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好可怕啊,好可怕啊 文 / 近妖不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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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輕塵在馬車上也顧不得顛簸難過,路上看到流民也不敢停車,只望能快快到達襄安,這一路艱難危險,是她平生未曾想到過的。當下一路快馬加鞭,只愁馬兒未生雙翅。晚上也不休息,直到驛站才敢停息、換馬休整。留下銀兩和幾個人看護生病的人,接著上路狂飆。
五日已到了襄安邊境,一大群人終於鬆口了氣。
又是一群流民,攔在官道之上。看到飛揚跋扈的怒馬,也不驚惶失措,都穩穩地站在那兒。
先前的車早早停了下來,一男子走到柳輕塵的車前道:「前面的人不像是普通災民,可能是江湖中人,我們盡量和他們商量,若看到苗頭不對,你們就打馬硬衝,我們在前面將車趕到一邊,下車抵抗一陣。」
柳輕塵道:「有勞了。」
車伕止住,前面的車在路邊停下,十幾個漢子向那群人衝了過去。
柳輕塵一行在後面也沒聽到他們說什麼,彷彿一言不合,動起手來。
車伕立刻驅逐馬匹,奮力奔馳。人們紛紛躲開,只留一肥胖和尚手持方鏟,傲然站在路中。
馬驚跳而起,馬蹄高舉,從他頭上躍過。
然後……
車子象撞到山石般徒然止住,和尚的方鏟從馬腹下劃過,直抵著馬車的車箱底。
一群人在裡面被沖得東倒西歪,兩位年青媳婦和倚紅被撞得直直從車前門滾了出去。一位被另一匹馬踏中,一位睡在馬匹的血泊裡發抖,倚紅倒在兩位之上,睜著驚恐的大眼看著那位血染衣衫的和尚。
柳輕塵一時看不見東西了,怕不是撞瞎了?
半晌才發現自己一頭竄到齊媽媽的長裙子裡了,掙扎著爬出來,衣裳不整,頭髮散亂。相顧而視,均感驚心動魄。
齊媽媽輕輕問柳輕塵:「小姐會騎馬嗎?」
柳輕塵點點頭。
齊媽媽道,一會兒我們下車,您在最後,老奴先用匕首割斷套馬繩,您直接跳上馬,向東邊跑。老奴脫了團就會來會您。
柳輕塵眼圈發紅:「那你們呢?」
齊媽媽道:「您千金之軀,又花樣容貌,心靈比天山雪蓮還要純潔,萬一有個閃失,老奴萬死難辭其咎,丟了您,老奴也回不去了。」
媽媽們和儇綠依次下車,儇綠對柳輕塵道:「小姐,要記得搬救兵回來救我啊!」
柳輕塵哽咽無語。
一眾強人大笑,一個接一個將出轎來的女人搶到手中。最後到齊媽媽時,因她年高,到是沒有人搶。反退了幾步。齊媽媽暗自將匕首在背後,劃斷馬繩。
儇綠在前面故意尖聲大叫:「啊……」
眾人回頭卻看,那和尚更是提小雞似得一把抓住儇綠:「你鬼叫什麼?」
儇綠道:「好可怕啊,好可怕啊,我看到了一個黑衣黑馬的無頭人。」
「哪裡?」
儇綠隨便一指。
柳輕塵早騎上馬,飛逃而去。
邊騎邊回頭,合歡長衫和如雲的長髮都在風中飄飛,絲絲縷縷,飄蕩在瑩白的小臉上,黑眸晶瑩,淚盈於睫,欲語還休。
見有人跑了,和尚提方鏟對準柳輕塵就要那麼一扔。另一漢子笑:「你也未免太不解風情了,如此美人,看我手到擒來。」說著縱身上了前面車的一匹馬。
撲撲兩聲,兩把刀刺進前面車子兩匹馬的腹部,正是辛無命的兄弟,馬轟然倒地。眼看柳輕塵單騎,漸行漸遠,已是追不上了。
風在耳邊怒吼,淚水慢慢滲出眼角,眼前的一切都模糊不清了。
從來沒有,從來沒有人為她做過這種事,犧牲自己的生命來保護她,就是因為她是主子嗎?她一向討厭的儇綠為了自己居然敢騙那個可怕的和尚,不知現在她怎麼樣了?還有齊媽媽,從一開始就對自己關懷備至,嗚嗚……
怪道都說古人性純質樸,果不出其然,生活如斯艱苦,對她卻好得,讓她羞愧。柳輕塵暗暗發誓,要是自己有一天能手握權勢,定不會辜負這一些人。要是自己能到襄安,見到襄安王,定會讓他好生安置這些人,也定會幫他助他讓這些人生活安寧快樂。
她一邊哭泣,一邊信馬由韁,等她心情稍微平復下來,她發現……她又迷路了。
四邊都是一馬平川。向東邊跑,向東邊跑,齊媽媽,到底要跑到哪裡才是個頭啊!
她停滯不前,極目望去,都是荒野,有些起伏的土丘,野草和灌木從生,沒有一點人煙氣息。
她跳下馬,牽著馬走到一塊巨大的石頭邊,用手提著裙子,爬上去看,隱約間好像看到東邊有炊煙裊裊升起。
她手足並用地爬下來,上了馬,繼續向東挺進。
好像有什麼不對,她回頭一看,身後塵煙四起,健馬怒奔。不知來者何人。
不管了,先跑了再說。她頭也不回打馬向前。
後面有一騎速度極快,兩者距離愈來愈近。柳輕塵不時的回頭,再加鞭。夾緊馬兒催促它更快一點。
那一騎漸漸逼近,兩馬首尾相接,柳輕塵驚回首,後面的騎士手一用力,撥轉馬頭……
兩人並行,再發力……
那騎士超過柳輕塵,反奔在前面。
柳輕塵呆了一呆,手中稍稍一緩,前面的騎士回頭大喝:「快跑,後面是江洋大盜。」聽聲音竟然是名女子。
柳輕塵沒頭沒腦只知狂奔,後面的馬明顯沒有前面少女的好,但比自己的毫不遜色,距離仍在不斷縮小中……
前面的少女嬌斥:「低頭。」
柳輕塵見她在馬上回轉身來,手中拉開一把小小的弓箭,對準了她。柳輕塵趕緊低下頭,只聽頭頂上『噹啷』一聲,又『嗖嗖嗖』連發不絕於耳。只能側著頭,伏在馬背上,暗暗叫苦:偶滴神啊!偶滴受苦受罪的命啊!這是演得那一出啊!
後面傳來慘叫聲,柳輕塵也不敢回頭看,只顧往前跑,和小心別給某人當了箭靶子。只一剎那間看見那少女明眸皓齒,英氣勃勃。
「笨蛋!你跑錯邊了!」少女又一聲嬌喝。
柳輕塵心道:我沒跑錯,我不想和你在一起!
「笨蛋,前面那一堆人,你沒看見嗎?」
柳輕塵這時才抬起頭,手搭涼蓬端視,見一行人鮮衣怒馬徐徐前來,為首的正是襄安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