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十二章 聰明龍 文 / 三余
巨龍史矛革很生氣,因為最近它的領地裡來了很多不速之客,這些渺小的爬蟲在它的領地內上竄下跳,不知在尋找些什麼。通過在高空的觀察,這些矮小的侏儒竟然連一個耗子洞都要翻一遍,弄得耗子們紛紛搬家,有些居然跑到它的洞府裡來避難。
等它衝下去想用龍息把這些討厭的爬蟲消滅時,沒想到這些爬蟲一個個身手敏捷,逃得飛快,只燒死了很少的幾個,等它追累了返回洞府休息時,竟然還迎面碰上了幾個剛從它的洞府裡出來的小偷,每個人都背著一個包袱,裡面裝滿了它的財寶。這還得了,竟然敢摸到我——巨龍史矛革的府上來偷東西,狂怒的它又是吐息,又是爪擊,把這些人消滅大半,只有一個特別敏捷的,丟下財寶後逃跑了。
勞累了半天的巨龍氣喘吁吁地趴回了它的財寶堆休息,心道：「聽說人類比巨龍還要貪婪,他們知道了我洞府的所在,肯定會有很多不要命的『屠龍英雄』前來搶劫,雖然不怕他們,來多少殺多少,但他們卻像盯上臭肉的蒼蠅一樣討厭,要不……過兩天還是搬家吧！」
龍族的睡眠和它們那漫長的生命是成正比的,巨龍史矛革睡一覺的時間裡足夠發生很多事情了。
這一天,史矛革忽然從睡眠中驚醒了,嗅覺靈敏的它聞到了令它討厭的爬蟲的氣息,有一個膽大包天的爬蟲乘它熟睡的時候潛入了它的洞府。它狂怒地站起身來,轉動它那巨大的龍頭朝散發氣味的方向瞧去,卻什麼也沒有發現。
「難道我的鼻子出錯了,還是你——一個可惡的小偷會隱形術,想欺騙我的眼睛？」史矛革冷笑著說道。
「您的鼻子並沒有出錯,尊敬的巨龍先生！」在通往洞口的方向,一個身影逐漸出陰影中顯出身形。
「一個人類？」史矛革憤怒地問。
「是的！」這個臉上長著雀斑的年輕人類行了個禮道：「小偷葛雷夫向您致敬！」
「你已經被我發現了,你已經在劫難逃了,你不害怕嗎？」年輕人類的鎮靜讓它嗅出了一絲陰謀的味道。
「害怕是沒有用的,您的財寶我已經取得了一部分,只要我跑得快,逃過了您的追捕,很長一段時間我都不用去做小偷了,而說到逃跑——那恰巧是我所有本領中最拿手的。再見了,笨龍……」這個年輕的人類說完最後一句話,身形忽然展開,一陣風般地向洞外掠去。
史矛革狂怒,這個可惡的人類小偷不但偷了它的財寶,還稱呼它為「笨龍」,它活了三千歲,還沒有任何一個生物叫過它為「笨龍」。狂怒的它閃動翅膀助力,雙爪猛地一蹬地面,像一列失控的火車般向洞口衝去。它太憤怒了,即使洞口處散發著強烈的莫名生物的氣息,它也是充鼻不聞,一心只想把那個膽敢侮辱它的人類抓住,並把他折磨到死。
史矛革剛一衝出洞口,還未等展開雙翅,一張鋼絲製成的大網從天而降,把它裹個正著,一下把它絆倒在地,隨後後腦勺一陣劇痛……
在暈倒之前,倒霉的巨龍心裡最後一個念頭就是：「誰這麼卑鄙,竟然敢打龍的悶棍！」
一桶史矛革最討厭的涼水潑在龍頭上,水冒著蒸汽迅速蒸發了。史矛革是一條火龍,水是它最討厭的物質,三千年來,它從來沒有喝過一次水,江河湖泊也從來不去,維持生命所必須的水份,通常是從食物的血肉裡獲得的。
水一沾到史矛革的皮膚,就像被潑了一桶硫酸般,立刻把史矛革痛醒了。通常下雨天出門的時候,史矛革都會施展龍語魔法中的「辟水術」,這也是三千年來,史矛革第一次被水淋到。痛徹心肺的它大吼一聲,掙扎著想飛起來,可翅膀被一張巨大的鋼絲網罩住了。
「你不要做無謂的掙扎,這種鋼絲網能夠擋住十噸的大卡車。」一個輕柔的聲音在耳邊說道。
史矛革一轉頭,說話人的身影映入了眼簾。此人黑髮黑眸,騎在一個半人馬族獸人的背上。在他的身後,站著兩個鐵塔般的巨人,巨人的肩上,各扛著一根巨大的狼牙棒。史矛革恍然大悟,原來打我悶棍的是這兩個大塊頭呀,怪不得一棍子就把我給敲昏了。
史矛革不是一條笨龍,相反,它是一條很聰明的龍,它知道在這樣的情況下,不能發怒和翻臉,否則只會引來一陣亂棒和羞辱。於是,它裝作很謙卑的樣子說道：「請問這位尊敬的人類,您設下圈套俘虜小龍我有什麼目的呢？如果您是抱著為民除害的目的而來,那我不得不告訴您,您找錯龍了,我不是一條壞龍,我的一生從來沒有做過哪怕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壞事,我是一條大好龍,甚至曾經被龍城授予過十大傑出好龍的稱號。如果您不是為了殺壞龍而來,是為了我洞府裡那些不值錢的破爛而來的話,那您就更不值得了,因為我是龍界裡最窮的一條龍了,說句不怕您笑的話,我現在還是龍城拿低保的龍,唉,太慚愧了！還有,如果您放了我的話,為了感謝您的活命之恩,我可以帶您去找一條又壞財寶又多的土豪龍,保證您的收穫可以比我這條窮龍要多幾十倍……不……要多幾百倍……」
那個人類雙臂抱在胸前,臉上神情似笑非笑,不知他有沒有相信？就在史矛革的忐忑不安中,他又開口了：「你真是一條愛嘮叨的龍！你猜錯了,我來找你麻煩的兩個目的都不是。是矮人帝國的皇帝請我來宰你的,不過我和你無冤無仇,你又沒有特別大的劣跡,所有我打算放過你。」
「謝謝,謝謝您,善良的人類,您的善心可以感動天地！」史矛革口裡不停地道謝,心裡卻道：「哼,只要讓我飛上天空,就要你們這些卑鄙的偷襲者的好看。矮人國皇帝,哼哼,我記住你啦,有多久沒吃過皇帝的肉啦？一千年？還是一千五百年？……」
那人類一聽,笑了,說道：「你以為我大老遠跑到這窮山惡水來,只是為了與你鬧著玩的嗎？」
史矛革一聽,忙陪著小心,從龍臉上努力擠出一絲笑容道：「那您……」
那人類道：「我的僕人裡有人類,矮人,獸人,巨人,獨獨卻沒有一條龍,所有,我打算賜你為我的僕龍,為我效力,如果你發誓效忠與我的話,我就立刻放開你,要知道,我們人類的生命都很短暫,只要過個幾十年,你就自由了,怎麼樣,考慮考慮,生命和自由,你選一樣吧！」
聰明龍史矛革一聽,想也不想,立刻道：「自由誠可貴,生命價更高,不用考慮了,我選擇生命！」隨即發誓道：「我以龍神和龍城海勒斯的名譽發誓,效忠眼前這位人類,直到他生命的最後一天！」
那人類一聽,哈哈哈大笑起來,道：「好一條識時務的爽快龍,我還以為要大費口舌呢,原來這般容易！」
史矛革討好地說道：「現在,您可以放我出來了嗎,我脆弱的翅膀都快被勒斷了！」
「好,好,現在就放你出來。」那人類說著向身後的巨人說道：「石頭,爛泥,去把它身上的鋼絲網去掉！」
「是,我的主人！」兩個巨人答應後上前把史矛革身上的束縛去除了。
史矛革從地上站起來,先舒展了一下翅膀,檢查沒有受傷後,雙翅一扇,腳一蹬,迅速地飛到了半空。一到空中,史矛革忽然發出一陣刺耳的笑聲：「哈哈哈,我們龍界有句諺語,『永遠不要小瞧哪怕是一條小龍的智慧』,卑鄙的人類,你竟然敢用這種辦法暗算我史矛革老爺,要知道,本龍老爺是龍界的十大惡龍之一,從來只有欺負別人的份,現在,你們受死吧！」
那人類大叫道：「史矛革,你以龍神和龍城的名譽發過誓的,你不怕被龍神和龍城懲罰嗎？」
史矛革打個響鼻,從鼻腔裡噴出兩條小火柱後,怒道：「別跟我提龍神的名字,我詛咒這兩個名字,一千年前我被趕出龍城的時候,我就不信奉他啦。廢話少說,現在先嘗嘗本惡龍的怒火吧！」說著,對準地面那人類和巨人的方向猛地俯衝下去,大嘴一張,醞釀已久的一口龍息準備噴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