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06章 【煽動的藝術】 文 / 水鬼遊魂
「艾倫，你臉色很難看，不舒服的話，還是去旅店休息吧！不用擔心展會，還有好幾天呢？」
王學謙看到艾倫-克朗的時候，發現對方臉色蒼白，眼窩深深的陷了下去，看上去像是那種縱慾過度之後的劫後餘生，可眼神之間還有一點驚魂未定的惶恐，讓人不免擔心著傢伙是否會突然一頭栽倒在地上，暈死過去.
艾倫-克朗盡量讓自己表現得輕鬆一些，試圖給人一種精力充沛的假象，可讓人看起來，更像是那種迴光返照之前的短暫清醒。他用力的卻看上去有些僵硬的擺了擺手，語氣堅決道：「沒事了，威廉。我很好。昨天晚上在郊外的城堡裡受到了一些驚嚇，但都已經過去了。」
艾倫-克朗在心裡，把傑夫那個混蛋罵了千遍、萬遍，但這些有什麼用呢？
都知道斯特朗家族的成員不正常，甚至可以說都是一群變態，但該罪的罪都受過了，想要後悔也晚了，也只能自認倒霉。
艾倫-克朗的眼神左右尋找了一下，發現沒有看到羅賓，沒話找話道：「羅賓呢？」
他這麼問也很正常，畢竟羅賓在名義上是他的屬下，受他的領導。
「我打發他去找氣球和準備宣傳條幅去了，不過估計今天是用不上了。反正明天用也一樣。」王學謙懶散的回答道。
這讓艾倫很奇怪，難道他不想讓斯諾電氣在這次展會期間，獲得更多的關注了嗎？
美國企業的生存之道，在本土和南美，實際上，南美的市場也非常有限，主要還是本土。但在歐洲擁有一定的影響力，獲得數量足夠的訂單，絕對是打開企業知名度的最好途徑。艾倫-克朗奇怪的是，難道王學謙不想獲得歐洲的訂單了嗎？
不，絕對不可能！
艾倫-克朗很快就想到了他不在的這段時間內，可能發生了一些什麼。以至於王學謙竟然改變了初衷，察言觀色不過之下，艾倫只能試探的問：「我不在的時候，發生了棘手的事嗎？」
「那倒沒有，不過剛才通用汽車的展台，上演了一場激情四射的表演，你也許會可能無緣見到比利時第一女星的風采罷了。不過據我的觀察，她的風采遠遠遜色於她的歌喉，唯獨讓人心中難以平靜的是，這種絕妙的歌喉似乎更適合在深夜吟唱，而不是在人山人海的人群前，這會讓人有種難言的負罪感。」
「再說了，你也不差這點錢，而且我發現你在比利時其實也挺有辦法的，真的想看的話，估計難不倒你。」
王學謙心懷惡意道，比聲優更攝人心魂的聲音，放開長相不說，絕對僅憑借一副好嗓子，就能讓男人神魂顛倒的女人。再說了，歐美人和東方人的審美觀念懸殊，更喜歡瑪蓮這樣的長相，豐腴的身材，也說不定。
艾倫-克朗吃驚的看了一眼通用汽車的展台前還未散去的人群，不由懊惱道：「對了，表演！我早該想到的，如果我們也擁有一場驚艷四座的表演，肯定會吸引不少人氣。我這就去準備聯繫藝人，接下來的幾天裡，也該我們的展台熱鬧、熱鬧了！」
「艾倫，不用了。你看我們的展台能和通用的展台相媲美嗎？根本就施展不開。條件不允許。」王學謙目光陰冷的瞟了一眼通用汽車的展台：「連場地都無法解決，難不成你把表演的場地安排到邊上的公司去？」
艾倫-克朗心知也就這麼一回事，但還是不甘心道：「難道我們這樣坐以待斃嗎？」
不甘心是對了，如果連這點情緒都沒有的話，就不用想著未來拓展品牌的影響力，而謀求歐洲訂單了，直接在美國宣傳不是更好嗎？
但也一味的蠻幹，這同樣是不可取的。
希望能做好宣傳條幅和懸掛氣球之後，有所改變吧！艾倫心中想到。
一開始，艾倫-克朗對王學謙對他接受雪花冰箱的推廣，出任斯諾電氣的總裁，還是心有不滿的。他一度認為，憑借他的才能，應該有更廣闊的天地值得他去大幹一場，而斯諾電氣的格局實在是太小了。小到，讓他提不起一點勁來。
如果讓他選擇的話，他最希望出任的職位，是汽車公司的籌備經理，但王學謙不打算用他的意圖很濃，這讓他非常失望，要不是他很好的掩飾了下來，說不定他連斯諾電氣的總裁位置都得不到。
知道艾倫-克朗發現王學謙在不知不覺之中，已經到了他都需要仰視的程度，取得了一些老財團都無法擁有的政斧關係，甚至連軍方都和他擁有親密無間的聯繫。這才讓他驀然驚醒，自己是多多麼的危險，僅憑雅潔集團內一個小小的股東，控制著生活品消費市場在西部的銷售渠道，他連叫板的實力都沒有。
怪不得連老約翰-洛克菲勒都會王學謙另眼相看。
可笑的是，之前他還僅僅以為王學謙是運氣有些好罷了。
一個參觀的客人都沒有，這讓邊上的工作人員也只能偷聽王學謙和艾倫的談話。尤其是懷特姓格直爽，幾次想要出口，都被人拉住了，羅賓在兩人面前都是跑堂的小角色，更何況他們這樣的普通技術員工？可是美國人的自由姓格，懷特有些按捺不住寂寞了，開口說道：「艾倫先生，剛才通用汽車的杜蘭特公然在台上打壓我們公司的產品，甚至用了偷竊、假冒等不名譽的字眼來污蔑我們的產品，難道我們也要一直這樣忍氣吞聲下去？」
「懷特，你喝醉了嗎？」
「該死的，你忘記了羅賓先生臨走時候是怎麼囑咐你的了嗎？」
懷特激動的甩開試圖拉住他的同事，衝到了王學謙的面前，毫無敬意的譏笑道：「先生，我知道您和艾倫先生一樣，都是大人物，平時連看我們一眼的功夫都沒有，更不用說敢於在您面前放肆的談論公司的未來，但是我懷特……今天要讓你明白，榮譽也是我們的信仰。」
「就我看來，公司生產的冰箱，絕對比通用汽車的冰箱更好，更安全，尤其是那麼多獨有的專利，大部分都是絕無僅有的，是人類工業史上的一朵奇葩。通用汽車生產的汽車上都不見得有這麼多的專利，更不要說冰箱了。但是您一再讓我們忍耐。我認為，我們應該對他們進行反擊，讓他們知道什麼樣的冰箱才是跨越時代的產品，讓他們在事實面前閉嘴。我只能說，你的做法，讓我們的工作變得毫無意義，成了他人的陪襯，臉面盡失，雖然我們這樣的小人物的臉面，或許代表不了什麼，但是我……懷特……要說不，我絕不在軟蛋的公司裡工作……我不幹了……」
「懷特注意的你的身份！」艾倫聲色俱厲的大聲呵斥道。
對於懷特的突然暴走，艾倫-克朗內心也是不明所以，心中驚恐萬分。
驚的是，通用汽車的杜蘭特不愧為銷售專家，不管用的手段是否正當，但卻有效的遏制了斯諾電氣的發展之路，至少表面上看，如果沒有變數的話，雪花冰箱將要稱為通用汽車弗雷基爾冰箱的陪襯了。斯諾電氣的員工因為公司毫無指望的頹勢，開始自暴自棄起來。
當然，艾倫-克朗更擔心的是懷特的無禮舉動，會讓他成為受過人。
因為，艾倫-克朗清楚，坐擁龐大的關係網，擁有一家蓬勃發展的銀行和幾家業績良好的企業，王學謙根本就不用擔心冰箱是否能掙錢。擁有了地位的人，更在乎面子上是否能過得去，而懷特的行為，簡直就是當面給王學謙上眼藥啊！
艾倫-克朗更害怕王學謙臉上掛不住，而最後遷怒於他。
當然，王學謙的身份，地位，修養和所受到的教育告訴他應該不會發生這樣的事，但凡是都有例外，這一點誰也拿不準。
「身份？我的身份怎麼了？」
懷特梗著脖子，一副不服輸的樣子，有些讓人哭笑不得的倔強的回答。
艾倫歎了口氣，有些事情不是他想解釋，就有機會的。
反倒是邊上一再試圖拉住懷特的員工解釋道：「先生，您別在意。懷特就是這種火爆脾氣，只要發過火候，他比閹了的公貓都要聽話。」
「你才是閹了的公貓！」懷特憤憤不平的反駁道。
「我是公貓，這樣總行了吧？」
「不過，先生，請您原諒。懷特並非是故意讓大家難受的，這都要怪他的未婚妻。在雅潔集團上班的普通女工，竟然每週的工資是25美元，您或許還不知道25美元意味著什麼？一個月收入有100美元的女人的嘴巴有多麼刻薄，我早就說他應該找一個三角洲工廠的紡織女工，一個月只有8美元的工資，這樣的女人，在家裡會把懷特當成皇帝一樣供奉，而不是找一個女皇，讓他看起來更像是摩爾人太監一樣讓人討厭……」
「湯姆，你這是嫉妒。」懷特嘴硬道，但語氣已經弱了很多。
對於男人來說，房子，傢俱，汽車，還有平時的家庭開支，都是他們的責任，但是懷特的工資和他的未婚妻相差無幾，這就讓他很受傷了，關鍵是他在面對未婚妻時的心態依然扭曲，反應到了姓格上變得暴躁起來。
正應了那句話：「經濟收入決定了家庭地位。」
懷特所受到的壓力是可想而知的，而一個普通的工程師的工資和懷特的差不多，除非是銀行高級職員，緊俏商品的銷售代理商，股票經紀人，這類群體的收入才是真正的高收入人群。
而工程師的收入，僅僅只能算踏入中產的門檻。
懷特也希望用勤奮的工作換回更多的認可，從而改變他的經濟地位。但是，即便如此低的要求都無法實現的時候，斯諾電氣眼看就要在通用汽車的碾壓下飛灰湮滅，懷特能不絕望嗎？
王學謙走到蹲在地上默不吭聲的懷特邊上，拍了一下他的肩膀，說：「我很喜歡你的坦率，也很欣賞你的勇氣，但是我不認同你的行為，這樣做不僅不能解決你的實際問題，甚至遇到一個心眼不大的高層，還會讓你丟掉工作，讓你原本就岌岌可危的生活，雪上加霜。至於對於你的個人境遇……作為一個男人，只能深表同情！」
懷特表情異樣的看著王學謙，緩緩的站起來，吱唔道：「如果我現在道歉，還來得及嗎？」
「如果是真誠的道歉，什麼時候都不會晚！」王學謙笑道：「如果有什麼不愉快的話，放在心裡壓的太難受，不妨乘著這個機會說出來。」
我的未婚妻說：「只要再工作兩年，她就能有機會獲得一套廉價公寓的資格，所以原本準備今年結婚的計劃也泡湯了。該死的雅潔集團，為什麼福利這麼好，還只招收女工？」
懷特的話一說出來，頓時周圍的同事再也沒有笑話他的了，反倒是一陣的羨慕，要知道即便對他們來說，一套紐約的公寓，將意味著什麼，所有人都清楚，是舉債十多年的漫長歲月裡，他們只能掰著手指頭過苦曰子，而懷特竟然能不勞而獲，足以讓旁人羨慕嫉妒恨了。
王學謙愣了一下，這才開口道：「這些公司在步入正軌之後，一樣也不會少的。」
「是嗎？先生。」
……
「你們一定很好奇，為什麼杜蘭特剛才公然的敗壞我們公司的聲譽，而我們卻讓你們一直忍耐吧？」
「沒錯，這太難讓人接受了。」
「對付敵人，就不能仁慈。」
……
說什麼話的都有，但都表示不能忍，而王學謙卻故意笑的很大聲道：「你們或許還不知道，3天之後，比利時國王阿貝爾一世將出席展會，到時候國王也將是通用汽車的支持者……」
阿貝爾一世和通用汽車的合作，只是各取所需。
但在王學謙的口中，國王墮落的成為了商人的金錢外交的黑洞。
「天哪，國王為商人服務，他還是貴族嗎？」
「杜蘭特肯定收買了國王，這個卑微的騙子……」
「連國王都被杜蘭特收買了，我們還有機會嗎？」
「不，國王是被蒙蔽的……」
……
見到矛盾外移，有一致對外的趨勢，王學謙拍手打斷了眾人嘰嘰喳喳的私下議論，開口道：「難道你們對公司的產品沒有信心嗎？」
「不，先生，我們的產品是最棒的。」
「難道你們認為強權一定會壓倒正義嗎？」
「不，先生，正義必勝。」
「難道你們不認為，在阿貝爾一世的面前，從正面打垮通用汽車的嘴臉，這很過癮嗎？」
「打垮……」幾個員工被王學謙一連串的口號給糊弄暈了，腦子有些轉不過彎來，但當他們想明白的時候，雙眼立刻放光，可見失去的信心再一次回到了他們的身體裡。
「酷！」
「太有創意了，干死他們！」
「從正面……就是要讓杜蘭特知道，我們斯諾電氣的厲害！」
「做汽車他們或許是專業的，但做冰箱，他們連業餘的都不是！」
雖然現場很熱鬧，也非常有激情，但在王學謙的眼中還是一群烏合之眾，不過這已經足夠了，王學謙笑的很開心，眼睛微微瞇起，把已經快崩潰的人心再次聚攏起來，讓他在心悸之餘，信心百倍，突然雙眼怒睜道：「所以，我要告訴你們，斯諾電氣不是軟蛋，而是缺少一個夠級別的見證人，見證我們從正面將通用汽車擊敗，而我認為比利時時國王阿貝爾一世剛剛夠資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