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八章 峰回見端睨第3節 文 / 黃明軍
收到小紅的短信，躺在暗室鬆軟的席夢思大床上，屈虎輾轉反側、心慌意亂。
大冷的天，屈虎卻已是驚汗汨汨，驚汗所帶出的餿臭讓留有小紅體香的空氣變得香臭相間，味道更為難聞。
這暗室處在二樓、夾在四間房屋的中間，形成「死屋」。室內只有兩處通道和一個通風口：東牆設有一雙門衣櫃，衣櫃內直通小紅的辦公室陳列櫃；西牆置有一暗門，打開暗門就是一洞平方見大的直下通道，通道壁安有鐵扶梯，達至堆放雜物的地下室再通向莊外的山野茂林間，通風管道也在這暗道中迂迴漸進。心裡有鬼，總備退路。當時在這座主樓的基建中，小紅特意策劃了這間暗室,以備不測。
屈虎雖然是個殺人不眨眼的亡命之徒，但馬上就叫他去償命就死，他也始感不寒而慄。
「他媽的！隔壁茶林場投毒案發得奇巧，飛龍這小子剛出去治傷，接著就有了這事？警方大年三十進莊，還不知道什麼時候能走？還不知道他們會不會找到通道口？要是找到了，自己就完了！定是飛龍要瘋狂報復我，引火燒我！我早該將這吃軟飯的兔崽子殺掉棄屍，永絕後患！真是當斷不斷，反受其亂！」屈虎暗忖道。
屈虎在勞改農場期間真的是「收穫」不小，形形**的罪犯們在一起「交流」犯罪的經過和被抓的過程，屈虎可謂見多識廣，判斷與反偵查的能力日漸長進，小紅的一個短信，他就聯想起飛龍。
「殺！下次只要見面就殺掉！」屈虎在心裡狂叫後，手持雙槍翻下床，拉開了西牆的暗門。
屈虎的臉脹得通紅，如熱鍋上的螞蟻在室內焦灼地踱著步。
再焦灼屈虎也不會主動給小紅髮短信詢問的，因為外面的情況不明，怕無禍招禍。屈虎在等待著小紅的短信和暗號。對小紅，屈虎是「吃住了」的：小紅避罪在逃，現在家業又大，她是絕對不會向警方出賣自己而去犯險的。
當然，此時的屈虎也已經做好了隨時逃竄的準備。
「嘀嘀！」隨著一聲高檔轎車的喇叭鳴叫，一輛「奧迪」濺起冰渣凝雪駛進山莊，在主樓前剎住。
五短身材的譚魁左腋夾著公文包、在司機雙手墊護著車門頂沿後吃力地邁下車。
樸璇站在二樓餐廳的窗前，見「李葉」張開雙臂熱情地飛奔了過去：「譚縣長，久違了，你又發福了！你可是日理萬機、一心為民啊！簡直是想死我們這些山裡人了！」
小紅自那夜倆人攤牌後就很少與譚魁幽會了，有時譚魁相約，小紅常常是愛理不理、要看自己的興致如何？興致偶發的時候總是大大低於興致不高的時候，弄得譚魁奇癢難耐、欲怒不能。近來，確實有一段時間倆人沒有見過面。今天，小紅是要譚魁前來「擋箭排險」，電話中語透柔中帶硬，譚魁儘管心有怨氣和迴避之念，但還是不得不缺席家裡孫兒繞膝的年夜飯來到山莊。
「公安、武警的同志在哪？我是專程來看望他們的！」譚魁聽到小紅這突顯矛盾的「歡迎詞」，臉一沉：「你可是日理萬機、一心為民啊！」的前面又飛出了一句「你又發福了！」譚魁於是故意將嗓門提的特高，一臉嚴肅地與小紅握握手，隨即鬆開，竟自走進接待大廳。
小紅不禁狠盯了一眼譚魁的背影暗罵：「鼻子頭上插蔥！」
「市局、武警的同志們辛苦！佳節時不能與親人團聚，風雪中還要偵案辦案，我縣的社會治安工作沒有做好啊，我這個一縣之長有責任，寒顏哪！」譚魁在餐廳門外就嚷起，大腹便便地邁進餐廳。
餐廳內綵燈閃爍、音樂悠揚，一番過年的喜慶。大廳前端結結實實地坐滿了三桌人，此時三桌人都站了起來，歡迎縣長的光臨。接著，掌聲一片。
「譚縣長，您好！我是市局的樸璇。」樸璇迎上前，自我介紹道。
譚魁的大凸眼一亮，暗讚：「美！的確美！」譚魁貪婪地伸出雙手握住樸璇的手，並在樸璇的手背上拍了拍，裂開那張鯉魚嘴淫笑地說道：「我市女警的楷模！罪惡的剋星！石軍參謀長的嬌妻！久聞大名，見面勝過聞名啊！」
「有解了！色膽彰彰呢！」樸璇禮貌地抽出手，心語道。
譚魁連忙斂住神，回頭朝小紅說道：「李總，我就與公安、武警的同志們坐在一起，我是專程來看望他們的，他們為了我縣的安寧！」
「譚縣長，我們是自費工作餐，撞到一起了。譚縣長要與我們聚餐，那就算我們請了。」樸璇微笑著。
「你這是怎麼搞的？！」譚魁變色質問小紅。
「好說歹說，樸組長就是不給我臉，說是有禁令、不收錢就不在山莊內吃飯，我是沒有辦法，只有同意按成本收啦。公安與武警的同志們能在我這裡消費，我就容光滿面了！」小紅苦著臉回答道。
「這樣，我請，我個人掏腰包請，樸組長會給我面子的。」譚魁眼覷著樸璇說道。
「謝謝縣長的客氣！我們的帳單已買了，要不，回縣裡縣長再作東吧，我們都去。況且，我們沒要酒。」樸璇仍是微笑說。
「好吧，恭敬不如從命，君子不纏小節。樸組長，我今天也不喝酒，只與同志們好好聊聊。李總，你們別管我們，怎鬧都行。」譚魁說罷，走向樸璇的那桌。
小紅悻悻地回到了自己的座位。
「我是專程來看望幹警們的，家裡還在吃團圓飯。這裡的李總是我招商來的，也是我親自抓的點，是縣裡的繳稅大戶。至於李總的來路，我不太熟悉，只知她是一個熱衷於家鄉建設的實誠人，人不錯！熱心，敬業，守法，是個樂於公益慈善事業的企業主。」譚魁坐下後，津津樂道，也不乏有「此地無銀」之嫌。
樸璇笑笑：「我不能給縣長敬酒了。」
「淡如水，淡如水，沒關係。怎麼，不是石參謀長、郭支和我們的陳洪、湯雲二位局長都為投毒未遂案過來了嗎？他們現在還在隔壁茶林場嗎？就說我說的，請他們一起過來用餐。你的丈夫石參謀長與郭支，我們都是老戰友、老熟人了，我過去在縣裡管過政法。」譚魁裝腔作勢，與樸璇套起近乎。
「潘局來了，他們有事要議。」樸璇輕描淡寫。
「什麼？潘局親自來了！」譚魁不由臉露詫異，心裡打起了鼓：潘武軍是市委常委，雖然自己不管政法了，但是一個市委常委要來s縣的話，公安那邊也理應給自己知會一聲啊？這陳洪是怎麼搞的！來者不善！潘武軍是不會為了一起未遂的投毒案親自出馬的，看來，屈虎越獄殺人後果真的是亡命來到了s縣找小紅！公安是有禁令的，著裝荷槍哪能在公共消費場所用餐？而樸璇一行竟就是在潘武軍的眼皮底下敢在翠屏山莊用餐？有特別任務！有針對性！這可怎麼了得？小紅若被捕，自己便會接著完蛋視情形，樸璇一行似是還沒有看破小紅的行蹤？不行，我要赤膊上陣！這個魔鬼附體的**！我總有一天要死在她的手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