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八回（3）身在寶山 文 / 阿明2009
第二十八回（3）身在寶山
把開發國際建材項目的大政方針和經營策略拍定以後，柳雲濤又興致勃勃地提示道：「大家再好好想想，看看還有沒有其他方面的內容需要繼續討論？」又從老闆台上拿過來一包紅金龍牌香煙，向常建軍讓道：「叨叨累了吧，來一支提提神！」
常建軍接過香煙，左右看了看，像哥倫布發現新大陸似地突然歡呼了起來，叫道：「今天吸煙的人就我們兩個，我們哥倆可成了少數派嘍！」
柳雲濤見他舊態復萌，調侃道：「少數派怕什麼，有時真理也會攥在少數派手裡嗎！他們不吸煙無非是想多活幾年，可多活那麼幾年又有什麼用呢？只會給兒女增加累贅。到了挪不動叉不動的時候，誰還喜歡哪！還不如早走幾年利索！」
杜民生笑道：「這個觀點我門可不敢苟同，我們退休之後，就是子女的活期存折，多活幾年就能多給子女創造幾年的財富，要是半路上早早走了，那個虧可就吃大了！如果我們的子女也到我們這個年齡下崗，讓他們吃什麼呀！」
「兒孫自有兒孫富，一代更比一代強。人家兒孫們到那個時候靠我們做什麼呀！」葛忠不適時機地插了進來，「等我們的子女活到我們今天這個年紀，半個世紀又過去了，到了那個時候，我們中國特色的社會主義還不知道有多麼發達呢！說不定能排名世界第一，還愁什麼下崗下下崗啊，別杞人憂天了！」
歐陽榮見大家岔開主題，扯起來閒板兒，巋然不為所動，笑道：「你們哥幾個別打岔了，咱們這國際建材貿易公司成立起來以後，組織機構應及時做些調整，資金調配方面也需做些妥善的安排，這些問題你們大家想過沒有！」
柳雲濤胸有成竹地說道：「我看這些事情都好安排，一套人馬兩塊牌子就可以了。現在好多公司都這麼搞，咱們也用不著樑上架樑、屋上疊屋了，領導班子成員的內部分工做些調整就是了。既然葛總熟悉這方面的業務，就讓他去主持建材產品的銷售；具體辦事人員可以把阮麗調過去，她幹過門市銷售，有些工作經驗；陶總的表妹吳青蓮來了也沒事做，性格秉性像個阿慶嫂似的，幹點銷售我看也挺合適。人不夠咱還可以招聘嗎！現在社會上的閒散下崗人員這麼多，咱還怕找不到人！
咱們的魚粉業務是季節性業務，不是天天都有事做的，就是壓點貨零售，也不一定天天都佔著專人經營，再說咱公司還有小鄭和小靳呢！人員可以綜合平衡調配。魚粉銷售的淡季，我們也可以把人馬都拉上推銷建材產品。
至於資金方面的調配嗎？我看暫時調個三二百萬過來就夠用了；我們也得借雞下蛋，吸收點客戶的資金做流通，全都佔用公司的自有資金做生意那就太笨了。進口魚粉時資金要集中使用，這個資金佔用期合計不會超過三四個月，其餘大部分時間可調給建材公司使用，到時候由杜總具體調配就是了！」
常建軍心有餘憾地嘖嘖歎道：「這國際建材的生意好是好，就是還得等，馬上操作是操作不起來的！」
杜民生笑道：「心急吃不了熱豆腐，就是吃奶也得等著媽媽解開懷呀！你這著的是哪門子急呀！你看現在的日曆，馬上就要進入三月中旬了。五一勞動節前後計劃進口的這第二單魚粉馬上就得動手開始操辦，魚粉到港又要忙著銷售，就是現在給你做，也沒時間具體操辦哪！再者說，咱也得等先擠點時間做做市場呀！另外，咱們還得找房子、租房子、搞裝修，設置展台展板，這些事情都還需要提前做些準備呢！」
「可說呢？咱們這個國際建材公司設在哪裡為好呢？」常建軍自言自語地問道。
杜民生道：「陶總的表妹說，她們場在火車站南有幾個大倉庫，閒置好長時間了，我們可以租來用。」
常建軍道：「光有倉庫還不行，總得有個門面房啊！最好是在建材市場找個門面房，不然的話，地理位置太偏了就沒人去了！」
「先分頭找找看吧！我們又不急著今天用、明天用，用不著這麼只爭朝夕的。多找幾個地方對比對比再說吧！」歐陽榮開解著。
「你們幾位想來想去也沒把事情給想全。咱們要成立國際建材公司。還缺個主管會計呀。另外，咱們魚粉公司的賬現在也是我管著，我若去國際建材公司跑業務，這邊一撂下來也就沒人管帳了。」葛忠主抓財務工作，自然而然就想到了這一點。
柳雲濤一聽就笑了，說道：「現放著夏春芳和宋曉英兩個會計太太不用，到哪裡再去找會計呀。一個月三十天，她們都有八個禮拜天，手踢著腳打著的不就干了！」他又故意用眼睛的餘光撇了撇常建軍和歐陽榮，俏道：「這就得先看看兩位老弟捨得不捨得了！當官太太當慣了，是不是下得這樣的辛苦受得這樣的累了？」
「這有什麼捨得捨不得的，不捨不得嘛！又不能讓人白干，好賴總得給份工資吧！誰和銀子有仇！再說了，我們現在還都是工薪階層，還沒脫貧致富呢！」常建軍戲謔著。
杜民生調侃道：「給自家公司干還得要點功夫錢，這就不必了吧！兩位嫂子白天黑夜地在家裡忙活，什麼時候向你們要過功夫錢哪！」
常建軍、柳雲濤、葛忠、歐陽榮一聽，都放聲大笑起來。常建軍指著杜民生的鼻子笑斥道：「你們別看這個小白臉長的挺文明的，一肚子壞水，下次再在一起喝酒的時候，我非得讓你嫂子好好地灌灌你不可！」
歐陽榮看了看牆上的掛鐘，時針已經搭向下午五點，便對常建軍道：「時間不早了，咱們的事情也討論的差不多了，快安排打道回府吧！」
柳雲濤笑嘻嘻地趕忙攔道：「我這體己話還沒有來得及跟你們二位老弟說呢，怎麼能夠說走就走！」伸手示意已經站起身來的歐陽榮重新坐下。又道：「沒說之前得先容我給你們二位老弟戴頂高帽，我才好往下說！」
「什麼高帽？」常建軍疑惑地問道，「您這大伯哥不會也給弟妹身上撒壞水吧！」
柳雲濤一笑，說道：「兄弟怎麼這樣講話！你看看老兄我是那樣的人嗎？我想說的是，今後咱們的國際建材貿易公司搞好搞壞可就全看你們二位了。要找大型建築裝修工程銷售產品，主要社會關係都在你們二位身上，你們二位可不能夠身在寶山不識寶啊！」
常建軍一招見緩，馬上就又抖起了精神來：「您老兄別來跟我們繞彎子，我們身上到底還有什麼沒有開採出來的寶貝？」
柳雲濤笑道：「這第一寶就是你們兩家父子三代自然形成的社會關係，包括有三親六故，七姑八姨六姥姥。不管怎麼說，你們二位老弟都是將門之後，都是**呀！這一寶你們不會不認吧！」
「這一寶說的不好。這一寶我們若是不識，不就成了木頭人了嗎。我們剛才都已經講過了，還用您老兄來提醒。再說我們還有什麼寶不識？」常建軍催促著。
柳雲濤又道：「凡是在弟妹所在的神州銀行開戶的企業客戶是第二寶。這些客戶都有求於開戶行，也就是有求於弟妹。弟妹若是利用工作之便把這些客戶發動起來給我們幫忙，為我們所用，豈不是一**寶！」
常建軍拍手笑道：「這一寶講得有點兒門道，稍不留心就能把這一寶給放跑了。不過，把個娘兒們放在前面做幌子，有損於我們男子漢大丈夫的形象。也勉強算得是一寶吧！」
「這第三寶嘛？」柳雲濤用眼睛朝歐陽榮看了看，拉長聲調說道：「這第三寶就應在歐陽老弟身上。有到法院打官司告狀的就得有求於他，他如果把原告和被告的困難給排解好了，排解得讓人感恩戴德，這些原告和被告若是日後有了基建裝修工程，歐陽老弟一出馬，那還不是手到擒來！你們說這是不是一寶？」
「當然要算得是一寶！」常建軍歡喜地叫道。忽又覺得不太對勁，反問道：「咱們要是這樣去挖關係去推銷我們的建材產品，是不是有點兒太下作了點兒？」
柳雲濤故意板著面孔嗔斥道：「這有什麼下作不下作的，軍人以服從為天職，而商人以盈利為天職，不管黑貓白貓，抓住老鼠就是好貓嘛！」
「這主意有點兒餿！餿得都有點兒霉味兒了！哎呀，這屋子裡空氣不太好，我們還是溜之大吉吧！」常建軍呵呵大笑著，拉起歐陽榮就跑了出去，一路跑到樓盡頭的電梯口，仍然大笑不止。杜、柳、葛三人站在辦公室外門的門口，目送著常建軍和歐陽榮大笑而去。
轉眼又是兩天過去。到了第三天上午，一直沒有露過面的陶玉清興沖沖地找上了門來。一見杜民生和柳雲濤都在，劈頭就問道：「前幾天我反映的意見你們幾位領導商量過沒有？現在該有個結果了吧！」柳雲濤把沏好的熱茶送到他的手中後，然後隔著中間的茶几和他並排坐了下來，笑問道：「你是說利潤分配方案的事情吧？」
「是啊，是啊！」陶玉清重複地肯定著，「為這件事情我已經找過杜總多次了，碰巧你不在。杜總說你到青島看朋友去了，說要等你回來再商量！」又道：「本來在營銷進口魚粉這件事情上我介入的最早，這柳總你是知道的，您剛初來時就是我主持接待的。當初，所用的臨時辦公室也是我提供的。現在我的累沒有少受，力沒有少出，可利潤分成我卻拿得最少，只有4%，全公司倒數第一，這也太不公平了吧！」
杜民生坐在老闆台後面的轉椅上，和陶玉清坐了個斜對面。他見陶玉清一進門就湧頭子十足，便應道：「柳總剛剛回來，我就把您反映的意見和要求討論溝通了。可討論來討論去，總覺得有點兒老虎吃天無法下口啊！」
「怎麼會老虎吃天無從下手呢？你們二人一個是總經理，一個是主持日常業務工作的常務副總理，公司的大事小情不都是你們二人說了算嗎！再不然你們拿出個方案到董事會上通一通不就得了！」陶玉清理直氣壯地說道。
柳雲濤見陶玉清端著一付咄咄逼人的架勢，便勸解道：「陶總不要著急，咱們有事可以心平氣和地討論嗎！我這次回來已經三天了，剛回來時杜總就跟我說起您的事情，我們哥倆私下裡議過好幾次，實在是覺得無從下手。剛才您說得沒錯，現在公司的日常工作主要是我們哥倆在打理，可這事不管怎麼來辦，總得要有點法理依據呀！您也幹了這麼多年的董事長總經理了，你說說這《合同》、《章程》上都白紙黑字的明明白白寫著的，您讓我們怎麼替您說話呀？」
「這有什麼不可以說的，實事求是嗎！論資歷，羅凱明只是個後來者；論貢獻，羅凱明不就出了一百萬嗎？我哪個方面的貢獻比他少了。憑什麼他能拿五百萬，我卻只能拿四十萬？這也有點太懸殊了吧！我只要求按照多勞多得，論功行賞的原則把利潤分配的比例合理地調整一下，這有什麼不對嗎？」陶玉清越說越有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