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七回(2)張網以待 文 / 阿明2009
第七回(2)張網以待
聽完杜處長的這一番話,杜民生和柳雲濤胸中的這才一塊石頭才算是落了地。
杜民生笑道:「您老兄繞了這麼半天彎子,說來說去不就是讓我們幫教授推銷葉面肥嗎?這件事倒不是什麼難事。我們現在在全國範圍內已建立起了自己的進口魚粉營銷網絡,您讓教授把葉面肥的宣傳資料和樣品送過來,我們幫他推銷就是了。反正一隻羊也是趕,兩隻樣也是放。多一項產品推銷業務,也增加不了什麼負擔。再者說,我們這也是搞有償服務,有錢可賺的!」
柳雲濤眉頭一展,又補充說道:「既然這樣,您再找個時間,讓教授過來趟,把原來用過的宣傳資料都帶過來,我們好研究研究合作銷售的辦法。這項合作馬上就可以安排!」
聽杜民生、柳雲濤這麼一講,杜處長的臉上終於露出了一絲笑意:「那,那我就在這裡先代表我們老師謝謝你們二位了。他現在窮困潦倒,沒人搭理,很難碰上你們這樣的熱心人。你們能接納他,就是他的大救星了!」
柳雲濤一聽就笑了,說道:「處長先不要忙著給我們戴高帽,這做生意的事誰也沒長著前後眼。這單生意能不能做好,還在兩可之間,還要看我們的運氣如何。不過,有一條請您放心,衝著您的金面,我們會盡力而為的!」
柳雲濤看著杜處長臉上寫出來的感恩戴德的神情,又感歎道:「古人說『人非聖賢,孰能無過;過而改之,善莫大焉』。我們做生意的,管不得人家是不是正人君子,有沒有男盜女娼,有生意做就是了。但願您這位老師再爬起來之後,能牢記自己的前車之鑒。他也應該為有您這樣盡心盡責的學生而感到寬慰了。」
把杜處長送走以後,杜民生和柳雲濤回到辦公室,又議論起來。杜民生嘲諷道:「真是『女人變壞才有錢,男人有錢就變壞!』這位秦教授若不是當初手裡多了那麼幾個臭錢,老不正經,也不會落得今天這樣一個淒涼下場。一枕『黃梁夢』醒來,又復原了他自己的本來面目,早知今日,又何必當初!」
柳雲濤感慨地說道:「放著好好的為人師表的大學教授不當,非要下海來攪這趟混水,自己又不按正挑,這不是自找倒霉嗎!」又道:「人們常說『富貴如浮雲』。可依我之見,『富貴』就如同是一塊巨大的磁石,引力太大了,世上又有幾個人能脫得開它的誘惑呢?」
光陰如白駒過隙,倏忽之間,兩個多星期的時間就過去了。眼瞅著月底將近,而等時間一進入十月,秘魯海洋的禁捕期就要過去,一個新的捕魚黃金季節就要到來。如果在這個節骨眼上,進口秘魯魚粉的信用證開不出去,幾個月來辛辛苦苦打下的工作基礎將會像灰煙一樣化去,讓大家久見日濃的期盼成為貓嘴裡被咬破的尿泡!
秘魯駐華使館的商務參贊安德魯斯先生接連不斷地給公司發來秘魯魚粉市場的最新動態,在焦急地催促、等待著外貿公司開證的回音。為了促成中秘雙方的直接合作,他已經向秘魯的魚粉生產廠家誇下海口,這若是在開證的問題上砸了鍋,就把惠達公司今後發展的路給堵死了。有哪個魚粉生產供應廠家會和玩空頭支票的進口商長期的這樣乾耗下去呢?
杜民生和柳雲濤的催促電話象流星趕月似地一個勁兒的給常建軍打。打的常建軍心中也發了毛。形勢萬分緊急:「過了今天這個村,就沒有這個店了!」
公司上上下下人人的心都被提到了嗓子眼上懸了起來。惠達公司面臨著生與死的嚴峻考驗!
「箭」已搭在弦上,不得不發了。常建軍見坐等著不是辦法,只好厚著臉皮,天天去泡銀行。他挖空心思地去處處放火、人人鼓風,期待著自己能像當年的周郎火燒赤壁一樣,借一帆東風把曹孟德逼上華容道!
也許是惠達公司正值財運當頭,也許是常建軍那三寸不爛之舌挑動了變幻的風雲,《營銷秘魯進口飼料魚粉項目可行性研究報告》在銀行的評估論證會上獲的了全票通過。進口秘魯魚粉的流動資金貸款竟然鬼使神差地給批了下來。
喜訊傳來,惠達公司上上下下人人的心裡都如同鬧過了深度海嘯,整個公司都沸騰了。
在安德魯斯先生的精心策劃和斡旋下,趕在國慶節到來之前,湖北福龍外貿公司和秘魯魚粉生產廠家的購銷合同終於由雙方授權代表簽署了下來。白紙黑字的中英文對照的購銷合同上醒目地寫著:usd380美圓/噸!
國慶節過後,等購買魚粉的保兌信用證一開出,柳雲濤立即命令鄭玉萍和靳連峰向全國的營銷授權代表撒出了鋪天蓋地的營銷大網,綱舉目張,張網以待。只等金風陡起,便可安然地去摘取豐收的碩果了!
在秘魯方面,又傳來了振奮人心的好消息,安德魯斯先生發來的「秘魯魚粉最新市場動態」中講:
「秘魯十月九日開始試捕三天,前兩天的捕魚結果非常令人失望。除huacmo港基本正常外,大部分魚港均捕不到緹魚;pisco港有一定數量的魚獲,但魚種為鯖魚,這種魚的資源非常少。由於水溫比往年同期偏低,緹魚魚群離岸太近,根據秘魯的法規,離岸五海里之內的海域大型漁船不能捕撈,漁民無法作業。魚粉的生產廠家代表今晚將與漁業部長開會商討開捕的日期。從目前的魚況看,三日試捕後繼續捕魚的機會不大,正式開捕的日期不會早過十月二十日。
市場方面,由於試捕的結果不理想,解禁日期仍然是個未知數。秘魯生產廠商更不願意再接新的定單。兩家亞洲的貿易商這幾天一直在追供應商賣貨,沒有任何結果。相信要等解禁後一段時間,供應商才會有心情談新的合約。但是價格會高於近期的成交價。
目前中國全國口岸存貨不足八萬噸,國產魚粉的生產沒有改善的跡象。由現在至十二月中,除我們一船魚粉外,另外只有一船魚粉會開往中國。魚粉短缺已成既定事實。上海雖然有四萬噸存貨,但價格已經開始向上攀升。因有貨的分銷商已看清在未來幾個月中中國沒有新貨補充。現在在中國市場,雖然魚粉價格已有相當大的升幅,但是後市仍有上升的壓力。」
與此同時,在國內,全國各地營銷授權代表的反饋信息也像報捷的喜報一樣紛至沓來:
「如無有國產魚粉補充,十一、十二月份魚粉供應將出現短缺!」
「受魚粉庫存量逐漸減少影響,進口魚粉價格已開始小幅上揚。北方港口已達五千元一噸。南方港口的進口魚粉噸價也達到了四千八百五至四千九百五以上!」
又過了一個星期,到十月十六日,國內各主要口岸的進口魚粉價格已全部突破了五千元一噸的大關。大連、黃埔、湛江、防城四個港口的進口魚粉分銷價已突破了每噸五千一百元。且價格仍有繼續上揚的趨勢。而國際市場的成交價已經由起初的三百八十美元一噸飆升到了四百六十美元一噸;和國內市場形勢一樣,價格亦處於一種上揚的趨勢。
形勢大好,不是小好!
整個惠達公司上上下下都沸騰了!
面對每噸三百八十美元的既定進口價和現行的每噸四百六十美元的國際市場價,更面對國內每噸五千一百元的市場批發價,柳雲濤、杜民生、葛忠等人都是喜上眉梢。算來算去,按當時的外匯牌價,本公司所進口的秘魯魚粉每噸的銷售成本價不過三千九百元。這一單進口魚粉算是給撈著了!
「哈哈!這回我們幾個窮哥們該發點兒國難財了!」杜民生高興地向柳雲濤和葛忠二人誇耀著。
「兔子走紅運,鳥槍打不著!這一回算是讓我們給抓住了先機了。該叨叨叨叨常建軍的好處。沒有他那張厚臉皮,我們大家又得喝西北風了!」柳雲濤得意地調侃著。
「他媽的,這一單若能順利地做下來,我們哥仨每人至少也能分得幾十萬,下半生我們就衣食無憂了!」葛忠歡天喜地的慶幸著。
杜民生瞇著眼睛,幸災樂禍地品評著:「月兒彎彎照高樓,幾家歡樂幾家愁。這回要輪到那些養殖大戶哭鼻子了!」
「我們就管不了那麼多了!」葛忠忿忿不平地分辯道,「我們下崗沒飯吃的時候,誰又來關照過我們,先把自己的肚子填飽了再說吧!哪兒那麼多精英意識。千萬不要好了瘡疤忘了疼喲!」
柳雲濤大笑道:「葛老弟說的好,我們哥仨現在還是過江的泥菩薩,能保住我們自己不被沉到江裡喂王八就是萬幸了。還是多管管自己的事吧!」
杜民生慨然長歎道:「總算是盼到我們窮弟兄有出災的那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