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七回(5)樂極生悲 文 / 阿明2009
第七回(5)樂極生悲
龍永泰晨練已畢,趕忙回屋收拾行裝。他知道由青島直飛武漢的班機起飛較早,而且出差趕點總是及早不及晚的好。為了不誤此行,待匆匆收拾好行裝後,便趕忙用電話把仍然在酒鄉尋夢的松尾先生和吉田給吵了起來,然後驅車一同趕往機場。
到了機場後,一行三人先到售票處取了預定的飛機票,又到機場服務處交了機場費、領了登機牌。看看登機時間尚早,就在侯機樓的餐廳裡找了個座位坐下,一邊聊著天一邊吃早點。
吉田初到青島,看什麼都覺得新鮮。吃過早點後便央請龍永泰做嚮導,領著他們二人在侯機樓內逛逛。其時,一來是所情難卻,二來是離登機時間尚遠,三個人在一起乾坐著也沒什麼意思,龍永泰便欣然相從,領著二人在候機樓裡轉悠了起來。
青島的機場和全國各地的機場一樣,商店的規模雖然不大,名優商品還是滿豐富的。特別是旅行用品和極具地方特色的工藝品更是花樣繁多,琳琅滿目。三個人談笑風生,品頭論足,甚為歡恰。看到有什麼新鮮,這一老一少要問,龍永泰便給他們做解說翻譯。最後,松尾先生看中了一個精緻的公文包;吉田則買了一條鱷魚皮的腰帶。兩個人一連喊著ok!得意極了。
看著這一老一少興高采烈的樣子,又想到自己謀劃多時的生意眼見的就要大功告成,龍永泰的心中也樂開了花。不想人在得意忘形的時候這時間就過得飛快,待等到龍永泰想到要登飛機的時候,時針已指向了九點半,離班機起飛只有一刻鐘了。龍永泰心中一聲驚叫,腦袋裡隨即嗡的一聲炸裂開來,急的眼前頓時金星亂冒。
他趕忙招呼這玩興正濃的松尾先生和吉田奔向剪票口。三個人手忙腳亂地一通折騰,待慌慌張張地趕到剪票口,剪票已然停止。此時此刻機場停機坪上的客機正開始慢慢地在跑道上滑行,三個人干楞楞地杵在了當場,都是「洋鬼子看戲,一齊傻了眼!」
龍永泰抖著三張嶄新的飛機票在手裡翻來覆去地看著,直急的團團轉。機場管理人員見此情景,熱情地湊上前來詢問,當得知他們三位是日本客人,並著急要趕著到武漢赴約去談生意時,無奈地搖搖頭。隨後便建議他們換乘隔日的班機前去。
其時,由青島飛往武漢的班機只有週二和週四兩個航班,而松尾先生和吉田自打日本過來就買好了雙程的往返機票,計劃行程已無法更改。這時間一錯就錯出了大婁子,但是飛機已經躍上藍天,任是大羅金仙也追不回來了。真如是關雲長大意失荊州,等到大錯鑄成已是追悔莫及無力回天了!
等到這三位真假東洋鬼子慢慢冷靜下來,你瞅瞅我,我瞅瞅你,都現出一付無奈的苦相。
龍永泰這時的腦海裡突然電光石火的一閃,想到遠在千里之外的柳雲濤可能接機已到機場,而且客戶肯定是早已預約好了的,怎麼能讓一大幫人在那邊乾等著呢!於是他趕忙掏出手機給柳雲濤撥通了電話。
「喂,是柳哥嗎?您好,您現在在哪兒呀?」他的聲音由於著急上火變的都有點嘶啞了。
只聽柳雲濤在電話上不緊不慢地應道:「啊,是永泰呀!我現在和杜總在一起,正在天河機場侯機大廳等著接你們呢!」
龍永泰雖然在電話裡看不到柳雲濤的音容笑貌,但僅從說話的語氣就聽得出柳雲濤的高興勁兒。越是這樣龍永泰就越是著急,他趕忙大聲的喊叫道:「哎呀柳哥呀!不行了,不行了!我們這裡的飛機已經起飛了,我們這裡已經誤機了!」
他語無倫次地向柳雲濤解釋著,可是他越是著急要把事情講明白就越是講不明白。柳雲濤則是越聽越糊塗。
柳雲濤從龍永泰說話的語氣中已經感受到可能有什麼意外事故發生,便在電話上提高嗓門大聲問道:「永泰呀,你們不是早就已經趕到機場了嗎?你剛到機場的時侯我們不是還通過電話嗎?是怎麼搞的,怎麼又誤機了?是不是班機延誤了?」
十多年來,柳雲濤經常乘飛機出差,飛來飛去的,航班延誤的事情經常碰到,這種現象已是讓人見怪不怪了。所以有好多境外來大陸的朋友開玩笑講:「在大陸乘飛機,不正點起飛是正常的,正點起飛反而是不正常的!」這種批評說來可能有點言過其實,而實際上航班誤點也算不得什麼希奇事。所以柳雲濤聽來聽去只當是飛機誤點,並沒有太著急當回事。
龍永泰冷靜下來以後,在電話裡一字一頓地說道:「哎呀,我的柳哥呀!我們三人因為今天太高興了,玩的忘了時間,把登機的時間給錯過了,沒有登上飛機。現在我們這裡已經亂成一鍋粥了,您說怎麼辦呢?」
「什麼『怎麼辦』?」柳雲濤終於把龍永泰講的事情給弄明白了,嘴裡嘟嘟囔囔地嚷著。又對著手機喊道:「現在湖北外貿的朋友已經約好了,還有參與給我們幫忙的朋友,還有我們公司的各位股東都在恭候著,你們來不了了,那讓我們怎麼辦?」這時的柳雲濤心如亂麻,一時間也沒了主意。
雙方的手機都在開通著,彼此之間的呼吸都能聽的清清楚楚,但是誰也再說不出一句話來。時間在一秒一秒地向前走著,幾十秒的時間讓人感覺好像過了一個世紀。
又過了一會兒,還是柳雲濤率先打破了沉寂。他開口說道:「不然的話,你們坐火車過來行不行?如果你們能夠趕上今天上午的火車,明天上午就能趕到,晚到一天到也沒多大問題。只是坐火車時間太長,你們各位要辛苦一些。這也是沒有辦法的辦法了,你看怎樣?」
這確實是個沒有辦法的辦法。聽著柳雲濤有氣無力的話語,龍永泰的思緒飛轉,覺的已經別無選擇,為了趕時間只有這樣辦了。於是應聲答道:「那好,我馬上找朋友打電話聯繫火車站,等買上票我再給您打電話吧。」說罷就掛了機。
緊接著,龍永泰先後給於金聲和游文昌打通了電話,要他們幫忙搞到三張當天去武漢的火車臥鋪票。為了趕時間,沒有等到電話反饋,便趕緊驅車向火車站奔去。他不能坐失良機再犯同樣的錯誤了。
沒等趕到火車站,游文昌的反饋電話率先打了回來,說臥鋪票已經搞到,買票的人已在火車站等候。這時,龍永泰三人已經趕到了半路,他馬上打電話向柳雲濤報喜,並再三強調說火車於上午十一點五十分發車,在途時間二十三個小時,到明天上午十二點之前一準能趕到漢口火車站。
龍永泰在電話裡和柳雲濤叨叨了好半天,最後自言自嘲地說道:「唉!我們今天這一遭,真如同半夜裡發異症,起了個早五更,趕了個晚集呀!」
柳雲濤聽了長舒一口氣,大聲道:「別再瞎叨叨了,趕快找游總把票拿到手安排上車吧。天無絕人之路,這下算是把我們全都給救了!」
一場虛驚過後,大家胸中懸著的一顆心終於從嗓子眼裡落了下來。
次日上午,常建軍、歐陽榮、吳忠信等人如約而至。曾經扮演蒲城麻紡廠法人代表的張廠長已經蹤影全無,不知去向了。柳雲濤和葛忠裝得跟沒事人似的,明知不問。吳忠信剛進惠達公司門口時悄悄紅過一會兒臉,隨即便恢復了常態。常建軍可能根本就不知道發生過什麼故障,嘻嘻哈哈照常如舊。風暴既已隱去,就不必根究曾經在高空穿行過什麼寒流了。生意場上的攻守進退,亦真亦幻,正是其奪人的魅力之所在。好一派其樂融融的祥和景象!
杜民生、柳雲濤約他們前來,是準備共同商議日本客戶來武漢後的接待考察事宜的。
隨著「防水麻袋」出口業務的日益向縱深推進,常建軍開始出現了一些活思想。當初在龍永泰第一次來武漢時,為了吸引日本客戶早日下訂單,他是對日本客戶考察生產基地持贊成態度的;現在則開始有些擔心起來,他擔心一旦讓日本客戶和生產廠家直接接觸上,稍有不慎就會給抄了後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