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六章 義犬排劫難第4節 文 / 黃明軍
樸璇與劉江回至廚房，只覺周圍的氣氛已被嘖嘖感動與慼慼哀傷所籠罩。
石軍仍在抱著已然身驅發涼的閃電發著感慨：「什麼是直覺？直覺就是責任！什麼是忠誠？忠誠就是犧牲！什麼是感動？感動就是大義！閃電兄弟，退役後你是怎麼走過來的？告訴我！」
閃電顯然沒有回應，只有那兩條掛在眼瞼下的明晰的淚痕似在向人們訴說著
閃電因年老退役後即被警犬基地一位訓犬員的親屬領去收養。這位訓犬員的親屬家就住在s縣的西郊，家裡辦了一家農家樂，他之所以收養閃電則是要閃電來為他看家守店。閃電是鴻鵠而非燕雀，一隻征戰四方、守望安寧的警犬豈能習慣和心甘於坐守一隅？開始時，閃電在新主人家裡表現得是極不情願、極其煩燥，動輒咬斷粗繩雄立在店前，用銳利的目光審視著每一個進出的食客，弄得食客們常常望而生畏、失聲尖叫，以至大大影響了店裡的生意。幾天後，新主人因此而對閃電產生了抱怨，將閃電鎖入了後院的鐵籠中。於是閃電的情緒更加波動起伏了，不吃不喝，用絕食來抗議著新主人的無知。其實閃電完全有能力離開這家新主人回到警犬基地去，但是它始終沒有那麼去做，它的與生俱來的高貴血統注定了它不會回頭去哀求挽留和不會背叛所有的主人，它在警犬基地與鐵血軍人們朝夕戰鬥在一起養成了它令行禁止的紀律，它也傷感地知道自己已經退出現役了，這是組織的決定。新主人之後看見閃電一天天地瘦了下去導致精神萎糜，可能是怕警犬基地的追究和訓犬員親戚的責怪，為了讓閃電進食，又將閃電栓在了後院戶外。一天午間，主人的店裡突然發生了一場土混混們的酒後群毆，閃電在後院聞聲便咬斷了繩索衝撲了出來，立馬就投入了制暴戰鬥。不一會，在一片狼籍的店堂裡，只見僅躺著幾名被閃電咬傷仍在痛苦**的土混混，其他的正常食客和跑得快的土混混們均避出了老遠。閃電卻伸出長舌、瞪著利目在把持著店門。「惹禍了！傷了這些土地爺我怎麼還能在這裡容身啊！」新主人見狀後捶首頓足，驚恐地高嚷著，接而趕忙一一扶起被咬傷的土混混，直要磕頭作揖。當「110」的幹警們趕來帶走了幾名被咬傷的土混混，新主人揣著餘悸立時托人找到了兩幫土混混的頭，最後硬是賠了八萬元醫藥費才算了事。新主人徹底惱怒了，臭罵閃電是喪家犬，用驅狗棍將閃電轟了出去。閃電沒有去搭理新主人，而是高昂著頭走向山野，從此開始了自己的孤獨「行俠」之路那夜在翠屏山莊圍牆外，閃電剛到就發現了屈虎翻牆已入，它用自己被風露侵傷的沙啞吠聲發出了警示，可值班的保安沒有予以理踩，並把它轟出門外。閃電遭到保安們的羞辱後還是沒有甘心就走，心牽現場、探個究竟是它過去的職業使然。閃電在圍牆外找了個可避風寒的死角豎起雙耳蹲著，它要等待著蹊蹺的事情發生和翻牆人的折回。良久，當飛龍的一聲慘叫忽起，閃電知道罪惡又已生成，它悲哀了，繼而發出一長聲悲鳴，它是為人類的善惡同在而悲哀今早，閃電在渾噩間游步到了仙女石茶林場，一陣寒風吹來，敏銳的嗅覺使閃電突然聞到了一股同類被烹的異味濃香。人說同類相通最知端睨，況且閃電是一隻訓練有素令罪惡喪膽的優秀警犬，閃電片刻之間就判斷出了這個被烹的同類是只病死的野犬，於是閃電心如焦烤，最後不得不完成這獻身救眾生的壯舉。
「將『恩人』……義犬閃電安葬在仙女石旁吧，那裡也深埋著一隻同樣偉大的義犬和一位義薄雲天的仙女菊瓣，我們場要為閃電樹碑立傳，讓它永受今人和後人的祭拜與景仰！」場黨委書記急急進來，與在場的每位幹警和武警指戰員一一握手言謝，然後對著大飯堂的群眾倡議著。
「好！」大飯堂裡呼聲一片。
「這才叫實至名歸！」石軍沉顏說道。
「書記，對不起，我要不得已而煞煞你們的風景了！你們保衛科的辦公室請暫借我們用用，這位廚師師傅以及廚房的工作一員人等我們要請去作個案前詢問。」樸璇走近場黨委書記平靜說道。
「哦，好！案子事大，理解！要不要我們的保衛科協助？」場黨委書記略顯負疚地說。
「這樣更好，他們人熟地熟。那謝謝了！」樸璇點頭說道。
「我們全場員工真的要好好謝謝你們，同樣是你們拯救了我們幾百號人的生命！這份大恩大德難以言表，等會就請公安和武警的同志與我們一起共迎新年可以吧？大劫遇救、大難逢祥，這也是我們全場員工值得慶幸的事！」場黨委書記口才極好，合手作揖向樸璇道謝並發出邀請。
「謝謝書記！我們不行，待會我們自己安排盒飯。請代我們向全場員工恭賀新春！」樸璇由衷地說。
「好，恭敬不如從命，你們公務在身就恕我不再打擾了。年後我會代表全場員工登門向公安幹警和武警官兵拜謝！」
眼望著胖廚師一行被警方帶往保衛科，人們又紛紛議論了起來。有的認定是胖廚師和徒弟所為，破口大罵；有的懷疑是胖廚師所為，但不明白他為何要這樣做？有的不相信是胖廚師和徒弟所為，為其叫屈。總之，各種議論都有。
「都別瞎議論啦！警方會作出正確結論的，不會冤枉一個好人，也不會放掉一個壞人。我提議：我們大家還是先送行、安葬了義犬再回來聚餐吧，儘管今年的聚餐會很悲傷與沉悶，但我還是覺得，這也是一種慶幸、一種聚力、一次大義大愛對我們的深深教育！」場黨委書記振臂說著。
員工們齊齊響應，都跑出了飯堂在場中自動地列起了長隊。靈魂的召喚！
一會，觸眼幾百號員工抬著閃電的遺體撒淚、鳴炮、焚紙向溪邊的仙女石而去，樸璇拉住了石軍：「你和吳勾他們也去送送閃電吧，我知道你要好好地發洩發洩了，貌似霹靂，實則至情，做妻子的深知你！我要去組織對廚房人員的突擊詢訊，我總覺得這含毒狗肉的背後透著詭異，我已與郭支打過電話匯報並派人將狗肉送到縣局去化驗了。我認為，這起事件人為故意的成份很大，如果說這是一起投毒案件能確定的話，那案子的突發後就又是一起驚天大案！閃電，它用自己的生命阻止了一次罪惡的疾撲、換來了一方的遇難倖免，它是英雄中的英雄，人們會永遠敬仰它！可是現在我在想，茶林場深處大山，遠離塵囂，員工們大都是日出而作、日落而歇、與世無爭的老實農戶，罪犯竟冒著百條命也會被槍斃的凶險瘋狂地對眾多無辜的生命動了殺機？其動機與目的是什麼呢？是原始的血態復仇？是喪失人性的精神病惡作劇？或是還居其它的險惡用心？」
樸璇情緒起伏，滿臉疑惑，說完後不由地望了望溪對面的翠屏山莊。
「你剛才與劉江一道出來是不是觀察了溪的對面？」石軍問。
「是。還是沒有瞞過你的眼睛。」樸璇露出微笑。
「我老婆這大案組長的頭銜也是名至實歸，現在就已經深入案情抽絲剝繭了。是的，我有同感，這就是一起別居險惡用心的投毒案件，決不是孤立的。罪犯簡直是泯滅人性的畜牲！」石軍認定這就是一起投毒案件，同時側面提示樸璇：案中有案。
「難得我們想到一塊了，我還以為自己名是『罪惡終界者』的妻子而始終沒能耳濡目染呢。」樸璇衝著石軍俏皮地眨眨眼。
「青出於藍啊！」石軍仰著頭。
「德性！給陽光就燦爛！好了，等你送罷閃電，我想郭支帶著化驗結果就會到了，我這邊也會有個端睨，我們再來定性、確定下一步偵查方案吧。少抽點煙！」樸璇最後搶下石軍含在嘴邊的香煙，踏滅在腳下。
「汰，浪費！小璇，你看，那團雲霧。」石軍手指著溪對面的幽谷深處說道。
樸璇順指一看，但見那峭崖聳立的幽谷深處，湧動飄捲著一團青中泛黑的雲霧，時而呈醉漢般張牙舞爪，時而顯**般弄裙搔鬢，挾著無盡的詭異漫漫然向翠屏山莊移近。
「風詭雲詰！」樸璇的神情透著些許恍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