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六章 新晴原野曠第1節 文 / 黃明軍
天空放晴，久違的魚鱗雲疊鋪整齊、橫空顯姿，露出了它那充滿活力的笑靨。
「一號閘口合垅啦！城區安然啦！」市民在歡呼雀躍、奔走相告。
副總理挺身在「南山一號」遊船船頭，向大堤上的軍民揮手致意。
身為軍方抗洪總指揮的中將銜大區副司令，站在副總理的身側，久久地向岸上行著注目舉手禮。幾天來，驚濤駭浪中的拚殺，軍民同心，不亞於又打了一場大戰役.那已隨洪流飄逝而去的戰友；那櫛風沐雨熟睡在堤頭上的戰士面容那情那景，盡在不言中，盡在將軍的眼神中拉伸。
大堤上，人山人海，中央電視台「心連心」慰問團正在為軍民們演出，一曲《為了誰》蕩氣迴腸、催人淚下。
樸娟擠在慰問解放軍和武警官兵的人群中，眼睛在四處搜尋。部隊打出的番號和旗幟太多了，形成了一片紅紅的海洋。
樸娟但逢武警官兵就問：「同志，您知道機動中隊在哪裡嗎？」
結果按被問官兵所指，樸娟轉到幾處，都回答是武警某某機動部隊的。
「妹子，我們是省武警機動三支隊的，你要說明是找哪個市支隊的機動中隊？我才好準確地告訴你。」最後一處一位武警上尉回答說。
「哦，你看我，失記忘魂了！抱歉！我是找x市武警機動中隊。」樸娟向武警上尉露出歉意一笑。
「哈，你肯定是找石軍！這下你問對了人，我是石軍的哥們，同年人伍，同年入軍校，同年提干，還在一起並肩戰鬥過兩年。我剛從他那裡過來，他們現在閘口東邊。」武警上尉手指著一號閘口水淹處，熱情十分。
「謝謝！您和石軍是戰友？」樸娟也很激動。
「當然！你果然是找石軍。他是你臨危『恩人』？」武警上尉上下打量著樸娟，問。
「不是也是。他，他是我妹妹的男朋友！」樸娟囁嚅地說。
「汰！姐姐如此，妹妹更靚！好個石軍，我剛問他找了對象沒有？他說沒找，跟我玩起了『零個隆』，我這就去找他興師問罪！」武警上尉無不羨慕地跳起嚷道。
「妹子，那是他們支隊的參謀長，你跟著他去。」武警上尉忽然看見曹大兵向這邊走來，便指給樸娟看。
「再見！石軍的戰友。我認識參謀長。」樸娟打著招呼，快步向曹大兵迎了上去。
曹大兵是剛從總隊開完軍事工作會議回到x市，首先趕到醫院去看望了副手張曉星，家也沒進，就奔大堤而來。
本來，這次會議支隊長費陽生也應參加，是為專門研究和佈署年底總隊「超級戰士」大比武的軍事會議，結果百年不遇的大洪水只讓x市支隊去了一名參謀長。
樸娟上前喚著曹大兵：「曹參謀長好！」
「咦！這不是樸娟嗎？你們也上堤了？你好！」曹大兵已聽說樸娟與伍平對上象了，而且她的妹妹在跟石軍談朋友，因此，格外熱情，緊前幾步握住樸娟的手。
「要找伍平？」曹大兵問。
「不，也可以吧。」樸娟略顯不好意思。
「那就跟我走吧！」曹大兵揮揮手。
「伍平！」來到水淹區一處草甸，只見戰士們都在與市民們拉手攀談，場面熾烈，曹大兵叫道。
「到！」伍平從人群中跑出，乍見樸娟，腳下差點就一個踉蹌，停在當場。
「哈~~！我沒事，你的人來了！」曹大兵開懷大笑，又望望樸娟。
樸娟臉露微紅，靜看著伍平那灰臉土面的樣子。
曹大兵忙快步走開。
「石軍呢？」樸娟問，掛有怨態。
「哦，在，在，我去喊。」伍平跑回人群中。
樸娟搖搖頭，默道：「躲窘迫呢！」
一會，石軍和伍平跑了過來。
石軍更像個「濟公」：頭髮倒豎，額頸貼泥，一雙膠鞋快變成了草鞋，作訓服變成了黃雨披，還在咧開大嘴衝著樸娟傻笑。
「旅遊策劃來了！怎麼樣？今天讓我來給你倆策劃策劃，到黃泛區結伴輕舟一遊？」石軍打著哈哈。
「你先策劃策劃怎麼去與你的樸璇自圓其說吧，還有閒情他顧！那頭『冒煙』了。」樸娟與石軍說話時透著隨便。
「真的？水龍王不叫我上岸啊，我的手機又沒電了。這不，我正準備向秀才借手機打呢，你就來了。」石軍頑冥之性又起，擠眉弄眼面向伍平說著。
「哼！他！他的手機更沒電了！」樸娟大聲埋汰。
伍平偷笑。
「是的，我也日夜在堤上，我親眼所見了子弟兵們的含辛茹苦、欲血奮戰！我還親眼看見了兩名小戰士被洪水沖走。可以說，沒有你們，就沒有這場x市生死攸關的抗洪勝利！我和樸璇都理解你們，也支持你們，是軍人，此時不上何時上？只是，只是，你們也應該擠空稍個話，哪怕是一句話，也好讓我們放心！你們真的要好好讀讀女人了！」樸娟眼圈紅紅，掏出一張香巾紙。
石軍和伍平沉默了。
伍平忙上前搶過樸娟手中的香巾紙，幫著樸娟拭淚。
「拿手機來！」石軍對伍平輕吼。
「哦，拿去。」伍平忙掏出手機遞過。
等石軍飆遠，樸娟問：「你的手機有電？」
「有電。」伍平答。
「還好，誠實！不像石軍，他說他的手機沒電了。來，喝口水！」樸娟從包裡拿出一瓶「陽光」奶，拎開蓋。
「爽！還有嗎？」伍平接過「陽光」奶，深喝了一口，問道。
「幹嘛？」樸娟故意反問。
「給石軍。」伍平快答。
「沒有，撒謊者沒有！」樸娟似乎在給妹妹出氣。
見伍平楞了，樸娟忽笑，說：「還能少了他的？妹妹那，我就過不了關！給，送過去。」
當伍平悄悄挨近蹲著的石軍背後，見石軍是腦門冒汗，語氣柔低，在說：「小璇，真的，我的手機真沒電了！嘿，我再告訴你，我們差點就各分陰陽了，我當時被洪水沖下，又被木樁打中脊背，沉了下去。天不滅曹啊，想是我底下有座淹房什麼的，洪水在這裡打了個轉，形成了個漩渦，把我掀起，上天又接著鬼使神差地給我送來一根木樁，讓我死裡逃生到現在。小璇，驚險哪！見面我再詳細給你說。哎，不是，不是我要放電話！啊，哦，真，真沒電了！你要相信我！哦，你姐來了，啊，絕不是你姐來了我才給你打電話！喂，後面有人偷聽，是那個酸秀才，我們停一下。」
伍平樂滋滋地跑回與樸娟說：「那邊熱鬧了，石軍在越抹越黑。好，平時天不怕、地不怕，這下總算還有一個人能管著他！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