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107】亂成一團 文 / 御劍齋
原來那三個蒙面的神秘人，其中兩人竟然是「血浪刀」彭飛廉和「龍飛」曲龍行。
「血浪刀」彭飛廉自從挑戰楚靈虛失敗，江湖地位立即大跌，信心飽受打擊之下，彭飛廉每日狂飲，爛醉如泥，對門下弟子動輒打殺，沒用多時，包括師弟「七殺杖」嚴重權在內，門下弟子們走了大半。這使得彭飛廉心性更加狂暴，怨恨這些人背信棄義，同時也跟仇恨楚靈虛日漸響亮的名聲，卻從不知悔改。
因為他知道，自己的境界也就是如此了，二十多年未有明顯進步，終生可能突破歸虛無望。
便在這個時候，魔門中人帶著一封羅破敵的親筆信登門拜訪。
面對「大雷音破天丸」的誘惑，已經跌至人生谷底的彭飛廉就像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毫不猶豫地投入了魔門麾下。
在先天大圓滿境界困頓了二十多年的彭飛廉，一朝突破「歸虛境」，竟是功力飛昇，一直衝到歸虛中期方才停下腳步，一時間狂態再生。近日一直想著再找楚靈虛一決高下，卻未料到在這個時候被突如其來的燕翩飛識破了身份。
跟他有同樣情節的，自然還有一旁的「龍飛」曲龍行。
因為與天就高手「鳳舞」嚴鳳飛的那點關係，曲龍行一直都被人當成躲在女人身後的孬種，雖然年輕的時候更願意靠著這個名聲沾點便宜，但越老面子越重要。曲龍行想著在江湖上也闖出自己的名頭。
與摩天嶺的勾結不過是為了錢財，可惜沒等他出力。摩天嶺便在葉清玄的刺殺和朝廷高手的圍剿下退避嶺南，不敢輕易再入揚州，而自己也倒霉的丟了最懂得拍馬屁的徒弟，還差點成為人家重點招呼的目標。
而與魔門的勾結，則完全是為了實力。對於醉心於名聲的人物來講，一旦有朝一日眼看著自己即將失去苦心經營的一切，那都是萬萬都受不了的，一枚「大雷音破天丸」不但可以讓他所得的實力再進一步。更可以獲得更大的名聲，最起碼步入歸虛之後，那漫長的生命力，就足以讓你為此拋開一切的了，但這一切的前提都是自己與魔門之間的交易是在私下裡進行，若是交易一旦曝露，自己得到的一切都將失去。包括自己的名聲，甚至性命。
所以第一時間，彭飛廉和曲龍行二人，都是不可容忍地立即出手，拼了命也要將燕翩飛留下……
但第三個矮個子，卻是一副老神在在的樣子。背負雙手，靜觀其變。
彭、曲二人雖然藉著「大雷音破天丸」步入了「歸虛境」，但比起在此境界二十多年的燕翩飛，依然差之多矣。
即便二人聯手，漫天罡氣縱橫。天地之間風雲變色，但一時之下仍然奈何不得燕翩飛。雙方之間互有攻守，竟然稍稍還是燕翩飛佔據主動，由此可見這「天絕高手」即便在「歸虛境」的高手之內，也是如何的厲害了。
曲龍行側身讓過燕翩飛如燕啄來的一劍，咻的一聲，破開了他的護身罡氣，一片衣角被撕裂飄飛，不由得冒出了一身的冷汗，轉眼看到另一人還在一旁冷眼旁觀，不由得怒喝道：「聶老師還不動手幫忙！？你以為燕翩飛沒有認出你麼？他不過是緩兵之計，不想刺激你，怕你出手而已……」
燕翩飛嗤聲冷笑，沒有贅言。
而那蒙面之人卻是仰天狂然大笑，一把乾癟癟的聲音響起道：「笑話，老夫還怕他認出來不成？你們兩個投靠了聖門，卻捨不得武林中的身份地位，老夫的名聲可沒有那麼值錢，只不過老夫不屑與人聯手罷了！」
燕翩飛轟然大笑，厲聲喝道：「『鬼爪』聶屠，少說大話，有種的來吧，你們三人聯手，燕某也接得下來！」
「狂妄！」
呼地一聲，那矮個子的神秘人一把掀開了身上的大袍，露出一個鬚髮花白的老者，穿著一身粗布衣服，身材不高，鷹鼻鷂眼，闊口掀唇，兩粒黃眼珠褶褶放光，貌相詭異，一望之下便給人一種詭異陰森的感覺。
而最引人注目的，是老者雙臂之上帶著一副臂鎧，從肘部到指尖全部被鋼鐵包裹，雙手之處更是被打造成了鬼爪模樣，極為駭人。同時這副從上到下，數處地方都鑲嵌著鋼刺，上面青藍雙色暗光隱隱，明顯塗滿了劇毒。
「鬼爪」聶屠，天絕高手排名最末，行蹤一向詭秘，手段狠辣，性情陰險，江湖上最為聲名狼藉之輩，樹敵無數，卻因為其高絕的武功為人所畏懼。
而他雙手上的鐵手套，便是「鬼爪」聶屠賴以成名的陰毒兵器「青鱗鬼爪」，乃是採用天外隕鐵融合白金精華打造的九品兵器，又在外面粹以百毒，極為陰狠。
三十六天絕高手大多是一代宗師，有門有派，唯獨這位聶屠是個獨行大盜，但也正因為其無牽無掛，所以更是橫行無忌，也更為人所畏懼。
就是因為他的無牽無掛，所以行事分外毫無顧忌。
想不到江湖上銷聲匿跡十餘年，竟然是投靠了魔門。
「給老夫滾開！」
「鬼爪」聶屠倏然撲至，半空中一隻青色的巨大鬼爪朝著燕翩飛倏然抓來，絲毫不顧及與燕翩飛糾纏在一起的彭飛廉和曲龍行二人。
二人連忙向外躲避，被聶屠的抓到，那結果可不是鬧著玩的。
「來得正好！」燕翩飛揉身而上，手中長劍化為閃電霹靂，一舉洞穿半空中的青色大爪，直接衝到聶屠眼前……
「鬼爪」聶屠一拳擊中燕翩飛劍尖，轟鳴一聲。整個空間都在這一擊中震動了一下，二人下方百米內的房屋倏然間轟塌了一片。裡面的無辜百姓更是了無生息地被震死當場。
「有種的跟我來！」
燕翩飛翻身而返，如同雨燕一般在空中一個滑翔，直奔城外。
「哪個怕你？」
「鬼爪」聶屠飛身追去。
曲龍行和彭飛廉互望了一眼，擔心被燕翩飛逃走，到處宣揚，不放心之下，也是飛身追去。
三人幾個縱躍之間，便消失在了城牆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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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
朱雀噴出一大口鮮血。他的身手本就不如天絕高手，「大雷音破天丸」雖然功堪造化，但對本就是「歸虛境」的高手效果不強，而且這丹藥產生的雜質太過頑固，基本難以排出體外，所以這丹藥主要是給那些晉陞無望的人最後一搏使用，使用之後。基本此生再無進境。
朱雀野心極大，又極為自負，怎會做此斷絕後路的事情。
所以他從未服用了「大雷音破天丸」。
這時他正面對敵燕翩飛尚且難敵，更何況他剛才還一手護著身後的御主麒麟，以至於剛剛的交手中被燕翩飛連中三劍，一腳踹在丹田氣海之上。要不是那三人回防迅速，自己小命必然不保。
「你怎麼樣？」麒麟問道。
「放心死不了。」朱雀一抹嘴角血跡，臉色蒼白地說道。
呼呼呼，「魔儒」楊靖遠和「南方七宿」見自己的主子受到襲擊，都是立即趕回。
朱雀一招手。吩咐道：「快護著麒麟御主離開！」
原本按照他與麒麟的算計，敵人敢出手救人。就說明有足有的後手支援，這是一條大魚，但他們也沒有想到，這條等待著的大魚竟然是如此之大。
「飛劍客」燕翩飛。
這條大魚的出現，完全超出了眾人的預期。
原本魔門掌握了已經探知的天絕高手位置，能夠前來救援的人選，不過是沈江平、徐正奕二人而已，而此時的二人還在鼎州城協調鎮岳山城與洞仙谷之間的紛爭，分身乏術，但沒想到此時竟然會出現一個「飛劍客」燕翩飛。
失策，真是失策。
要不是魔門一方為了以防萬一把「血浪刀」彭飛廉、「龍飛」曲龍行和「鬼爪」聶屠三人死活調撥過來，就是剛才的突然一擊，都有可能讓魔門損失兩員大將。
朱雀一回想，便不由得是一身冷汗，不由得自信心大受打擊。
此時情況不明，不知還是否會有厲害的高手埋伏，立即吩咐手下護著麒麟離去。
「不用管我！咳咳……」麒麟此時也是羞惱不已，連連咳嗽，手卻驅趕著上前的「南方七宿」，出言道：「敵人不可能還有更厲害的後招，不然剛才那般好機會就一起出手了。大魚、小魚都入網了，你們去下面，把人給我留下……」
「還不快去！」
朱雀厲喝一聲，七人趕忙又翻身趕往戰場。
此時魔門的埋伏，因為葉清玄的超常發揮和燕翩飛的突然出手，已經完完全全地亂成了一團。
這幾人一走，朱雀再也堅持不住，頹然坐倒在地，運氣療傷。
麒麟示意了一下楊靖遠，「魔儒」立即從懷中掏出一個長笛，詭異地吹了一個曲調，咻咻咻，不過片刻立即有八道身影落到了此地，單膝跪倒，齊聲喝道：「麒麟八君，面見御主！」
「護衛！」麒麟吩咐道。
「遵旨！」
八人立即躍起，立於左右，將朱雀、麒麟、楊靖遠三人圍在中心，嚴加保護。
麒麟八君，亦有稱為「麒麟八駿」。
八人分別為「絕地」、「凌羽』、「天霄」、「殘影」、「逾輝」、「奔雷」、「勝霧」、「重光」，八大高手，盡皆為先天後期的高手，比之「二十八星宿」不遑多讓，甚至在武技上更稍勝一籌。
此時若非情況危急，八人根本不會出現。
不遠處的房舍內，燕絕翎暗哼一聲，終於決定放棄偷襲魔門御主的想法，一轉身，正看到公孫弘等幾個重傷高手正在原地療傷，冷笑一聲。悄悄潛行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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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萬國泰運轉，十六個地煞星被狂吸在身側。個個渾身癱軟，翻著白眼，口吐白沫，情形極為詭異駭人。
四周僅存的二十多位，個個神色呆滯，不知如何去做。
宗軒看得心中震撼，想不通這萬國泰怎麼會這門類似的陰毒功法，而且看起來絕對比要狂暴的多。不然怎麼一個人把十六個地煞星弄至如此地步。
心中一時大為驚駭，連自己也不知是嫉妒，還是畏懼。
而長街之外，兩側的房樑上終於現出了魔門主力大軍的人馬，宗軒一聲暴喝，提醒眾人防禦。
那僅存的二十多名朝廷高手，立即將情形詭異的萬國泰圍在當心。並護住了重傷的袍澤，刀口對外，拚死一戰。
當黑壓壓的人潮湧下街頭，宗軒猛地想起被轟入房屋之中的江水寒。
突然之間，他又面臨了一次抉擇。
這個小子處處防備、敵視於我，我何不趁此時機讓其掛掉……
「宗少俠。快去救江兄弟！」
人群中受了重傷、斷了一臂的董中豪猛然出聲喊道。
這個混蛋，真是多管閒事，現在他這麼一喊，我就無法視而不見了。
「好，交給我！」
宗軒從地上拾起一把長劍。朝著魔門好手的人群中便衝殺了過去……
嗚，嗚嗚……
遠處號角聲傳來。魔門中有小頭目大喝道：「御主有令，一個不留！」
眾人轟然應諾，手下的攻擊更見凶悍。
混蛋，都是混蛋！
這幫魔門兇徒，手底下是不會對我手下留情的。
宗軒心中恨意滔天，下手同樣無情。
剛剛衝過三道人牆，渾身上下血紅一片，眼前的人牆彷彿無窮無盡，殺不勝殺，宗軒一陣疲乏，心存退意。
驀然間，眼前人牆處一陣人浪翻滾，十多道人影被連續擊飛，撞倒了一大片的人群，人牆缺口處，江水寒雙臂曲折，顯然被「地全星」踢斷，但拼著用雙腿連環出擊，將眼前的魔門好手踢翻，與宗軒瞬間匯合到了一處。
之前江水寒重傷倒入房內，看似可以避過一劫，但魔門弟子如此之多，就算自己躲得了一時，也躲不了一世，見到有人接應自己，立即衝了出來，與來人匯合到了一起，只是沒想到，前來接應的人竟然是宗軒。
那個心思陰險、身份複雜的宗軒。
「你怎麼不走！？」江水寒與宗軒背靠著背，嘶聲問道。
他心裡當然清楚宗軒的身份，像宗軒這樣無情無義的人物，遇到必死的局面，怎麼可能留下來救人？
宗軒冷嘁一聲，忍不住說道：「你以為我願意冒死救你麼！」
宗軒也不想送死，也想著讓江水寒去死，但是此時此刻，多一個人，便多一分力量，他宗軒還沒蠢到自毀長城的地步。
見死不救，他是想做，但眾目睽睽之下，自己放棄救助江水寒，這件事要是被葉清玄眾兄弟知道，那自己預謀許久的詭計，豈不是前功盡棄。
更何況，此時萬國泰流露出的那門功法，無疑是自己同樣急需的，救了江水寒，有大恩於他們兄弟，說不定就有機會得到這門功法了……
這可是足以影響他一生的重大抉擇。
江水寒忍不住笑道：「說得對。覆巢之下，豈有完卵。這時候，不得不拚命了……」
說完之後，雙腳連環，又是三名魔門好手命喪腳下，屍體向後拋跌而去。
江水寒這句話，讓宗軒不由得一愣。
是啊，覆巢之下，豈有完卵。
宗軒的行為準則，向來是先考慮得失，再考慮是否行動。
他選擇救助江水寒，第一目的是為了利益，巨大的利益，而一旦這個利益有了威脅生命的危險之後，宗軒衡量之下，自然會放棄這種利益。
但是此時此刻，江水寒的一句話，突然讓他有了一種同仇敵愾的感覺，在這種感覺之下，是否可以放棄利益得失的考量，先行動，再思考呢？
兩把兵刃迎頭砍來，宗軒想也不想，長劍連搠，兩名魔門好手身體濺出的熱血噴了他一頭一臉，頹然倒地。
宗軒將濺入嘴中的鮮血吞進了肚子裡，突然一笑，淡淡說道：「哼，什麼也不想的感覺……也不錯。」
宗軒厲嘯一聲，第一次把利益得失時刻在腦海中算計，全心投入地加入了戰鬥之中。
這一刻，他不再是個陰謀家，而是一個戰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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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去幫忙，我攔住他們！」葉清玄高聲提醒公羊喝止和徐希羽二人，自己一翻身，空中倒懸而回，朝著率先奔來的魔門「九大天罡」撲了過去。
同一時間，葉清玄也將自己的目標瞄準了九人身後奔來的「南方七宿」。
他看了萬國泰一眼，心中突有所悟，想到當年自己讓萬國泰丟掉的那本密集，也想通了魔門最後培養出先天高手的方法。
所以他現在雖然擔心萬國泰，但並不為他的安全擔心。
看來當年的魔門雖然沒有得到的全部內容，但現在看來，這門中，那門佛門神功所佔的比例並非當初設想的大半以上，最核心的地方，還應該是魔門的某種功法，應該只是輔助作用，用以更改這門魔門功法中的弊病，並增加的威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