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45章 芙蕾 文 / 逆林
月色斑駁,長道蕭瑟,帝都那雄偉紅宏壯的大門在數名衛兵的守衛下正緩緩關上。
化身成艾萌的芙蕾懷揣著藏在皮袋中的薩巴皇室巨劍,低沉著頭,緩步走向那戒備森嚴的城門。雖然她可以變幻出任何人的樣貌和聲音,但兩次變幻之間必須間隔半日之久。若要以女皇的身份進入城中,就必須等到明晨了。
「停下,現在已經是禁止進城的時間了!」明晃晃的劍鋒,攔在了芙蕾面前。戴著頭盔的衛兵上下打量了一番這個看似嬌弱的女孩,緩緩放下了手中的長劍。
「那……那個……我是來投靠遠房親戚的,因為馬車壞了,在路上耽擱了很久……」芙蕾低下了頭,假裝害怕地說道,「能放我進去嗎……這麼遲了……我……」
那衛兵將長劍插回腰間,空出了雙手,沒有說話。芙蕾心領神會地從懷中掏出了一袋金幣,遞了過去。
「進去吧,快點回你親戚家去,雖說這裡是帝都,一個女孩晚上獨自在街上也不是很安全。」衛兵接過了金幣,側身放行。
隨著微弱的腳步聲踏入帝都的街道,那鋼鐵城門也轟然落下。芙蕾長舒了一口氣,四處張望著。其實她並不曾來過帝都,對所謂的皇室也不熟悉。會接到這個任務也是因為可以完美地變成女皇這一特殊能力。
這並不是什麼魔法,而是與生俱來的奇妙力量……
變幻他人的外形,模仿他人的聲音。這魔鬼般的力量二十八年前就附在了芙蕾身上。並不是遺傳,也沒人有教授,她在四歲那年出門玩耍之後,忽然完全變成了另一個樣子。只因為看到了一個漂亮的姐姐,就在心中默想著「啊,如果我能變成她那樣就好了」,於是,這個天方夜譚般的想法竟然在一瞬間變成現實。突然變大的體形撐破了衣服,她就這麼赤身**的走回了家,當然,就連父親母親都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即便她還保留著孩童的行為舉止,即便她能正確地說出家人和鄰居的名字,即便她能清楚記得家裡發生過的許多事。她的親生父母還是像看見了妖怪一般將她趕出了家門。
「看來,還是變回原來的樣子比較好……」
她含著淚默念著,一陣瞬閃而過的光芒之後,她又恢復了孩童的樣貌。
芙蕾的父母都大為吃驚,趕忙警告她不能在外人面前展露這個能力。年幼的芙蕾也詫異無比,只是默默點了點頭,心中卻有了更多的想法……
這個能力,真是了不起呢。
第二天,她便在一起玩耍的小夥伴們面前炫耀了起來。
「看,我可以變成跟你一樣呢。」
「切,就算是大人我也照變不誤。」
「變回來的話也很簡單啊。」
一陣陣光芒在眾人的驚呼聲中閃耀而起,圍觀的人群越來越多,呆滯在原地的人影也越來越多。從旭日東昇到夕陽西落,芙蕾收穫了無數羨慕的目光和由衷的讚賞,最後帶著無限的滿足回到了家中。
推開門,看到的卻不是熟悉的父母,而是兩個高大威猛的身影。鎧甲,在行走間鏗鏘作響,長劍,在揮舞中寒光凜冽。一抹腥臭的鮮紅,灑在一片蒼白的臉上。
透過頭盔的縫隙,芙蕾從那士兵的眼中看到了駭人的殺意。
「你就是……那個怪物嗎?」冰冷的聲音,漸漸迫近……
沒有哭泣和呆滯的時間,芙蕾趕緊轉身跑了出去。身後提著劍的士兵快步追趕著,她大口喘著氣拚命跑著,她知道只要被那些身穿盔甲的傢伙追上,自己也免不了和父母同樣的下場……然而年幼的腳步怎麼可能比那些身強力壯的士兵更快,芙蕾咬了咬牙,腦中浮現出了白天的場景……
圍觀的眾人中,那些挺拔健壯的男人……
一陣閃光之後,芙蕾的腳步明顯加快了不少,追在身後的衛兵們雖然早有準備,卻也詫異地發出了一陣驚呼。很快,芙蕾就甩掉了那兩個戴著沉重盔甲的衛兵,拐進了錯綜複雜的街道之中。
可是衣不蔽體的芙蕾不論走到哪,不論變幻成什麼樣的身體都會引起周圍人的注意。正當他被圍追堵截無路可逃的時候,一個黑色的身影擋在了前方。
那是個看似文弱的青年,白皙的臉上沒有一點鬍渣,深邃的雙眼中,燃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怒火。
喘不過起來的芙蕾停下了腳步,無力地癱倒在地,身體漸漸變回了孩童的樣貌。視線從那男人的胸口一直降低到他的膝蓋。身後傳來了匡嗆的響聲,那是穿著鎧甲的士兵,那是即將要來取自己性命的士兵,那是不知為何要殺害自己全家的士兵……
呼……一陣風聲在耳邊響起。
呼……黑色的長袍隨風飄揚。
一片深邃的黑暗,包裹了自己的身體。
「想要復仇麼?」
冰冷的聲音,冷漠的口吻,卻有著一絲莫名的燃情。
蜷縮在青年腳下的女孩,咬著牙點了點頭。
刺耳的慘叫聲在耳邊響起,透過眼前的黑暗,似乎看到了一片艷麗的血紅。
呼……狂風將黑袍猛地吹開。
呼……嬌小的身軀微微顫抖。
「復仇的時刻,會來臨的。」
纖細的臂彎緩緩伸向,將跪在地上不停發抖的芙蕾摟入懷中。輕緩的步伐微微向前,踩著遍地粘稠的血泊走進了昏暗的巷角…………-------------------
「北方的晚上還真是冷呢。」芙蕾將巨劍緊緊摟在胸前,漫步在帝都的街道上,四處張望著。從小在南方長大的她實在是不習慣這寒冷的氣候,因為身體變小而顯得過於寬鬆的衣服也無法很好的御寒。權衡再三之後,芙蕾還是決定先找個旅店休息一晚。
不知為什麼,隨著自己一天一天長大,這奇妙的能力也好像變得逐漸消退了。原本可以不受限制隨意使用的變身能力,如今卻只能隔半天才能變幻一次。不過,或許是作為補償,她獲得了一個更為奇妙的力量。
看透他人的思想……
只憑眼神的交匯,芙蕾便可知曉他人的過去的記憶和現在的想法。這也為她的任務提供了許多方便。苦等了二十八年,終於迎來了復仇的機會。雖然是冒著被處以極刑的危險假冒女皇,但只要能讓這愚蠢的國度徹底毀滅,不管冒多大的風險都在所不惜。
這個將自己視為怪物的國度……這個殺害了自己父母的國度……這個讓主人同樣憎恨的國度……
一定要親手將其毀滅……
芙蕾咬牙切齒地走著,直到疲憊不已,都找不到一處可以歇腳的地方。道路兩旁的店舖全都閉門緊鎖,就連掛著閃亮牌子的旅店也關緊了大門。
「帝都的晚上原來是這麼安靜的嗎?」芙蕾無奈地歎了口氣,找了個牆角倚靠下來,蜷縮成一團,將那巨劍緊緊摟在懷中。這是她身份的象徵,也是她用來毀滅這個國家的武器……
「咳……咳……是哪裡不舒服嗎。」一陣嘶啞的聲音在身邊響起,那是一個拄著枴杖的年邁老者,佝僂的身子步履蹣跚地向前走著,伸出手想要將芙蕾拉起。
「啊……啊?沒……沒事」芙蕾慌忙站了起來,不停擺著手,「只不過太晚了,找不到旅店,就在這裡將就一夜吧。」
「不行,現在帝都可不太平啊……」老者長歎了口氣,一臉擔憂地四處張望著,「帝都現在遊蕩著一個惡魔,據說只要看到她的人都會莫名其妙地被扯成碎片……我算是命大……幸好上次跑得快」
「惡魔?」芙蕾抬起了頭,一臉疑惑地看著老者。
「嗯,現在就連衛兵們晚上也不敢輕易出門,只在白天結隊巡邏。」不由芙蕾拒絕,老者一把扯住了她的手臂,「這個時候旅店也不敢開門的,不如到我那去吧,家裡還空著一間屋子。」
「啊……等……等等。」芙蕾一手摟著藏在袋中的巨劍,另一隻手不停掙扎著,卻怎麼也掙脫不開那個老者的手掌。
「走吧,走吧。」那隻手臂加強了力道,不容分說地將芙蕾拉出了昏暗的巷子,耀眼的魔法路燈刺得芙蕾下意識地擋住了自己的雙眼。手腕處的拉扯卻忽然間停了下來。
「你……你是……」那個老者盯著芙蕾,不停顫抖的身子緩緩後退,在退出了數步距離之後他猛地轉過身,丟開枴杖狂奔而去。
「奇怪的傢伙……」芙蕾一頭霧水地看著那狂奔著的身影,揉了揉被扯得生疼的手腕。忽然,一聲撕心裂肺的慘叫從前方傳來,驚得芙蕾不由自主地摀住了耳朵,懷中的巨劍也鐺的一聲跌落在地。
怎……怎麼回事?
視線中……是一片觸目驚心的血紅。殘肢斷臂凌亂地散在地上,一個黏黏的眼球緩緩滾到了腳下……
「啊……啊!」
芙蕾尖叫著向後跳開,雙眼不由自主地緊緊閉上,抖個不停的身子緊緊倚靠著牆壁。
腳步聲,從前方傳來……
腳步聲,越來越近……
腳步聲,停下……
冰冷的觸感,從臉頰蔓延到全身……
芙蕾猶豫著睜開了眼睛,看到了一隻白皙纖細的手臂,看到了一個赤身**的身軀,看到一張熟悉無比的臉龐……看到了……自己。
「你是誰?」冰冷的聲音,從那蒼白的唇齒間滲出…………
作者的話:每天都必須更新真是讓人蛋疼啊!!感覺最近越寫越狗血了——敬請見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