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027章 你快收手 文 / 黎照臨
四十九中，某一間廢棄已久的教室裡。
「怎麼辦？」昨天和花姐站在一起的儒雅男人坐在講桌上，看著滿教室的人，他叫佟澤，是圍棋社的現任魁首。
「現在出手有點晚了」，另一個手裡夾著半張書籤的男生翻著《馬太福音》悠悠地說。
「九龍堂真的就這麼沒了？」一個輩分稍小的青年靠在牆角嘟囔著。
「最少，現在他們是站不起來了。」遠遠出一個聲音傳來，像是很疲倦。「連姚靖都沒躲過去，還真讓人吃驚呢。」他伸了個懶腰又冒出一句。
「是啊。」翻書的青年把書籤夾在嘴裡，他看了看前面的老大，「咱們要不要動手？」
「小花是什麼態度」，講台上的佟澤揉揉太陽穴，滿臉的不情願。
「按照咱們安插進去的人給的消息看，據說是挺曖昧。」陌生的聲音第一次出現。
「要動手就要盡快吧，再過幾天，等他們的元氣恢復了，這支人馬恐怕是越來越難辦，兵貴神速嘛，時機是不等人的。」他把書籤拿下來，看著上面描金的一隻鳳凰，「而且，他要幹什麼我們都不清楚。」這個拿著書籤的人似乎是佟澤的智囊，總是喜歡出謀劃策。
「學校會作勢不管麼，現在風聲正緊。」靠在牆角的小鬼打著哈欠提醒。
「非要在學校麼，豬。」小軍師把厚厚的一本聖經扔在了桌子上，砰然作響。「他在別人身上做的，我們就不能做在他身上麼。」
「有人選？」老大佟澤饒有興致地看了他一眼。
「沒錢？」他往椅子上一靠，反問道。
「呵呵，」幾個人都是一笑，這年頭，有錢就有人。
之後，四十九中前面的小餐館裡。
「陸羽，齊聞，王鑫，張凱。」鬼叔翻看著這幾張照片，神色黯然，黝黑的皮膚緊皺著，抬手舉起了四張彩照，「你們肯出多少錢。」
「兩萬。」書籤依舊夾在年輕人的手上。
「做不了。」鬼叔一搖頭，那個叫陸羽的不簡單。
「那你要多少？」
「多少也不行，這件事我手底下的那幾個人都做不來」，鬼叔苦苦一笑，又繼續說「你要是真想這麼做，就去找寒凌的人吧。」
年輕人聽後，沉默良久，他聳聳肩，「他們只殺人，不會辦事，我們不想把事情鬧得太大。」
「那，你就和他談談吧，這種事，風險不小。你還真的以為幾萬塊的殺手能收了他？」老頭一指陸羽的照片，「這個人非同尋常。」
「哦？」年輕人半信半疑，不置可否，一支書籤在他的手上飛速旋轉。
鬼叔看他張狂的態度有點不爽，「你見過連指紋都看不見的手麼。」鬼叔說著揚起自己的手，在那人面前晃了晃，他的拇指食指和中指通體蠟黃，指肚飽滿如珠，「他那六指鷹爪力的功夫，沒有七八年，根本沒辦法登堂入室！真的以為他就是個普普通通的學生？！」
「你說他有武功？」年輕人搖頭一笑，滿臉的不屑，「功夫再高，也怕菜刀。」
「傻逼。」鬼叔很中肯地給了他一個評價，絲毫也沒打算給他留顏面。
「真那麼棘手？」年輕人差點被噎死，趕緊正色道。
不好說，鬼叔陰測測地一笑，「這人，你們一定解決不了，叫喬五爺找個高手來吧。「
「五爺那麼忙，怎麼好意思。」
「你不好意思，可以讓小花去找嘛，她身邊不是就有一個還不錯的麼。」
「她？我們老大說了，這丫頭和那小子有問題，知情人士透漏說她對那個陸羽情有獨鍾呢，幾次三番地相助，就差投懷送抱了。你讓她去搞那小子，不是肉包子打狗麼。」
「不是吧！？」鬼叔剛把老花鏡帶上立刻又摘了下來。
「我也不明白怎麼個情況，長得帥就是有好處。」他站起身，對著櫃檯的鏡子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領帶。
「那，我就沒辦法了，你要是肯花大錢雇殺手，可以找我。雇打手，我還是勸你別花那冤枉錢了。」老頭一癟嘴，不再看他。
「鬼叔啊，你知道文二爺什麼態度麼。」年輕人俯下身，看著鬼叔溝壑縱橫的臉。
「咋了？」鬼叔帶著眼鏡，琢磨著開發些新菜系。
「姚靖都進醫院了……」
「那事情不是你能管的」，老頭冷冷地說了句，又湊到他近前，「那天動手的，可能是虎哥的人。」
年輕人豁然站起，像是受了什麼強烈的刺激，「虎哥出來了？」
「這倒不是。」鬼叔回身，有點輕蔑地看了他一眼，「你知道金蝶麼。」
年輕人搖搖頭。
「那就算了。」鬼叔又不想理他。
「鬼叔，你是不是怕了？」小軍師把手插在口袋裡問道。
「少跟我玩這一套！」老頭自顧自地一笑，「你還嫩著呢，我老了，要退休了，還想留著這胳膊腿共度晚年呢。」他想想整個肩膀被刺穿的老張，搖頭歎了口氣，「做我們這一行，能有個善終就是萬幸啦。」
「這麼說，你就是不肯幫忙了。」年輕人吧書籤別在上衣口袋裡，看著鬼叔乾枯的手，有點不高興。
「不是不幫，是根本就幫不了。」老頭有點不耐煩，把菜譜扔在桌子上，「你們收手吧！」
「開什麼玩笑！」他有點生氣，「我們辛苦這麼久，你說得容易！」他憤然轉身，摔門出去。
「年輕人。走著瞧吧。」鬼叔冷笑。
「鬼叔，桑彪哥要請你吃飯。」一個夥計拿著電話喊道。
「沒空。」老頭沒好氣地說了句。
「他讓你接電話。」
「就說我不在。」
「鬼叔說他不在。」
老頭一瞪眼，抄起腳上的拖鞋就扔了過去。
夥計低頭閃過，嘿嘿一笑，繼續對電話裡說，「彪哥，你還是親自來一趟吧，老爺子正在氣頭上，嗯，好好，彪哥再見。」
打完電話，櫃檯後的夥計很識趣地把拖鞋送過來，他一臉堆笑地坐在鬼叔對面，厚顏無恥地咧咧嘴。「老爺子，金蝶是誰啊。」
「知道那麼多幹嘛？等著被滅口啊！？」老頭拎起來個紫砂的大茶壺沒有從正面回答，他背著手向裡屋走去。「你給我好好幹活，小心我扣工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