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71章 劍拔弩張 文 / 黎照臨
「喂,臭小子!能不能告訴我們薛崇是怎麼死的啊?」二十四把椅子中,一個從來都沒站起來的老頭佝僂著身子一齜牙,那被煙草浸黑了長牙又細又長,讓人看了很不舒服。「我聽說是盧六給下了藥,是麼?」他帶著點幸災樂禍的意思,瞧著盧六爺的眼罩,又問了一句。
「草,你他媽別瞎說!」尚昆的身後還有幾個弟子,他們搶先一步,為師傅出頭。
「靠!」長牙的眼睛楞起來,「你是個什麼東西,竟然敢和老夫這麼說話,知道我是誰嗎,你們師傅沒有教你什麼是規矩是不是?!」
「喂!我知道您是前輩才不跟你計較的,今天是金鼎之會,是國術界的盛會而不是菜市場,你要找事出去談,要不然看在你是長輩的份上我早砍了你丫的!你囂張個什麼?!」尚昆真急了,又拿出了黑社會的作風來。
「哎呦喂,黑社會啊,黃門八大將啊!好嚇人,老盧啊老盧,你這徒弟還真像你,不錯,不錯。」這長牙佬竟然撫掌大笑,再看盧天舒,那眼皮還是沒有撩起,依然摩挲著檀木盒子,心靜如水,沒有半點的波瀾。
「大長牙,我草你媽!」尚昆像是吃了槍藥一樣,竟然走火了,不顧場合地破口大罵。
「你叫誰是大長牙!?」俗話說,當著挫人不說短話,揭人短最討厭了,何況是當著這麼多弟子徒孫的面,這一句外號讓長牙情何以堪,他也怒了,豁然站起,局勢開始出現了由冷戰向熱戰轉變的端倪。
「我就叫你大長牙,你讓大家看看,你是不是大長牙!?」暴怒的尚昆,血液沸騰,他指著長牙的鼻子罵,「你不是瞧不起黑社會嗎,我看你能不能走出這個門!」聽見沒,**裸的恐嚇。
「喂,尚昆,你說什麼吶!」在場的人裡都是些武林人士,這些人當中有相當一部分和**的聯繫頗為密切,有幾個和尚昆有交集的人趕緊插嘴,他們知道,尚昆這一句實在是太不明智了,你拿著片刀能嚇唬得了本本分分的小市民,可是能嚇的了這些人?在坐的名家高手不計其數,那是真功夫,不是央視武林大會那種「一腳貓」的花架子,那些不得要領的s13要是在這裡,連大門都進不來。
尚昆一聽,也覺得自己這話有點過了,他不是混人,方才是被憤怒沖昏了頭腦,這盧天舒的聲名狼藉卻對他不薄,在心裡尚昆早就把這個老人當了親爹一樣看待,可是,這長牙當著眾人的面一再尋釁,實在是欺人太甚。
「哎,現在這世道啊,黑社會都要干涉國術圈子的事情了,我們這些人也該散散了,免得讓人砍死。」
說話的是坐在了馮叔附近的蘇三炮,那個黑色的大背包還在他的腳下,他沒有椅子坐,正拿著個小瓶裝的紅星二鍋頭兀自喝著,紅撲撲的臉只露出半截,草帽一樣的遮陽帽下,兩隻眼睛若隱若現,他這個人向來俠義,不修邊幅,最見不得黑社會欺負人。
「你是?」尚昆沒有見過蘇三炮,哪裡知道這人就是傳說中的大醉俠。
「我就是個升斗小民,不值一提。」蘇三包歪著身子一抱拳,坐沒坐相,也不看人。
尚昆見他頗為無禮便心生厭惡,皺著眉頭深深地望了一眼。
「怎麼,你要吃我?」從大醉俠在門口折騰的那件事情就可以看出,此人絕不是什麼善男信女,年輕的時候也是個闖禍的精靈,唯恐天下不亂的他怎麼會放過對方的不滿,很明顯是要挑起事端。
「草!」尚昆一聲低吼,不再言語,他知道這樣下去對自己師徒最是不利。
「呵呵,怎麼啦,癟了?」長牙見他示弱,趕緊擠兌,趁你病要你命,落井下石的勾當他最懂。
「長牙!你別欺人太甚!」蘇三炮那是仗義執言,理不在尚昆這邊,他不方便發作。可是長牙不同,他侮辱了尚昆的師傅,即使是武林前輩也不得原諒。
「欺人太甚,你們師徒干的還少麼,就憑你能拿我怎樣?」長牙也學著蘇三炮的語氣說。
「草泥馬的」尚昆咬牙切齒,大廳裡又一次劍拔弩張,他紅著眼睛一指八卦台,「大長牙!你不是看不起黑社會嗎?咱們比比真本事,你敢不敢上台?!」
「怕你不成,告訴你,形意門的金鼎我拿定了!」長牙毫不示弱,一下子脫了外套,就要登台。
就在這時,「啪——」一聲脆響,一個茶碗摔得粉碎,李紫劍右側那個一直沒說話的曹國政發了威。再看他,兩道烏黑的濃眉霸氣凌然,很像是蘇有朋版《倚天屠龍記》中那個老當益壯的白眉鷹王,只不過,他的鬚眉要做個反色處理,黑眉毛白鬢角地十分威嚴。
「鬧夠了沒有!」簡短而有力的一句,結束了這場鬧劇。他那威嚴的眼神掃視全場,大廳中鴉雀無聲,長牙再次坐下,尚昆亦是低頭不語,連那個放浪不羈的蘇三炮都端正了坐姿,一個年過古稀的老者成功地壓制了全場,好強的氣勢。
陸羽站在一邊,正和尷尬無比的尚昆對上了目光。
尚昆一愣,指了指前面的椅子,示意陸羽過去。陸羽輕輕地搖搖頭,先等等,這時候過去太尷尬。他瞇著眼睛看看那個日本人,那個日本人也看向陸羽,他上下打量著陸羽,還輕輕地點了帶點頭,像是在和陸羽打著招呼。陸羽也禮節性地點頭,他不知道的是,這個男人就是柳生左馬旦,更不知道的是,他是為了那把失落的名刀而來。
足有十秒中,地下拳場的二層沒有任何聲音,大家都被曹老先生的目光壓得喘不過氣來,蔡凌雲和李紫劍都不說話,原本還是沸沸揚揚的會場變得死氣沉沉。
「噠,噠,噠——」
樓道裡,短暫而有規律的金屬撞擊聲打破平靜,那聲音由遠及近,越來越清晰。由於是在地下,這種地方十分攏音,寂靜無聲的大廳裡顯得格外刺耳。
眾人轉頭,正看拳場的大門被人推開,一個拿著枴杖,帶著米黃色寬沿爵士帽的瘸子在眾人的簇擁之下徐徐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