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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十一章 風雨戒毒所第1節 文 / 黃明軍

    「你和桂超都是莽撞、缺心眼哪!風雨飄搖的時候,你們非要去捅雲,以至暴雨交加、屋漏房塌。我說你們比之二牛、屈虎他們還不如,他們還知道一個大局而守口如瓶。要清楚,急時亂咬的瘋狗只會死得更快!保住了大樹,枝丫才能衍生!我剛才略為失態了點,請你包涵一二。現在是刀架脖子的關口,你我更須冷靜配合,千萬不能玉石俱焚,到時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了。大毛,你躲在我這裡來,是下策!」古志見硬的不行,反被屈大毛要挾一陣,心中恐慌,便來軟的,旨在警示屈大毛不要胡來。

    屈大毛畢竟是流氓出身,有些流氓伎倆,但頭腦簡單、四肢發達,他本來走投無路之下是準備賴在這裡不走的,被古志這一席話一說,也覺得一根繩上的螞蚱還是相互照應點為好,若真的弄得古志也鋃鐺入獄,自己就更沒有活路了。

    想到這,屈大毛忙從沙發站起,趨身過來,向古志作揖說道:「我的老大啊,我也是被急瘋了!其實我早有以防不測的準備,這不,現款我都提出來了,我是想去投靠『牢友』的,永不回來牽連你。可是,你的通知晚了,等我匆忙地與家人打好招呼、趕到機場時,你們的人都在嚴陣以待。折回,車站、碼頭、路口都是條子,出不去呀!所以,只有到你這裡躲躲風再說。我也曉得行內的規矩,不是我故意的!」語氣充滿著無助、無奈。

    古志思忖片刻,吩咐小紅出去買菜。隨後,將屈大毛拉入臥室,輕聲說著:「這樣,李子放有一個堂弟叫李子開,原是孤溪鄉醫院的醫生,因生活作風上屢犯錯誤,加之性格孤僻,至今未婚。我們局在鄉醫院建戒毒所時,是我把他留了下來,做戒毒醫師。他有一棟私房就在戒毒所外一側,平時幾乎沒有人上他家,很安全。躲過這一陣,我再想辦法送你出去。」

    「戒毒所邊?這不是送肉上砧板?你不是開玩笑吧?」屈大毛心裡發毛了。

    「說你糊塗,你不認帳!誰會想到你這個毒犯會躲在戒毒所邊?」

    屈大毛歪頭一想:「也是!」

    「就這樣。我給李子放打電話,讓他親自開政協的車子送你去。」說著,古志撥通了李子放的電話,心忖:你也別給我溜邊!

    市公安局戒毒所座落在竹林環繞的南山北腳,這裡原是孤溪鄉人民醫院。一條孤溪從院中穿過,溪的兩頭安著鐵絲網,四圍高牆上面是玻璃尖露、鐵刺聳矗,簇擁著一扇黑漆大鐵門,鐵門兩邊白牆上用紅筆寫著兩排大字:「脫胎換骨,重新做人。」這一切,又與院內的垂柳流水、花艷竹翠顯得極不協調。

    戒毒所雖為公安主管,有強制性,但也有民政性。這裡的看守、管教僅靠著十來名幹警。

    鄔力的毒癮又發了。

    這次是口吐白沫、撕發抓肉、沖頭撞牆,三四名幹警立即將其死命按住,讓李子開給他打了幾針「安定」還是瘋狂。沒有辦法,幹警們只有將他抬出號子,捆在樹上。一會,鄔力就作了豬哼狀,昏厥過去。

    所長視情,吩咐又將鄔力抬回單號醫治。鄔力的單號與監號無二,鐵門鐵窗、地鋪、高燈,門口還專門設了一班崗。

    薛琴扶著女號的鐵柵,望著捆在院中樹上撕心**的鄔力死像,心裡直感痛快。

    薛琴痛快之餘,又隨感五味雜陳、自己命運多舛,於是悲憫、哭泣起來。拭淚遙指城深處,薛琴嘴裡喊著:「爸爸、媽媽,女兒真不爭氣呀!」

    一個叫小絳的同號強戒女子湊了過來,從胸罩夾層內摸出一小包白粉,說道:「剛到的貨,五尺一克,我錢不多,只買了兩尺水的。來點,痛苦就沒有了。」小絳所說的「尺」,便是指「百元」;所說的「水」,便是指「錢」。

    薛琴並不驚訝,顯是她在戒毒所中一邊戒毒、一邊又復吸了,那句「女兒真不爭氣呀!」,足以說明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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