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84章 腐朽的根源 文 / 逆林
「拜託你們了。」莫裡哀抬起了頭，原本頹唐的神情被一臉堅毅取代，「這座城市腐朽的根源，就在市政廳內。」
「這裡的總督嗎？」艾麗卡輕拭著長劍，冷冷問道，「叫什麼名字？」
「卡拉曼。」
鐺，長劍跌落在地，清脆的響聲在房間中久久迴盪。
「怎麼了？這人你認識？」羅傑撿起了地上的長劍，將它遞給艾麗卡。
艾麗卡緊握住劍柄，咬牙切齒地說道：「恨不得……將他碎屍萬段！」
莫裡哀一臉訝異地看著艾麗卡，點了點頭，笑道：「看來那傢伙還真是臭名遠揚了啊，說來也慚愧，身為一個醫生，我竟然也會冒出想殺人的念頭。」
「你就當自己是在救這座城市好了。」艾麗卡看了眼羅傑，意味深長地說道，「為了救自己無法割捨的東西，不管搭上多少性命都無所謂，更何況是如此罪孽深重之人。」
羅傑聽到自己說過的話從艾麗卡嘴中說出，並沒有任何反應，只是面無表情的站在牆角，一言不發。反倒是艾萌的臉上泛過一絲紅暈，莫名其妙的，心跳有些加快。
這句話……好熟悉，似乎在自己迷迷糊糊的時候，從某人嘴裡說出……
啪，一聲沉悶的響聲打斷了艾萌的思緒。莫裡哀合上了古老的木製工具箱，微微顫抖的手中抓著一把閃著寒光的手術刀：「用得順手的武器，只有這個了。」
「你不用動手，只要給我們帶路就好了。」艾麗卡一臉輕鬆地說道，「其他的，就交給我們吧。」
「可是……」
「你可是救人性命的醫生啊，你的手只能將人從死亡邊緣拉回，不能將人推入死亡的深淵。」艾萌笑著說道，可是，在說這句話的時候心中有種茫然的感覺……
自己曾用伊利西斯女神的聖光救了不少人。
可是，這引導過聖光的雙手卻不知已經沾上了多少人的鮮血。
莫裡哀楞了一下，淡然一笑，將那細小的手術刀藏入懷中，不置可否地朝大廳外走去。
剛剛踏出教堂的大門，莫裡哀的笑容就瞬間凝固，瀰漫整座城市的血腥味撲鼻而來，絕望的悲鳴在天際久久迴盪。
「這些慘叫聲……是怎麼回事。」莫裡哀一臉緊張地喃喃自語道，雖然有些不敢相信，但也已經猜到了大概。
「那些都是縫合怪物的……」艾麗卡也緊跟著莫裡哀踏出了教堂，「活人。」
「不可能……這種事……怎麼可能……」不僅僅是聲音，莫裡哀幾乎整個身子都在不停顫抖著，兩行熱淚從那滄桑的臉上滑落，「縫合成怪物的應該只是屍體才對，即使是用那些病人的身體，也應該得等他們死了……」
「不想更多的人落得如此悲慘下場的話，就快點帶路吧。」羅傑也背著過於虛弱昏睡過去的艾萌走出了教堂，「不要對那種人抱太大的幻象。」
莫裡哀長歎了一口氣，繼續向前走去。一路上，那震撼人心的悲鳴聲不絕於耳，每走一步，都有一個聲音逐漸微弱。每走一步，都有一個生命逐漸消亡。這交錯複雜的街道，就彷彿血管一般，流淌著殷紅的血液。順著這長長的街道，一路上都可以看到散落遍地的殘肢斷臂，還有那些被剝去皮膚，氣若懸絲的可憐之人。即便是莫裡哀，也沒有能力挽救這些將死之人。這些目不忍睹，耳不忍聞的事物應該可以算是感染這座城市的病毒吧，而腐蝕整座城市的病灶，就在前方。
就如同艾拉斯帝國所有城市的市政大廳一樣，潔白的牆壁象徵著正義和博愛，透明的玻璃門象徵著自由和公平，鮮紅的地毯象徵著生命和忠誠。而市政廳大門口的數名被鐵甲包裹住全身的衛兵，則是對這所謂的象徵最無情的諷刺。
「小心……他們是……」莫裡哀的手臂剛剛伸入懷中，就被另一隻白皙的手按住了。
「說過了，這種事，交給我們就好。」艾麗卡輕鬆地笑道，另一隻握緊了劍柄，「這點數量，我一個人就可以解決。」
一陣霹靂聲在空氣中響起，羅傑手中的法杖開始閃爍著耀眼的雷光：「對付這種東西，還是閃電最好使啊。」
莫裡哀目瞪口呆地看著眼前這兩個充滿自信的人，忽然一陣眼花，完全超越了莫裡哀眼睛所能捕捉到的速度，艾麗卡已經如箭一般衝向前去。
守門的衛兵也根本來不及反應，泛著寒光的劍鋒就已經來到了面前。這鐵質的鎧甲根本抵擋不住長劍犀利的劍鋒和艾麗卡那石破天驚的力道。瞬間，擋路的數名衛兵被攔腰砍成兩半。剩下的幾名衛兵頓時醒悟過來，高舉長劍將艾麗卡緊緊包圍。忽然，一道閃電襲來，在數個鐵甲之間連鎖彈射，一陣硝煙之後，這些鐵甲衛兵齊刷刷地倒了下去。
艾麗卡一臉厭惡地踢開了死纏著自己的那半截軀體，踩著地上那些綠色粘稠的液體繼續向前走去。羅傑調整了一下背上艾萌的位置，也緊握著法杖走向那透明的大門。莫裡哀也從驚愕中恢復了過來，趕緊跟了上去。
「等等，這裡面太危險，你還是別進去了。」羅傑忽然伸出了手臂，攔在了莫裡哀的前方，「我感受到了一股絕望的魔力，只怕在這市政廳內暗藏著一個強大的死靈法師。」
艾麗卡點了點頭，按住了莫裡哀的肩膀，雖然對魔法沒什麼瞭解，但戰士的直覺還是讓她感到一股莫名的寒意。
「這之後就交給我跟艾麗卡吧，麻煩你幫我照看一下……」羅傑想將艾萌從背上放下，卻發現原本只是輕輕搭在自己脖子前的雙手此時已經十指牢牢緊扣。
裝睡嗎……
羅傑無奈地歎了口氣：「艾萌，你先在這外面等一會吧，我們很快就會出來的。」
「不要。」雖然聲音很微弱，但語氣卻不容反駁。
「不行……裡面太危險了。」
「所以我才要跟著羅傑哥哥。」艾萌鬆開了雙手，從羅傑背後跳了下來，「不管是什麼樣的危險，我都要跟羅傑哥哥一起分擔。」
看著這稚嫩而又堅毅的白皙面龐，羅傑也說不清心中的感覺是無奈還是感動，又或是其他什麼的。終於，他還是默許了，擋在艾萌身前，小心翼翼地踏入了前方的一片黑暗之中。
「我已經是這把年紀的人了，總不能輸給小妹妹吧。」莫裡哀笑著推開了艾麗卡按在肩膀上的手，一臉堅決地跟上了羅傑的腳步。
艾麗卡也沒有再多做勸阻，她握緊了劍柄，行進在黑暗之中，低聲呢喃著。
「卡拉曼，我一定要將你碎屍萬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