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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十六回(2)當務之急 文 / 阿明2009

    第二十六回(2)當務之急

    三個人一進公司辦公室,杜民生就帶頭圍了上來,靳連峰、鄭玉萍、阮麗,還有陶玉清的表妹吳青蓮,嘰嘰喳喳地鬧成了一鍋粥;在他們的眼中,柳雲濤是公司的財神爺,理應受到大家的追捧!

    「我們的柳總長得好漂亮,好有風度喲!」剛剛見面還沒經人介紹,吳青蓮就操著地方特色極濃的普通話和柳雲濤開起了玩笑,「真是我們中國少婦的偶像!」

    她這一句話如奇峰突兀,爆竹炸響,在屋內引得一陣轟堂大笑。自打柳雲濤踏上武漢的土地,還未曾有人同他開過這樣的玩笑呢!

    「這位是陶總的表妹,吳青蓮大姐!」杜民生趕忙介紹說,「已經來上班兩天了!」

    柳雲濤見吳青蓮像個阿慶嫂似的是個見面熟,便笑著回應道:「你這位吳大姐在我面前可就是個吳小妹了。又可算得上是小阮他們的吳阿姨、吳阿嬸了吧!」

    引得大家又是一陣轟笑。

    從吳青蓮的身材相貌看,年輕時當是個俊美的姑娘,高挑的身材、白淨臉、柳葉眉、雙眼皮,一付愛說愛笑的模樣;只是歲月不饒人,眼角的魚尾紋堆的太多了些,擠得溝壑道道,頗顯滄桑。再看她身上的衣著,根本說不上什麼新潮,卻穿戴得十分得體,人也顯得很精幹;但是從她那半舊的衣服和佈滿滄桑的臉上依然可透視出其生活的落魄。生活的質量會給人的外部形象烙上最真實的印記,一個連吃飯都犯愁的人還怎麼去講究入時的打扮呢?

    然而,樂觀並不僅僅屬於那些富有的族群,苦中找樂是窮人的專利,吳青蓮的快人快語展現著他堅定灑脫的一面;人都說「山易挪,性難移」,以天下之大,又有誰能逃出這個人生的定律呢?

    「柳總這次去青島又給我們帶來了什麼好消息呀?快來給我們講講!」阮麗亮著一雙火辣辣的小虎眼,大聲地根問著。

    「天天出差回來都有好消息,我不就成了趙公元帥了!」柳雲濤開心地笑著,「消息倒是有些好消息,就得看我們去把握和參與了!」守著大家都在場,又見大家都在用期待的目光侯著,柳雲濤便把青島之行的整個過程和天祥國際建材貿易城的合作意簡明扼要地講了一遍。

    葛忠道:「這可真是個好消息,做起建材貿易來,既可彌補我們長線生意的不足,又可開闢新的生財之道。只可惜不能馬上動手操作,還得要我們再等!」

    「等倒不用再等了,三四個月的時間一晃就過,我們也得需要時間做些前期的準備工作呀!」柳雲濤見大家還圍著自己站著,便招呼各就各位的坐了下來,「一個是要用一段時間做做市場調查,另外還要找房子,搞裝修,做計劃,有好多事情要做呢!一路上我一直在想,要想把魚粉零售做起來,再把建材產品做起來,我們還沒得倉庫呢;怎麼也得多少搞點產品儲備呀!」杜民生問道:「要搞起來需要多大的倉庫?現在半死不活的企業這麼多,要找個寬闊的倉庫應該不會太難,只是位置得要好好地選一選!」

    「租我們工廠的房子好了,我們廠雖然早就停產不幹了,房子卻有的是,大倉庫也有。要是到我們廠去租房子,給個仨瓜倆棗的就成。反正房子閒著也是閒著,閒放著也長不出人民幣來!」吳青蓮快人快語,也不管大家買賬不買賬,便直截了當地把自己的想法和盤端了出來。

    「你們工廠的房子在哪兒?」杜民生十分感興趣的問道。

    「就在火車站南面,離火車站沒有多遠,有好幾個大倉庫呢!庫區裡還修有鐵路道岔呢!要是貨物量大用火車運時,可直接把火車匣子運到倉庫門口去。那些倉庫過去是我們廠存放棉花用的。自打**年鬧過『六四』風波後,讓狗咬耗子的美國鬼子給一制裁,產品的外銷渠道就斷了,再也沒翻過身來。工廠關停以後,倉庫就一直閒空著,已經閒置了好多年了!」吳青蓮連珠炮似地解說著。

    接著又恨恨地說道:「你們說這美國鬼子不是三個鼻子眼多喘這股子氣嘛,都是各人過各人的日子,瞎跟著來攙和什麼呀?這人怕翻個,樹怕剝皮,要是別的國家的人到他們美國瞎攙和,他們能幹嗎?」

    她這麼上綱上線的一頓強說,確實在情在理,引得大家一陣輕笑。這話說得一點不差,自打二戰以後,這美國鬼子就沒幹過多少好事,不是侵略朝鮮,就是侵略越南,又挖空心思地屢屢策劃去刺殺卡斯特羅,跑到中東去挑動戰火,哪兒都有美國鬼子瞎攙和!就像個人見人嫌的太歲一樣,沾上誰就會給誰留下點膩歪!不過,數落美國鬼子還不是當務之急,當務之急是找倉庫,找房子!

    一聽吳青蓮說有現成的房子可以租用,柳雲濤喜道:「這倒是個好地方,距離咱們公司又近,還修有鐵路道岔,下貨可就方便多了,有時間我們過去看一看!」

    「幹什麼還要等時間呀?咱們自己又有車,我現在就可以領你們各位老總去看!」吳青蓮又辣辣實實地催促著。

    杜民生抬頭看了看牆上的掛鐘,笑道:「不忙,不忙!我們還有時間去看,今天怕是去不成了!你們大家看看,這都過了十二點了,柳總剛剛回來,總得讓柳總喘口氣兒啊!」又道:「柳總這次出差勞苦功高,中午我們大家一起給他接接風吧!這慶功宴我們都連吃了好幾天了,就偏了柳總,今天咱們好好地給柳總補付補付!」

    一聽又要擺酒設宴,大家又是一片歡呼!

    葛忠笑道:「咱們就在樓下的阿二餐廳吃吧,我早就和餐廳聯繫好了!」杜民生一聲令下,八個人呼呼拉拉一路簇擁著向樓下走去。

    下下館子,喝點兒小酒,這在已經由醜小鴨變成白天鵝的惠達公司來講,已經算不得是什麼『國計民生』的大事了!富足起來的惠達人自有自己愛好的消費方式,所費又能夠花費幾何?

    公司的八員健將歡聚一堂,熱熱鬧鬧地在一起吃了一頓午飯,於下午兩點以前回到了辦公室。杜民生邀著柳雲濤,葛通二人同入內室,商議如何擺脫眼前的危局。

    柳雲濤問道:「我剛到青島沒幾天,杜總就打電話向我告急。你們二位說說,到底這場分紅風波是怎麼掀起來的?」

    杜民生道:「這次分紅風波的爆發是我們完全沒有預料到的!本來,自您去到青島以後,我和葛總就安排清理賬目,準備算下帳來編製個分配方案,好做下一步的工作安排。大家知道這單魚粉賺了些錢,都是很高興的。可常建軍、歐陽榮、淘玉清三人相繼找上門來,指責說我們的利潤分配方案不公平,要求論功行賞!」

    又道:「在這件事上鬧得最凶得就是常建軍,他說做這單魚粉的錢都是他和歐陽榮搞來的,進口手續也是他們外貿公司幫著做下來的,論功行賞,他們理應在利潤分配上多分取一些;還說按公司註冊資本中的投資比例搞利潤分成是不合理的!」

    柳雲濤又問道:「他們三人沒說利潤分配到底按什麼分配比例才算合理?」

    「這個具體的分配比例,他們三人倒沒具體講,說是要等你回來坐在一起共同商量商量;不過,聽他們話裡話外的口氣,胃口不小!」杜民生依照自己掌握的情況解說著。

    柳雲濤繼續問道:「這件事情鬧起來後,羅總知道不知道?」

    「我還沒有和羅總打招呼。我們大家都是由羅總一手扶持起來的,就連我在註冊資本中認繳的五萬塊錢也都是由羅總代墊的,干賠了也沒說讓我還,我拿什麼臉去跟羅總說呀?」杜民生愁眉不展地嘟嘟著。

    「我也沒有和羅總講!」葛忠見杜民生、柳雲濤二人都用眼光盯著他,鎮定自若地解釋說著,「我不想趕在裡面淌這道混水!」

    柳雲濤疑心忡忡地分析道:「事情已然鬧到了這種地步,看來常建軍、歐陽榮和陶玉清他們三個人像是都相互通過氣兒了!若不然的話,他們三個人的意見怎麼會這麼一致呢?」

    「他們三個人在一起通沒通氣誰也沒見著,說也沒什麼根據!」杜民生一臉無奈地攤著牌,「其實現在鬧到這種地步,根尋這些來龍去脈已沒有太大的意義了。想辦法把這場風波平息下去才是當務之機急。他們都是帶腿帶嘴的,打個電話見個面還不容易,又不是隔著十萬八千里!」

    柳雲濤謂然歎道:「這真是平地裡摔跟頭,怎麼會無事生非地唱起了這麼一出呢?萬幸,萬幸!你們哥倆還算沉得住氣,還沒有鬧到羅總面前去。若不然,早就唱上八岔廟了!」又問道:「你們哥倆對他們三人現在唱的這一出怎麼看,有沒有什麼好的排解辦法?」

    柳雲濤見事情已經搞得明白如火,想進一步聽聽杜、葛二人的觀點和看法,便進一步的探詢著。

    「這從那頭子談起呢!」杜民生慨歎道,「要說呢,他們三人說得也都是事實,也不是全然沒有一點道理;只是要是有這種想法,他們應該早早地把問題提出來擺在桌面上來商量才是。我想,當初在確定註冊資本投資比例的時候,既然羅總已經開懷大度地把風險責任都自己一個人承擔了起來,他們三個人若提出多認點帳多要點股份,羅總未必不能認同。當初在確定認繳投資比例的時候,他們是千好萬好,什麼都好,怎麼都行,生怕樹上掉下樹葉來砸壞了自己的腦袋!現在眼看著大把的錢已到了手,就又覺得心裡不平衡了!

    這種事情現在突然鬧起來,你說讓我們怎麼去理論?我現在也沒有別的好辦法!不過,這件事無論怎麼鬧,也不能鬧到羅總那裡去,太丟人了!這不是說了不算,算了不說,形同忘恩負義嗎?眼下只有硬起頭皮和他們說服工作了。一時說不下,還可以再放一放,反正一時半會兒也不到做下一單魚粉的時候,多等幾日也塌不了天!」

    「葛總對這件事情怎麼看,有沒有排憂解難的好辦法?」柳雲濤見葛忠在一旁悶著頭不說話,旗幟鮮明地發問道。

    「我看他們這些人講得都是些歪理邪說!」葛忠面泛紅潮,憤憤地說道,「天底下的人有這麼為人處事的嗎?當初投資興辦企業的時候,他們一個個像縮頭烏龜一樣,一個小錢都不肯掏;人家羅總自己掏出一百萬來讓他們認股,他們又怕干賠了秋後算帳不敢多要。現在看到公司賺了錢,他們三人又覺得自己像是吃了虧似的,又鬧著要多吃肉多喝湯,這不是忘恩負義的小人嘛!這和地痞無賴又有什麼區別?現在武漢的外貿公司也不是只有他們一家,難道離了他們這棵歪脖子樹就找不到樹來吊人了?

    依我看,這些人是給臉不要臉,你們二位可以先做做思想工作看一看,若是他們再不依不饒地無理取鬧的話,咱就和他們一拍兩散。有羅總給咱們做後盾,還怕這生意做不下來嗎?」面對柳雲濤旗幟鮮明的發問,葛忠做了旗幟鮮明的回答,其神情語氣中表現得特別憤激,立場也特別決絕。

    一席話,把屋裡本來僵滯的空氣攪得立時緊張起來,充滿了嗆人的火藥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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