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053】惡鬥正酣 文 / 御劍齋
此時的靈武門內驚呼連連……
四周無數火把將靈武門照得如同白晝！
面對「崩山犀」黎威足足半個時辰的狂攻，即便是精力強悍的葉清玄也稍稍感到了一些疲累，自己的右肩隱隱作痛，畢竟第一次應敵，自己的對其掌握並沒有像那般的熟練，利用「瑯嬛靈緲閣」勉強達到略有小成的境界，但在對付這個強悍的敵人之時，還是出了少許的差錯，被對方轉身的一肘沒有完全卸掉力量，因此受了不輕不重的一點傷勢。
不過也因為如此，葉清玄注意力變得更加集中，的運轉也越來越熟練，之後幾次先要關頭都是輕鬆地化解開來，雖然仍未有取勝之機，但已經把對方如同鬥牛士面前的野牛一般，戲耍的團團轉……
「崩山犀」黎威此刻已經是汗流浹背，氣喘吁吁了！
而一旁觀戰的徐正弈等人眼中更是神光連連，紛紛歎服不已。
那大鬍子祝雄點頭讚道：「我地乖乖，這個小子的功夫真夠怪異的，老子混跡江湖數十年，也從未見過如此莫名其妙的拳法，竟然東拉西扯的就把黎威那頭傻犀牛耍弄得暈頭轉向！」
崔長齡沉聲道：「有些像是龍虎道門的，都是用柔勁克敵，不過雲虎道門的這門掌法是依靠如同落葉隨風的身法施展，順著敵人的勁力躲避，然後再施以反擊，而眼前這小子腳下穩如盤根，雙手輕捋擺動，已經做到『借力打力』的地步，卻是比之高明不止一籌！」
眾人聽得點頭不已。
琴素清回頭嫣然一笑，戲謔地說道：「崔兄高贊。若是場中的葉清玄聽到當年的『劍狂』崔長齡有如此稱讚，只怕要高興得上天；可是這話要是傳到龍虎道門的那群道士耳朵裡。只怕崔兄和這位葉清玄，事情可就麻煩許多了呢……」
琴素清一對秀眉斜插入鬢，雙眸黑如點漆，極具神采，顧盼間可令任何男人情迷傾倒。配合她宛如無瑕白玉雕琢而成嬌柔白哲的皮膚，誰能不生出驚艷的感覺。
偏偏眼前這位崔長齡卻是目不斜視，冷冷說道：「謝過琴仙子提醒。在下不過是實話實說，那幫子當官的出家人若是不服，倒也不妨來找在下較量一番。」
崔長齡的冷談頓時惹得琴素清一陣惱怒，同時感到自己以前無往不利的美色，竟然在青衣樓這群木頭眼中失去了威力，心底不由得陣陣氣苦。
一旁的徐正弈此時緩緩歎息。說道：「龍虎道門的那些道士平日裡只懂得開爐煉丹，一個個閒的蛋疼，卻有著身為國師和冊封天下道官的權力。天下道門對『國師』的位置可是眼熱非常啊，希望龍虎道門的人不會蠢得去打壓其他道門，昆吾派漸有百年前的實力和底蘊，兩者衝突，對白道武林是禍非福。」
眾人紛紛贊同徐正弈的說法。而這個見多識廣的徐胖子也繼續說道：「這葉清玄施展的拳法天下少見，乃是一門『以慢打快、以靜制動』的上乘武學，不但是你們沒見過，就算是老夫也從未聽聞。實是開闢了武學中從所未有的新天地。」
老闆娘盧巧珍奇道：「這般神奇武功卻在江湖上從未聽說過，難道是上古的傳承，或是新近創造的武學！？」
眾人一聽，不由得對著葉清玄更感到神秘萬分，無論是哪一個原因。都說明葉清玄實在是絕對值得拉攏的對象。
而眾人心底更願意相信這門武學是葉清玄得自古老的武學傳承，而不敢相信是他獨創的，如果這是對方自創的武學那也未免太過驚世駭俗了些。
此時的場中，「崩山犀」黎威再次一擊直拳轟向了葉清玄的腦袋，而葉清玄順勢一帶，黎威腳下立即踉蹌幾步，腳步不穩。而還未等葉清玄做出下一個動作，那失去重心的黎威索性沒有控制重心，而是直接一記頭槌，出其不意地撞向了葉清玄的胸口……
好！
眼見得手之下。曲歸鴻等一幫心中憋屈已久的三派弟子齊聲喊好！
而就在這一聲還未落下之際，葉清玄已經做出了應對……
身子往後一轉，雙手托住黎威的腦袋猛地一帶！
黎威腳下不穩，如同陀螺一般滴溜溜在原地急轉七八圈，好容易使出「千斤墜」之力定住身形，卻已滿臉脹得通紅，狼狽萬狀。
看熱鬧的群豪們登時轟然大笑。
黎威只氣得臉色自紅轉青，怒吼一聲，縱身撲上，雙手卻純是手指的功夫，拿抓點戳、勾挖拂挑，十根手指或如判官筆，或如離魂鉤，如刀如劍，如槍如戟，攻勢凌厲之極。
卻是仙龍洞的。
指力如刀似斧，中者無不骨斷筋折，血肉橫飛，宛如驚起之神龍利爪亂抓，敵人一時將被千刀萬剮一般。
葉清玄未料到敵人猛打猛衝的招式突然一變，一時手忙腳亂之下，突然間嗤的一聲，衣袖被撕下了一截，只得只得施展輕功暫且躲避。
輕轉循環，立即一溜殘影，難覓真身。
黎威吆喝追趕，卻哪裡及得上對手輕功的飄逸，接連十餘抓，盡數落空。
葉清玄一面躲閃，心下一面暗想：這太極拳首要純以意行，最忌用力，這是這路拳法的要旨。而我心中仇怨太重，因而太注重外力，以至於沒有做到形神合一，失神之下忘記了拳勁似松非松，將展未展，勁斷意不斷的特性。
不能跑，一跑開來便形神散慢，難以專心應敵。
此念一生，葉清玄猛地一個回身，雙手擺一招太極拳中「野馬分鬃」的架式，左手卻已使出的手法。黎威右手一指戳向對方肩頭，卻不知如何被他一帶，噗的一響，黎威用力過猛，兩根手指直插進了旁邊遊廊上的一根大木柱之中。氣惱之下，用力一抓，腰粗的大木柱登時爆成漫天木屑。
眾人頓時驚叫連連，對黎威的指力功夫大為驚駭。幻想到自己若是被這一抓之下，恐怕立即就是腸穿肚爛的下場，不由得個個臉色狂變。
葉清玄巧用讓黎威吃了一虧，身形站穩之後。立即站立不動，腦海中迴響著的精要：用意不用力，太極圓轉，無使斷絕。當得機得勢，令對手其根自斷。一招一式，務須節節貫串。如長江大河，滔滔不絕。
圓轉不息，圓轉不息！
葉清玄接觸武學之廣，天下未有第二人比肩，關鍵處一想便透，此時想到這些要點，登時便有領悟。心中虛想著那太極圖圓轉不斷、陰陽變化之意。
黎威狂怒如同瘋獸，右手五指併攏成刀，兜頭朝著葉清玄斬落。
葉清玄雙手如蓮葉輕托，接著倏然合攏，將對方單手夾於手心之中，身軀如同圓圈，順著對方的力道一轉身，將對方身軀帶偏。黎威又是肘擊膝撞貼身攻來，葉清玄護身罡氣極度凝練，微微發光，雙手變夾住對方的右手改為右手擒住對方手腕，身軀拖著對方的力道繼續轉圈，而左手成圓形擊出，施展出「圓轉不息」的四字精義。主要就是順著對方的力量牽引，讓對手站立不穩，而且是越來越不穩，勁力連綿不絕。完全不給黎威站穩身形的機會。
尤其葉清玄護身罡氣壓縮在身前，除了強悍的防禦力，更是猶如泥鰍身上滑溜溜的粘液，硬是讓黎威無法用力。
葉清玄接著雙手出擊，左圈右圈，一個圓圈跟著一個圓圈，大圈、小圈、平圈、立圈、正圈、斜圈，一個個太極圓圈發出，登時便套得黎威跌跌撞撞，身不由主的立足不穩，猶如中酒昏迷。
黎威身上的真氣被葉清玄戲弄得十分力用不出三分，兼且悍斗已久力量大不如前，此際羞惱之間，雙手十指抓來，卻更像是轉暈之後想要抓住什麼東西停下轉勢一般，無力至極。
葉清玄哪裡會放棄這個機會，雙手直接迎上，十指相扣，牢牢抓住對方的雙手，剛勁使出，配合的無上巨力，辟辟剝剝的一陣爆豆般骨裂之聲，黎威的雙手十指連同手掌登時被捏得碎裂開來……
黎威登時慘叫一聲，身子自然而然向後掙脫，葉清玄跟前一步，雙掌猛地印到對方的胸口，幾乎是「嗡」的一聲，瞬間在黎威的胸前連轟了十餘掌。
密集的掌爆聲落在眾人耳朵裡只是「嗡」的一聲轟鳴，黎威悶哼一聲，七竅登時噴出血來，身軀橫飛十餘米，砸向三派聯盟的人群……
驚呼聲此時方才響起……
人群中人影一閃，曲歸鴻空中連忙接住黎威重傷的身子，落地之後，一雙眼睛望向葉清玄卻是露出極為深寒的殺機。
不是他多麼替黎威生氣，而是因為此時葉清玄勝了這一場，己方的人馬除了自己，已經沒有人能阻擋對方帶走莫野離。
曲歸鴻原本極為顧忌名聲，可是此時竟然被一個葉清玄逼得不得不放下身段與其動手，就算自己取勝，日後也難免落下以大欺小的口實。
自己突破「歸虛境」原本是極為隱秘的事情，為的就是將來在長空門內爭奪更高的地位，尤其是擊敗其他三位主事長老，將長空照劍門置於自己掌控之下，甚至有一天將凌照空取而代之也並非不可能之事……
但現在，他一動手，只怕有心人便能看出自己境界的變化，到時無疑會引起派內其他長老的防備，讓自己的完美計劃露出破綻。
這些事情，混到一起，讓曲歸鴻真是感到倒霉透頂。
不過，無論如何，今日不能讓莫野離活著離開這裡！
曲歸鴻微微一笑，從人群中朝著葉清玄似緩實快的迫來，同時森嚴笑道：「葉小兄好俊的功夫，想不到竟然有這種以弱勝強的掌法，不過可惜，惹得老夫出手在即，不知道那套掌法是否是你武功的極境，若葉小兄技止於此，那今晚你與莫野離二人怕是要見不得明日的太陽了。不如我再給你一個機會。只要你……」
嘁——
葉清玄冷笑一聲，打斷了曲歸鴻的話頭，一邊挖著耳朵，一邊出言譏笑道：「真是物以類聚，是不是你們每個人都覺得自己是個人物，上場之時都是一大堆的廢話，小道爺時間有限。直接放馬過來吧！」
葉清玄出言嘲諷，意在讓曲歸鴻動怒出手，自亂分寸，沒想到曲歸鴻沒有上當，傲然一笑，淡淡說道：「嗯。說的好！那老夫出手了！」
曲歸鴻往前邁了一步，並不見其運勁作勢，一陣灼熱氣勁早鋪天蓋地的湧過來，把葉清玄完全籠罩。
熱浪沖天，落到皮膚上有如針扎一般的疼痛，四周人群登時忍受不住，駭然後退。
葉清玄一邊運功抗拒。心神晉入劍道止水不波的境界。他平時雖然懶懶閒閒，可是每遇緊急情況，身體和腦筋的敏銳會自然而然提升至巔峰的狀態。
徐正弈臉色一變，謂道：「好雄渾的真氣，曲歸鴻果然步入歸虛境，否則這絕不會達到這劍未出鞘便有如此駭人的熱浪產生！」
「什麼？這曲歸鴻老鬼竟然步入了歸虛境！？」祝雄吃驚地喝道。
祝雄尚且能夠壓低聲量說話，可一旁性格直率的藍雅卻是一撅嘴，爆聲罵道：「歸虛境修為對付一個先天初期。好不知羞！」
嘩！
四周武者頓時嘩然，原來這曲歸鴻竟然已經進境「歸虛境」，怪不得氣勢如此凌厲，不過「歸虛境」的高手卻如此對付一個晚輩，的確有失一代高手的厚道。
正要動手的曲歸鴻心中殺機大盛，之前礙於青衣樓諸人的顏面，忍了對方數次。這一回，對方明顯就是破壞自己的好事，任他是什麼勢力，也絕對不能與之罷休。
曲歸鴻回身朝著藍雅露出森嚴的表情。出言喝道：「哪裡來的野丫頭，說話不經大腦，你幾次三番出言相辱，身邊有人撐腰就以為老夫不會教訓你麼！？」
曲歸鴻語氣一落，藍雅登時受了驚嚇一般，連忙躲入盧巧珍的身後，對著徐正弈說道：「姨夫，姨夫，他欺負我，你趕快出手，幫我教訓他！」
藍雅這一做派，盧巧珍和徐正弈等人都是差點笑出來，這個鬼丫頭哪裡會害怕，不過她是想著替人家出頭，故意裝出一副受欺負的表情，這樣一來，徐正義就算是出手也是師出有名了。
徐正弈知道自己看好葉清玄的心思被藍雅看個通透，借此機會讓自己賣個人情給他，也算遂了他的心願，不由得暗讚藍雅這孩子人小鬼大，性格與她母親不太相像，反倒更像是自己的妻子多一些。
不過有次機會，徐正弈自然不會錯過，雖然自己一向行事低調，但自己只是懶得應酬，倒也不是性格多麼深沉，所以有些時候，高調一點也未嘗不可。
徐正弈沉聲說道：「曲長老好大的火氣，自己一方輸得丟人，何故藉機找旁人撒氣，難道以為我們是泥捏的不成！？」
曲歸鴻冷哼一聲，道：「找旁人撒氣！？你有幾分斤兩，幾次三番出言相辱，你以為有青衣樓的人罩著，就可以橫行無忌了麼？」
徐正弈一撇嘴，不屑道：「少廢話，快向我外甥女道歉！」
旁邊的「披風杖」莫大風也立即出言冷冷道：「曲歸鴻，我勸你聽我一句勸，乖乖道歉，然後帶著你的人滾蛋，別找不自在！」
四周武者登時嘩然，青衣樓的一方樓主如此說話，明顯是等於對著長空照劍門宣戰了，他曲歸鴻再窩囊，也不會如此灰溜溜地走掉，甚至他不出手，都顯得長空照劍門沒種了……
曲歸鴻仰天大笑，斷喝道：「好，好個狂妄的青衣樓，老夫念在武林同道份上，不與你爭執，你就真當老夫是可以任由你們欺辱的不成！」接著又轉頭朝向葉清玄，接著說道：「不過老夫現在先解決了這個小道士，回頭再領教兩位的高招！」
徐正弈等人一愣，想不到曲歸鴻這老奸巨猾之輩竟然玩了這麼一手，這種時候還能屈能伸地想要解決葉清玄這個小道士，難道對方是他的殺父仇人不成！？
「你敢！這年輕人我保了！」
曲歸鴻森嚴一笑，道：「那就看兄台的功夫夠不夠快了！」
話音一落，「錚」！
曲歸鴻腰際造型古拙的長劍陡然離開它樸素無奇的劍鞘，化成漫空點點淡藍色的星火，遇到空氣如同爆燃的汽油彈一般，轟然一片巨大的藍色火勢朝著葉清玄燒來……
，好看至極點，也可怕至極點。
徐正弈大叫一聲不好，想不到這曲歸鴻竟然做出如此惡劣之事，竟然不打招呼直接攻擊，就在曲歸鴻劍一出鞘的時機，崔長齡一聲長嘯，身形如虹，朝著曲歸鴻飛去，顧夢璇覺得背後一震，自己的長劍已經脫鞘而去，化成自己從未想過的絢爛劍芒，朝著曲歸鴻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