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NO175 噩耗(下) 文 / 亂輕塵
阿ben怕自己的主子惹事,上前說道:「老先生,麻煩開開門,我們想進去找個人。」
「找人?你們要找的可是死人?」老者問了一句。
「這……」阿ben張了張嘴,看見一旁容爵的臉色很難看,他小心翼翼地回答,「還不確定,所以想進去確認一下。」
老者不以為意地笑了:「我們這邊無人認領的屍體多的是,每個月都有七八具,你們能領走一個也是好事,就是怕你們見了以後,會受不了刺激。」
「……」阿ben再次語遏,隱約看見容爵的雙手又開始發抖,他趕緊對老者說,「沒事沒事,我們受得了,老先生,您帶我們去確認一下吧。」
「行,跟我進來吧!」
老者一瘸一拐往裡走去,帶他們來到西邊一個黑漆漆的屋子裡,裡面一排排的木架子,上面擺滿了黑匣子。
眼前的景象和想像的完全不一樣,阿ben以為會有冷藏庫,然而根本沒有,除了一排排黑匣子外,什麼都沒有!
「這……怎麼回事兒?老先生?屍體呢?沒有屍體我們如何認領?」
老者搖了搖頭,淡淡地說:「屍體?你以為殯儀館是搞慈善事業的啊,還專門弄一個冷藏庫存放無名屍?做夢吧!喏,上一周的無名屍全都火化了,骨灰全都存在這一排。」
老者指了指架子上的某一處,眾人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過去,頓時一驚:「什麼?這……」
老天,他們已經火速趕來了,卻沒想到見到的只是……骨灰?!
阿ben震驚無比地看著那一排排骨灰,再膽戰心驚地看了看身邊的容爵,搶在前頭問道:「老先生,都火化成骨灰了?你讓我們怎麼辨認?」
「這我哪知道?要不,你去找找他們的遺物看一看吧?說不定,通過那些遺物你們能認出來。」
「遺物在哪兒?」
「這邊,另一邊的櫃子裡,」說著,老者又一瘸一拐移向窗下的一個木質櫃子,掏出鑰匙打開後,從裡面找到一個個的小木箱,上面都有編號,和火化裝盒的骨灰是編碼對應的。
老者將小木箱一個個打開……
突然間,容爵的黑眸一沉,將目光定格在了某一個小木箱內……
即便只是一眼,容爵就能看出,那隻金色水晶高跟鞋跟那天溫暖參加慶典的時候穿的一模一樣,他艱難地朝阿ben伸手,阿ben立刻明白過來,趕緊將隨手帶來的另一隻金色水晶高跟鞋拿出來。
容爵接過來,將兩隻湊到一塊,果然是成雙的……
老者靜靜地凝眸看著容爵,忽然瞪眼說道:「啊,對了,我想起來一件事,這具女屍被打撈上來的時候皮膚已經嚴重受損,不過因為穿高跟鞋的那隻腳上纏著水草,所以還保留著這個遺物,這只高跟鞋還是我親自替她取下來的。唉~,看這鞋子,她應該還很年輕吧?真是可惜了,她打撈上來的時候死狀很慘啊,因為落水後,髒水進到腹部會使內臟發酵形成氣體,久而久之就會把肚皮撐開,而且臉被水泡得嚴重浮腫變形,我能分辨出來是個女的已經很不容易了……」
聽了老者的話,阿ben恨不得衝上去抽他,還好老者自己也發現容爵的臉色越來越不對勁,這才住了嘴。
老者訕訕地笑了笑,又改口說:「呵呵,瞧我這張嘴……那啥,其實她這樣子也還算好的了,那些因車禍而死的人,死狀更慘。」
老者之所以說得這麼「詳盡」,完全是因為高森拜託他盡可能說得「逼真」一些,並且高森還說,如果不把她說「死」了,就會有人加害她。
至於這具女屍,只不過是眾多無人認領的屍體中的一具罷了,那隻金色高跟鞋也是高森事先安排好的「重要物證」罷了。
容爵緊握住金色水晶高跟鞋的一雙手微微發抖,整個身體都僵硬了,牙齒緊緊咬住下唇,泛著絲絲縷縷的血跡,似乎只有這樣才能忍住自己的情緒一般,但無能他怎麼忍,黑眸裡依舊漸漸蓄起晶亮的液體……
真的是她嗎?
他怎樣都無法相信,那天晚上是她和他在一起的最後一個晚上,可是有淺藍色暗條紋襯衣,還有這雙金色水晶高跟鞋,這麼多物證在手,他能不相信嗎?
可是,他不願意相信,依舊不願意相信,他不相信死的人真的是她!他不相信,她那樣拋棄他後,竟然以這樣的死法離他而去!
容爵那張原本俊美如儔的臉因為痛苦,而一寸寸扭曲,擰著的眉,緊咬的唇,緊閉的眼,渾身都抑制不住顫抖著。
終究是沒能忍住,連續一周以來靠唯一的一線希望硬撐起來的軀體,在這一刻,脆弱的靈魂終於被巨大的哀痛給摧毀!
渾身乏力,雙手一鬆,金色水晶高跟鞋就掉落在地上,他撲向那個骨灰盒,將它緊緊抱住,雙~腿卻在瞬間虛弱地癱軟下來。
下意識地擔心摔壞了骨灰盒,他雙膝跪地,硬生生跪在了冰冷的水泥地上,劇烈的抽泣聲從他喉間逸出。
「溫暖,該死的女人,你竟然敢這麼對我?!你怎麼可以?怎麼可以!你怎麼可以就這麼死?!你是存心想要折磨是不是?!看我孤零零獨活在這世上是不是?!你想看著我因為你的死而活活痛死是不是?!你想讓我生不如死地活在這個世上是不是?你好殘忍,好狠心!」
「容少,您別這樣……」阿ben不忍心見到他這副模樣,也跟著雙膝跪地,想要將他扶起來,「求求您,容少,別這樣!」
「滾!滾!都他媽給我滾開!」
「容少,您不能這樣!您好好想一想,如果溫小~姐看見您這副模樣,她一定會傷心的。」
聞言,容爵的臉變得更加扭曲:「她會傷心?她會傷心的話那天早上就不該離開,就不該偷偷溜走!她不偷偷離開的話就不會死!惡毒狠心的女人,她怎麼能對我這麼狠,這麼絕情?這都是報應,報應!」
嘴裡說著狠話,可他臉上的表情確是截然相反的哀傷,他悲憤地握拳砸向骨灰盒,一拳一拳地猛砸著,全然不顧是否會砸碎那骨灰盒,也虧得那骨灰盒夠結實,沒有被他的蠻力給砸碎。
他只是一個勁兒地痛訴,發~洩,好像這樣做,那個叫做溫暖的狠心女人就能從骨灰盒裡跳出來回應他一般。
然,這自然是行不通的,無論他如何嘶吼,如何發~洩,骨灰盒始終都是死物,是無法給他任何回應的。
身旁的人見到他那副樣子,心也隨之揪緊,卻又不敢上前阻攔,只能任由容爵發~洩心中的悲傷,整個倉庫裡都充斥著他泣不成聲的哽咽。
這一刻,在主子手下做事已有五年之久的阿ben,見到了容爵最為頹廢不堪的那一面,即便是有人曾用槍抵著他的腦袋要挾他時,他都能泰然處之;即便是他曾經受過重傷,七天七夜臥床不起,他都沒有這樣消沉過!
而現在,因為溫暖的「死」,容爵已然沉浸在巨大的傷痛之中,他的精神已近崩潰,他那幽深的雙眸中蘊滿著深深的悲慼之色,一種深入骨髓的絕望籠罩著他全身。
此時此刻的容爵,何來瀟灑自如,桀驁不羈?曾經堅實的背影顯得如此淒涼孤寂,根本就是不堪一擊!
然而,即便是這樣,容爵也並沒有完全喪失所有的理智,從殯儀館裡出來時,他抬起充滿血絲的雙眼,吩咐阿ben。
「阿ben,通知溫家,讓他們準備後事。」
「容少……」阿ben愕然。
事到如今,再也瞞不住溫家,該承擔的他一定會承擔,這是他能為溫暖做的最後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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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周前,當溫暖出事的那一天晚上,占星辰卻在昏睡了整整十個小時後,凌晨時分終於醒來,溫柔一直守在床邊,握緊他顫動的手。
自從那天容爵出面喝止了占母后,占母對溫柔的態度就好多了,雖然談不上和顏悅色,但已不再阻止她去看望占星辰。
占星辰睜眼後,以為自己看見的第一個人是溫暖,然而,當視線變清晰後,他發現坐在面前的是和溫暖長得七分相似的溫柔。
高興的表情倏地變得失落,雖然只是一閃即逝,但還是被溫柔不小心捕捉到,心裡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酸澀,她柔聲問道:「星辰大哥,你醒了?」
占星辰朝她笑了笑,可惜那笑容因為身上傳來的巨大痛楚而變得扭曲,溫柔趕緊按鈴叫來護士,護士小~姐過來看了看,往占星辰的吊瓶裡推了一點鎮痛劑。
之後,占星辰在醫院裡呆了整整一周,溫柔每天都會早早地趕來醫院,給她送溫媽親手熬煮的粥,多一個人照料自己的兒子,占母也沒有表示任何反對,於是,溫柔去醫院的次數更勤快了。
占星辰心裡掛念著溫暖,因為發生了車禍,他沒能去參加容氏的二十週年慶典,但身邊凡是有些名望的朋友都去了,所以他間接從朋友口中得知那天晚上發生在溫暖身上的事。
醒來的這一周裡,始終不見溫暖的身影,占星辰終究是忍不住,問溫柔:「溫柔,你姐姐呢?為什麼她不來看我?」
ps:今天狀態不是很好,卡文了,要是寫得不好,請親們原諒哈,另外更新遲了半小時,也請大家原諒,我明天一定加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