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二章 淫貪入絕境第3節 文 / 黃明軍
譚魁所料不錯,久沒登門、羽翼豐滿的湯雲這次確實居心叵測。
寬敞的書房中,譚魁面無表情地座在主位上,正眼沒抬,茶也沒倒,說了聲:「坐。」
湯雲應聲坐下,隨後兩道陰惻惻的目光射向漫無他顧的譚魁。
「譚縣長,我給你匯報個事,『李葉』就是當年的逃犯小紅!」湯雲見氣氛不融,乾脆開門見山,拋出「炮彈」。
犧牲小紅,本就是譚魁的幕後策動,但譚魁聽後還是不禁一驚,心忖:查實的夠快的!
「哦,你們的工作出色啊,挖出了在逃多年的罪犯,縣裡給你們請功。」譚魁漫不經心地說道。譚魁的心裡同時在說:「這個混帳的小人是來趁火打劫的!」
「小紅可是你的『紅顏知己』啊!我都為你接送過幾次。」湯雲故意不提李葉名而提小紅名,陰摯的目光換為陰險。
譚魁暴跳起來,指著湯雲的鼻子大怒道:「你是怎麼跟我這樣講話的?!啊!我還是你的頂頭上司,你還是我的屬下,反了你!告訴你,我縱是有一些不檢點的生活作風問題,也輪不到你來提示,自有上級來與我談話!你,你以為你自己是什麼貨色?黑白都染,你不夠資格與我直面!滾!你給我滾出去!」
被主人驅使慣了的狗,既使是遠離了主人,主人還是難以把它當回事。譚魁對湯雲就是這樣,罵慣了,改不了。況且,此時的譚魁已做好了避重就輕的充分準備,生活作風問題,他已決定向組織上承認,他不怕,他把後果想的很樂觀:無非是受個處分或是降個一級半級的。
譚魁的居高凌下和以矛對矛,湯雲始料不及。湯雲原以為只要「炮彈」一發,譚魁就會膽寒而屈服,自己便好走下一步棋了。
湯雲習慣性地直立起,聽譚魁罵完。
譚魁罵完後,湯雲暗嚷了一聲:「你是不見棺材不掉淚!竟說我是黑白都染!」
「譚縣長,請您息怒聽我慢慢說!我曾經是誤會過您,但我對您始終是忠誠的!這點蒼天可鑒!我今天來也是為了維護您而來,您不知道吧?在這風雨飄搖的時候,為了維護您,我在背後涉險為您做了多少『工作』?您昨晚的一句話,我便主張將縣局的警力放在翠屏山莊大門,否則,小紅的保安部長施邊書哪能進出自由而不受盤查?就在剛才,我在昏迷的小紅衣角處觸摸到了一個小軟包,便神不知鬼不覺地竊取到手,您知道是什麼嗎?就是您寫給小紅的保證書和借據。」湯雲說著從皮包內拿出了一個方寸大小的花布包。
譚魁略有動容了,他移眼看著湯雲,似在審視著一位星外來客,恍忽中失言喃喃道:「是啊,你小時就做過小偷小摸。」
湯雲不由臉有變色。
湯雲比譚魁小了十來歲,在未成年時,湯雲確實在縣裡做過一些雞鳴狗盜之事,因為不到法定責任年齡,都沒有受到公安機關的處理。湯雲長大後頂替父親進了縣塑料廠工作,之後不知從哪裡弄了張假文憑,於是湯雲得到了廠領導的重視,在人們幾乎遺忘了他的種種劣跡的情況下,很快就當上了廠保衛科的副科長。幾年後,極精鑽營的湯雲又以錢開路,順利地辦了聘用幹部手續,被充實到了公安機關派出所,極具諷刺地完成了一個小偷到警察的轉折。
但是,湯雲的這些「城南舊事」,譚魁還記得。
「請譚縣長不用懷疑我,不要打我的臉!我的瀆職行為都與您講明了,我對您是坦白的,我還是您的『馬前卒』!我現在倒是想設身處地地站在譚縣長的角度分析一下,譚縣長這份寫給小紅的保證書內容可不是簡單的生活作風問題哦,是循私枉法!是知情包庇!是要量刑的!」湯雲被譚魁揭出瘡疤,不禁惱火,但還是壓住性子軟硬兼施。
譚魁的臉毫無血色,嘴唇在勁抖。
「保證書和借據我都可以給您。」湯雲陰摯地冒出一句。
「真的嗎?那麼,你有什麼要求?」湯雲明擺著是欲要為譚魁毀滅罪證,譚魁驚訝不解,喜出望外之間急切地問了一句。
小人的施捨都是包藏著更大用心的。果真湯雲搖頭晃腦地得意了一陣後,嘴唇蠕動了:「局長之位還望譚縣長費心!這場若說是交易的話,您是以小搏大並不吃虧,舉手之勞換來的是遠離刑罰、身名依舊!還有,那二十萬。」
「那二十萬本來就是你的,無功不受祿,早就要返還的。兄弟,你能這樣救我於水火,關健時候體現出了你的仗義與真心,路遙知馬力啊!夠哥們!我將莫齒難忘並全身報答!可是,陳洪還沒有屆滿哪?我怎麼好在這時提議?」譚魁顯然是被湯雲的「義舉」所徹底感動了,信誓旦旦地說出了大白話。
「s縣近期大案頻發,弄得大年之即人心惶惶,身為治安當局的一把手,陳洪應負主要責任,他不稱職!」湯雲急不可耐。
「你可是主管刑偵的副局長啊!」譚魁搓著雙手,為難地說道。
湯雲沉寂了。
「這樣吧,你我現在是生死兄弟了,無所謂遮掩,只要我能過眼前的這一關,鮑書記年後就要調升去市裡擔任常委,上面年前就打了招呼,由我轉任s縣的縣委書記,屆時何事不好辦!」譚魁又露出桀驁之色。
「好!大哥當縣委書記是眾望所歸!我跟定大哥了,赴湯蹈火在所不辭!我不急這一兩個月。」湯雲立時換了一副奴顏諂媚相,說著將小花布包又塞入皮包內。
「兄弟,你這是?」譚魁不由疑惑,問道。
「大哥放心!也請充分相信小弟!我會極密地保存好的。大哥說無功不受祿,我屆時一定奉送給大哥。」湯雲陰笑著。
「始終是個奸詐小人!」譚魁心裡罵道,臉上呈現出沮喪與無奈。至始,譚魁又被握在了湯雲的手心中。
當兩位「生死兄弟」握手道別的時候,譚魁又想到了一事,別有暗示地說道:「小紅昏迷是裝的。她也是我的致命孽障!」
「我會見機行事的。」湯雲說。
「千萬不要捅出大漏子!潘武軍、石軍,還有那個樸璇,個個是奪命的祖宗!」譚魁憂心忡忡地說。
「放心!到時一拳打十里、十里有人抵,自有人去頂著,反正不會連累到你我的身上。敢死的弟兄,我有的是!」湯雲**裸地近似於叫囂。
譚魁不由打了個寒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