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章 百花魁首 1 文 / 嗚啼
花魁，指的是百花魁首。百花之中梅花開在百花之先，而蘭花則是開在百花之上，故有用梅蘭來代指花魁的。比如說當年的一代京劇大師，梅蘭芳，藝名取得便是這百花魁首之意。
洛城沒有太多的娛樂節目，故而一年一度的花魁大賽備受關注。花魁大賽下午在洛河上舉行，洛城之中，萬人空巷。
洛河不寬，蜿蜒半個洛城，讓地處中原的洛城有一些江南水城的味道。而八月十五這天的下午，洛河兩岸人山人海。最寬闊處，有一座河心亭，名為梅蘭亭，乃是各大青樓的行首亮相及展示才藝的地點，所以這邊的人就更多了。
梅蘭亭旁停了一艘大大的樓船，樓船與梅蘭亭由木質階梯相連，而起樓船甲板和梅蘭亭都鋪上了紅毯，遠遠看去連為一體，紅艷艷的，寬敞大氣。
花魁大賽還沒開始，樓船甲板上卻已經熱鬧非凡。
范余帶著小彎，跟著一位華服老者登上了樓船，立即迎來一片問候聲。
「朱員外，別來無恙啊。」
「朱員外，你今年看著可是比去年還精神啊。」
「朱員外，你身邊的這位公子是？」
聽有人問到范余，朱員外立即引著范余向船上眾人介紹道：「我給大家引見一下，這位乃是范達次子，范余。范達老兄這段時間身體抱恙，所以便讓范公子替他來做這次的大賽評委。」
「哦，原來是九州巨富的公子啊。我說怎麼如此丰采俊朗呢？」
「是啊，確實一表人才。」
范余聽著這些人的誇獎，心中沒有一絲波動。一個是他平時聽到的誇讚太多了，二個是他知道這些人誇他都是因為他老爹范達。如果不是他老爹是九州巨富，這裡哪個人認識他？
花魁大賽的評委一共有十個，不是豪紳便是名宿，另外還有洛城知府和雲羅王。只不過現在知府和雲羅王都還沒有來，所以船上的民間代表及評委都比較隨意。
而隨著花魁大賽開始的時間越來越近，終於一條打著金獅雲紋大旗的樓船向這邊很快便與樓船並齊。
「雲羅王到！」
一聲「雲羅王到」喊的極有氣勢，就好像「皇上駕到」一般。而且那聲音如金石交擊。帶著殺氣，顯然是行伍之士所喊出來的。巨大的木板穩穩地撲在兩船之間，一個穿著知府官服的老者，引著一位身穿蟒袍、氣宇非凡的中年人踏上了樓船。
頓時。包括范余在內。樓船上的所有人都抱拳弓腰。喊道：「叩見雲羅王！」
「嗯。」雲羅王淡淡的應了聲，照直過去坐在甲板中間為他準備好的巨大太師椅上。
這邊，朱員外起身後立即跟上知府過去小心翼翼的坐在了雲羅王旁邊。知府是本地官員。自然要陪同雲羅王，而朱員外作為本地花魁大賽的主辦豪紳，同樣要在一旁陪同的。其他人也不敢再相互聊天、寒暄，一個個都是小心的在各自位置坐了下來。
范余坐在右手最末尾，偷偷瞥了眼中間的雲羅王，不禁心中暗自咋舌：不愧是異姓王，果然威勢十足啊。
在周朝，異姓封王極難，大周開國至今四百年，也不過才封了六位異姓王而已，且其中四位都是開國元勳。也就是說，之後的異姓王只有兩位，一位是三百年前的雨花王，一位便是這位雲羅王。可以說，每一位異姓王都代表著赫赫功勳以及滔天權勢。
雲羅王乃是中州人，老家在洛城附近，這番回鄉祭祖，聽聞洛城要舉辦花魁大賽，便要來看看。所以，這次比賽，說是十個評委，但實際上只有一個評委，那就是雲羅王。
范余看完雲羅王，又不由看向雲羅王的身後，因為他很奇怪。這雲羅王上了樓船，居然只帶了兩個甲士，這和范余印象中大官出場必然要帶上百八十個衛士的場面截然不同。不過他也僅僅是詫異而已，並沒有想太多。
「大賽何時開始啊？」雲羅王向知府問。
知府看向朱員外，朱員外道：「早已準備就緒，正等著王爺命令呢。」
「那就現在開始吧。」雲羅王淡淡的道了聲。
朱員外立即向甲板角落使了個眼色，那裡早先站著的年輕人立即抖下一道長聯，上面赫然寫著「花魁大賽開始」幾個大字。
岸上煙花綻放，頓時遠處河面上響起陣陣美妙樂聲，一艘艘裝飾亮麗的花船慢慢的朝這邊劃過來。
每艘花船兩邊都高掛著一串大紅燈籠，左邊書寫著青樓的名字，而右邊則是寫著行首的藝名。當先一艘，正是上任大賽花魁最歡樓玥兒的花船，其後是流螢居柳菲菲，再後面則是倚紅樓飄飄，群芳樓雲燕，第五位才是百花樓岳落的花船。
至於後面，則是其他不怎麼出名的青樓花船，一個個色彩明艷，花團錦簇，大約有二三十艘。
這些花船到了梅蘭亭附近，便停了下來，每艘都與亭子相距一船的距離，恰好圍成半個圈兒，讓樓船上的人可以清楚地看到每艘花船。
梅蘭亭一角，站了個類似主持人的中年人，高聲喊道：「洛城花魁大賽第一輪歌舞藝比賽開始，上任花魁最歡樓玥兒姑娘請上梅蘭亭！」
玥兒身穿一身白色紅邊金紋的束身長袍，隨著花船靠近了梅蘭亭，施施然的走下。
最歡樓的花船上響起了優美的樂聲，玥兒撩起長袍，露出潔白如玉的半截小腿，隨著樂聲翩翩起舞，同時檀口微張唱起歌來。玥兒唱得是一首青樓流行的曲子，但在其口中卻顯得非常清幽動聽。
而更加動人的則是她的舞姿。也不知跳的是什麼舞，居然讓人感覺到一種雍容華貴的味道。玥兒不愧是上任花魁，歌舞藝很好。
很快，玥兒表演完。樓船上評委準備打分，這些評委都沒有亂亮牌，而是偷偷看向了雲羅王。雲羅王面帶微笑，微微點頭，顯然覺得剛才玥兒表演的不錯。
於是，這些評委紛紛亮牌——甲一、甲二、甲三十位評委給的全都是甲！
花魁大賽打分是四等三品制，甲一最好。丁三最次。所以。玥兒歌舞藝所得分數之高可想而知。
雖然玥兒得分高，但是隨後的柳菲菲並沒有表現出很有壓力的樣子，就如同大家閨秀遊覽庭園般的登上了梅蘭亭。她穿的是一身素雅的白色綾羅，彷如金秋的傲霜白菊。美麗動人。
柳菲菲跳的舞很慢。也很一般。不過她的歌卻唱得非常好。那曲目不是別的，正是那日岳落寫的清平樂。詞沒變，不過曲調卻被柳菲菲改變了。曲調悠長，反反覆覆，優美動人之極。這歌聲，比之剛才玥兒的還要好上一些。
柳菲菲表演完後，評委們又看向了雲羅王。只見雲羅王仍舊面帶微笑，點著頭，不僅如此，還開口說話了。
「不錯。」
見此，評委們個個都想撞頭——感情剛才玥兒表演時，雲羅王微笑只是覺得尚可呀？你看，他明顯更加滿意柳菲菲的表演，卻也只是多加了個不錯而已。
雖然為錯會了雲羅王意思而懊惱，但是分卻是要打的，而且要比剛才玥兒的高。於是，柳菲菲的分數出來了——甲一、甲二、甲一全都是甲，而且沒有低於甲二的！
這下，許多花船都騷動了。柳菲菲都這麼高了，後面人想要再高過她，幾乎沒可能。這樣，其他人要想贏得魁首，除非在其他兩項上完勝柳菲菲。
第三個出場的倚紅樓飄飄很有壓力，她穿著一身紅色錦衣，胳膊小腿都露在外面，看著很是性感。只是，不知道這裡的人知不知道什麼叫做性感。不過效果是有的，樓船上的有幾個評委老臉紅了起來。
飄飄表演很一般，歌聲不如玥兒，舞藝也比柳菲菲強不了多少，兩者加在一起，就是平淡無奇了。
眾評委看向雲羅王，雲羅王只是點了下頭，連微笑都沒有。於是評委們懷疑，點頭是不是雲羅王看完表演後的習慣性動作。所以，倚紅樓飄飄的分數就出來了——乙一、乙二、乙三全部都是乙，沒有一個甲。
再下來是群芳樓的雲燕，表現同樣不如玥兒和柳菲菲。不過她的歌舞中帶著一股子陽剛氣，好似戰歌戰舞，雲羅王似乎看著很喜歡，盡然同樣點頭微笑，給了個「不錯」的評語。
在座的十位評委，除了范余，其他的其實不怎麼欣賞這種歌舞風格的。但是沒辦法，雲羅王喜歡。於是雲燕居然得了個介於柳菲菲和玥兒只見的分數。
輪到百花樓了，行首落花仙子。
看到仙子兩個字，有幾位評委皺了皺眉頭。這些人地位高到了一定程度，是知道這個世界有「神仙」的，所以覺得這個膽敢用仙子兩字為藝名的藝妓太大膽。雲羅王的也是微不可覺的皺了下眉頭，然後看了下自己的坐船。
百花樓的花船沒有向梅蘭亭靠近，而是隨著樂聲響起，忽然射出一道白綾，身著藍色綾羅的岳落赤著著腳，踩著白綾，揮動著週身纏繞的藍色絲帶，姿勢極其優美的奔向了梅蘭亭。
此情此景，讓所有評委都不禁想：天吶，這落花仙子莫不真的是仙子下凡？
至於末位的范余，看著在梅蘭亭中亭亭而立的岳落，目瞪口呆，徹底傻了。
那張絕美的俏臉，他是絕對忘不了的，甚至夜裡還夢到過。只不過那時的岳落總是一身男裝，粗著嗓門兒說話嚇他。范余猜測過無數遍岳落的身份，但是從未想過，岳落會是百花樓的行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