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70章 山西薛家 文 / 黎照臨
一直到那個胖姨出現,薛浮生才把目光從陸羽的身上移開。
而更值得注意的是尚昆身前的那個人,也就是一隻眼睛的盧天舒。
像尚昆描述的一樣,這個盧天舒確實是只有一個眼睛,另半邊罩著一個黑色的眼罩,剃成青茬的腦袋上有了很多的白髮,他身材中等,談不上高,平凡得像是個街頭書攤的老人。
從陸羽見到他的那一刻他就在咳嗽,一邊咳嗽一邊擦拭那只裝著金鼎的檀木盒子,兩條黑色的眉毛向下耷拉著,像是個垂暮的老者又沒有那麼大的年紀,這眉毛真是特別。
而眉毛之下的是一雙從來都沒抬起的眼皮,波瀾不起,寵辱不驚,好像是這大廳裡的事情和他沒有任何關係一樣。
尚昆,薛浮生,胖姨和洪門少林的一眾人等正吵得昏天黑地,而那個作為導火索的日本武士已經坐在了盧天舒的旁邊,看樣子他是知道規矩的,金鼎之會裡有六把椅子很特別。
其中三把在乾位,通常坐著三個老人,這三個老人是金鼎之會的主持者,大多時候都是由威望最高、資歷最老、德行武功相對卓絕的前輩擔任,他們的存在就象徵著鼎會的延續。
而坤位也有三把椅子,這三把椅子都是給被挑戰者留下的,也就是可能是要讓出金鼎的那些人,這椅子上可以有助拳的人,但是最多只能有兩個,助拳的人沒到的情況下也要空著,因為要是助拳的沒有位置就不能出戰,這也是規矩。
現在盧天舒的左面作者柳生,又面還有一把,看樣子應該是給陸羽準備的。
陸羽看看時間,時間就要到了,那些人依舊爭論不休,可笑的是他們早就忘了因為什麼吵起來的,完全不顧武士的舉動而越吵越遠,到最後赫然有了相互攻擊的勢頭,這幾位在國術界頗有些威望的人物正相互爆料,一時間風起雲湧,各種奇聞猛料應接不暇。
陸羽生性淡泊,也懶得聽他們講些什麼,自己找了個有利地勢靠著,靜靜地等待著大會的召開,尚昆忙著和他們鬥嘴,也沒發現躲在角落裡的陸羽,陸羽也樂得躲在暗處,這場合裡,假若陸羽真的坐在人群中央倒是有些不適。
他看看那個坐在正中間的李紫劍,那老爺子依然在閉目養神,大有些「任爾拳來腳往我自巋然不動」的派頭。在過去的幾分鐘裡,他的旁邊又來了兩個老頭,這兩個的年紀也很大,都能有八十歲以上。
陸羽認得,其中的一個是華拳宗師蔡凌雲,滿頭銀髮,面目清爽,看起來很幹練也很開朗,時常帶著點笑意的臉上洋溢著一種淡看風雲的釋然。
而另一個是內家名師曹國政,這人的年紀也有八十多歲,兩鬢斑白,頭頂卻是烏黑濃密,根根白髮自鬢角向上延伸,逐步地朝著頭頂過渡,很有特色。
他們這老哥仨都是泰斗級的前輩,身份很高,往中間一坐特別氣派。
當陸羽的眼光投過來的時候,三個老人竟然一齊向這邊轉頭,像是感應到了陸羽的心神一樣。您還別說,據國外的某項研究表明,人的預感確實是真實存在的,他們以某種生物電的形式運作,也能夠通過特殊的途徑去鍛煉,進而成為凌駕於五感之上的特殊而強烈的感知能力,一般的時候,我們稱之為——直覺。
正當中的李紫劍看看陸羽,便回過頭去,他在上衣的口袋裡拿出一隻懷表,扶著眼鏡看看,時間到了下午2:00。
「嗯——」,他清了清嗓子,很沙啞,聲音不大。可是,這一聲出來,所有的人都聽到了,大家投來目光,不約而同地坐回了原來的位置。他們知道,正事開始了。終於,在萬眾矚目之中,老人拄著枴杖站了起來。
老人顫巍巍地放下枴杖一拱手,「各位各位武林同道,江湖朋友。感謝,大家在百忙中抽身前來,齊聚於此,李某代表國術界,代表國術九足感謝大家了。」他說話的時候,顯得有些吃力,一頓一頓的,可是大家全都屏氣凝神地聽著,誰也不敢造次。
老人家說道此處,像是忘了要往下說什麼,捏著自己的鬍子掃視眾人。「我年紀大了,不善言辭,既然這次的鼎會是李昭發起的,就讓他來和大家解釋一下吧!」他說著,左右看看身邊的兩位像是在詢問,那兩個老者很隨和,一齊跟著點頭。
「那好,李昭啊,你就來說說吧。」老人一擺手便做了回去。
「謝太師叔。」李昭站起來一抱拳,十分恭敬,他的年紀和輩分依然很高,可是跟這老三位比起來,差得就太遠了,三個老人是最早期的國術九段,宗師級的老前輩,誰能比得起?
「各位前輩,各位國術界的朋友,在下李昭,練得是八極拳。」李昭自報家門,這都是例行公事,在場的人物裡有幾個不認識他的。
「你坐下說吧。」在李紫劍的旁邊同樣是滿頭白髮的蔡凌雲揮揮手,示意李昭坐下。
李昭點頭也沒客氣和他一抱拳就坐了下來。他習慣性地拿起茶碗,底氣十足地悠悠道。
「今天這次的鼎會,是由我發起的,爭的形意門的金鼎。」他說著,再一次斜著眼睛看盧六,後者依然自顧自地小聲咳嗽著。「想當年,蓉城鼎會,天下豪傑共同定下來的規矩,由九隻金鼎作為信物確定國術九足,執國術之牛耳,共同磋商武林事務。又說,每三年一次鼎會,可更替一鼎的歸屬。今日鼎會之期已到,我就當著李太師叔、蔡大師和曹大師的面跟大家說說這形意門的一件憾事!」
「浮生啊,見過各位長輩!」李昭的京派作風特別明顯,字正腔圓,把茶碗往邊上一方啪地一聲打開了折扇。
「各位前輩,在下薛浮生,山西太谷形意門。」薛浮生立即上前。
「山西薛家?」人群中有個老者問道,只聽見聲音沒看見人。
「對。」
「那薛崇薛老爺子是」又有人問。
「是我祖父。」薛浮生如實回答,此話一出,人群中立刻湧起了一陣騷亂,大廳中的很多人都在竊竊私語,嘈雜的議論中浮現著共同的一個主題,——是薛老爺子的後人來報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