的長劍一揮，又有兩個地精命歸黃泉。但是，這個重騎兵殺戮沒有維持到他的第二次揮劍，三排連擊正好輪到了他前方的第三排戰士射擊，至少十支火槍瞄準了他、、、、、
這次的戰鬥，地精火槍兵們完全發揮出了勇敢頑強的精神和良好的紀律，就算身邊的戰友被馬踩倒或者被騎士劍分屍，他們的堅定的目光依然直視前方。
當第二次步兵炮的齊射打在跟在騎兵後面想撿便宜的侏儒族士兵的隊伍中時，侏儒族士兵們終於再次崩潰了，他們亂糟糟地轉身就逃，再也不管什麼隊形與撤退的藝術了。在後面督戰的指揮官剛想阻攔，卻被敗兵的人潮擠倒，踩死、、、、
見前方的戰友敗逃，後面偷襲的侏儒族士兵也堅持不住，一哄而散。
這一戰，五百地精火槍兵全殲了一百人類重騎兵，打死打傷侏儒族士兵三千五百，可同時，自身卻傷亡了兩百之數。一時間，西鐵城中央大街上屍橫遍地，血流成河。
在重新整隊以後，地精火槍兵的鐵皮鼓又重新震耳地敲響起來，他們在織田信長大隊長的指揮下，平端著火槍，排列成整齊的隊形，踏過遍地的屍體，繼續向皇宮的方向前進。神使大人給他們的任務是攻擊佔據皇宮的叛軍，哪怕就算剩下最後一個人，他也會繼續前進，因為神使大人就是地精族的天，他的命令就是神的意志。
厄南姆經過還在發呆的海根公爵的身邊時，向他鞠了一躬，就匆匆地帶著他的十幾個手下，拉著裝滿魔液的貨車，追著隊伍去了。這十幾個手下，都是高山族的子弟，是他離開帝都之前安排好在城門接應的禁衛軍戰士。
這五百對五千之戰的見證人，矮人帝國的現任宰相海根公爵已經陷入了呆滯狀態：「天啊，大陸上的地精如果都這麼厲害，那麼豈不是整個大陸都要變成地精的天下，我們都要淪落成二等民族、、、、、」
這一戰，將寫入大陸的歷史，這一戰，一個全新的強大民族進入了大陸各國君王的視野。「什麼，大陸最厲害的重裝騎士竟然敗在了幾個地精的手下，快，立刻派出調查團。」這句話幾乎每一個人類帝國的皇帝都要說一遍，也包括現在大陸上最有權勢，最有力量的萬皇之皇……光明教會的教皇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