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百九十二章 徵兵令 文 / 青山失魂
這四個年輕人都是沙家村村民。年紀最長的名叫沙溢，他是沙老爹長子，身旁個子稍矮的年輕人名叫沙恆，是其二弟。另外兩個年輕人，一個名叫高司晨，一個名叫高司昴，都是高鼎的子侄。
沙家村與世隔絕將近五年，早先囤積的鹽巴布匹等生活必需品逐漸消耗殆盡，他們四人奉了村中長者之命，五天前拉了一車山貨，通過秘道前往白雲城，打算去換些必需品。
誰料，進城之後，他們大筆交易引起了守城軍士關注，不由分說，全被緝拿關押起來。
白雲城，乃是連雲山外最近的一座城邑。當秦氏覆滅之後，此城淪為雲州某一大勢力地盤，這大勢力野心不小，苦心經營，聚攏雲州數郡地域，自立建國，名號『吳』。
當年蠻荒大軍進犯，妖潮席捲下，雲州是中土少數幾個沒受到多大災劫的地域之一，轄區資源廣袤，物產豐富，乃是眾多勢力角逐爭鬥之地。
吳國建立，臨近還有幾個小國，與之爭鬥不休，戰火連天，死傷慘重，兵員缺乏。故而，其下轄各城都在強徵兵員，城內凡是年滿十五歲的男子，全都要服滿三年兵役，方准回家。
即便是這樣，也無法滿足征戰所需兵員。故而，各方城邑的核心層，將目光轉到城外山野隱蔽而居的村莊。沙溢四人就是在這種情況下進入白雲城，結果可想而知。他們大手筆購買生活必需品的舉動，立刻招來白雲城軍士注目，很明顯，他們四人背後有一規模不小的村落，乃是兵員最佳來源地。
一頓嚴刑拷打，軟硬兼施，使得四人屈服，同意帶路，前往沙家村。
白雲城負責徵兵的統領，也就是這隊人馬領頭的大漢。此人名叫翟剛。淬骨境武者，現任白雲城城主的心腹，責無旁貸，與自己拜把兄弟方永帶領一隊人馬。押解沙溢四人直奔沙家村而去。
「翟統領問話。你們耳朵聾了。沒聽見麼！」
翟剛身後，一白臉漢子騎在馬上，大聲呵斥。手中長鞭如雨點般落下，抽在沙溢四人身上，頓時出現道道血痕。
「就在前面！」
沙恆沙老二膽小怕事，禁不住鞭打疼痛，手指前方不遠處的山壁，大聲回道。四人之中，就屬他最沒骨氣，當日也是他受不住刑罰，主動吐出關於沙家村的一切。
「帶路！」
白臉漢子手腕一抖，長鞭收回。此人便是翟剛的拜把兄弟白永，也是一名淬骨境武者，在白雲城擔任副統領一職。
沙恆連滾帶爬，慌不迭地起身向前。其大哥沙溢一臉無奈，衝著自己老兒的後背，呸了一口，暗罵，軟骨頭！
不多時，他們來到一處山壁下方。這時，沙恆正待指引，卻被其大哥瞪了一眼，畏畏縮縮，不敢出聲。
「大人。」
沙溢面朝翟剛等人，抱了抱拳，大聲道：「你們說過，進入村子只徵兵員，不傷老弱婦孺，還望信守承諾。」
白永聽了眸中厲色一閃，手中長鞭便欲抖出，卻被翟剛阻止。此人衝著沙恆點了點頭，沉聲道：「爾等都是我吳國子民，本統領有責任保護，不會亂傷無辜！」
有了他這句話，沙溢總算放下心來，點了點頭，指向石壁某一處，道：「通過村子的入口，就在那裡。」
翟剛瞇著眼看去，果見前方石壁某一處，山巖色澤要黯淡一些。他駕馭馬匹上前幾步，霍然，翻手抽出背後九尺大刀，雙手高舉，凌空直劈而去。
半月形的刀氣激盪而出，轟擊在那處山壁上，頓時爆發出一聲巨響。山巖崩裂，碎石亂飛，一個黑漆漆的通道出現在眾人眼前。
「如此隱蔽之地，難怪本統領搜尋方圓百里，也不見你們沙家村蹤跡！」
翟剛收起大刀，哈哈一笑，帶領人馬徑直走了進去。
「此人好厲害！」
沙恆跟高氏兄弟眼神互視，全都從對方臉上瞧出驚懼之色。直到此刻，他們已經沒了任何心思，只能認命。
午時。
沙家村各家房頂都升起了裊裊炊煙，飯菜香味飄蕩而出，誘人之極。
「狗蛋和妞妞呢？都啥時候了，這兩個小祖宗還不回家吃飯，成天就知道玩耍！」
桌上菜飯已經擺上，沙老爹不見兩個寶貝疙瘩人影，衝著自己三兒子沙遠吩咐一聲，讓他將兩個小傢伙喊回來。沙遠是個身體瘦弱的少年，自小病哈哈的，不能習武強身，只能有拜在王賢海老夫子門下學，如今是村內私塾的教書先生。
他應了一聲，剛走出屋外，入眼便見到自己的侄子狗蛋慌慌張張朝家裡跑過來，其身後還跟著一五六歲大的小女孩，是其二哥沙恆的女兒妞妞。
「不好啦，不好啦……」
狗蛋就像火燒屁股的猴子，連蹦帶跳跑回家，大聲嚷嚷不休。
「出了啥事？該不會是你小子又在外面幹壞事了吧！」
沙老爹衝著自己寶貝孫子一瞪眼，唬了一聲。打心裡，他是最疼愛這個調皮搗蛋的小傢伙。
「爺，不好啦，有外人進村……爹和二叔他們帶著外人進村啦……」狗蛋上氣不接下氣，漲紅著小臉說道。
「什麼？」
沙老爹一聽，騰地站起身，渾身不自覺抖了起來。
「村裡的人聽好了，半柱香時間內，全都出來在谷場集
合，違令者，殺無赦！」
就在此時，一道粗野的男子聲音遠遠傳來，整個沙家村清晰可聞。
大禍臨頭了！
沙老爹心知不妙，咬了咬牙，一揮手，「走，都去瞧一瞧，到底發生了啥事！」
很快，在村頭打穀場上，村民聚集而來。沙家村百來戶人家，總人口約莫六百多人，其中能拿得起傢伙的男人將近一半。有不少年輕人察覺不妙，紛紛抄起傢伙，來到打穀場。
沙老爹一家也很快來到，目光看去，打穀場上出現一隊軍士，全都是鎧甲加身，手持兵刃，殺氣騰騰。
「老大，發生了啥事？」
沙老爹一眼瞅見自己大兒子沙溢，連忙從人群走出，上前詢問。
沙溢恨恨地衝著自己二弟瞪了一眼，隨後將情況一五一十說出。
「什麼？他們要徵兵員，年滿十五和五十以下的男子，全都要服兵役三年！」
「這怎麼行！男人都走光了，田地誰來耕種？」
……
沙溢聲音很大，也是故意說給村民聽，村民聽後，立刻嘈雜起來，慌成一團。特別是那些婦女，聞聽自家男人要去服兵役，不少人已經開始嚎哭起來，打死也不願意。
「都給老子閉嘴！」
白永一聲大喝。暗運真氣傳出，立刻震住在場所有人。
他騎馬走了出來，陰鷙雙目一掃，冷聲道：「誰是村長？站出來，老子有話要問！」
沙老爹何曾見過這種場面，嚇得老臉失色，半響，方才哆嗦著嘴唇，結結巴巴道：「軍爺，老漢就是沙家村的村長。」
「哦，就是你這老東西。」
白永輕哼一聲。其出言不遜，立刻引來村民怒目而視。
「說，村裡符合徵兵條件有多少人？如有半句假話，小心老命不保！」
白永直接無視村民憤怒，在他眼裡，這些鄉野莽夫如螻蟻般弱小，揮揮手，便能滅殺一大群。
「村裡符合條件的有……有，二百五十六人，剩下都是老弱婦孺。」
對於本村的情況，沙老爹還是瞭如指掌，此刻在白永強勢威逼下，不敢虛言，如實說出。他最後滿臉懇求，又道：「軍爺，你們徵兵可以，能否留些人下來，不然的話，村裡盡剩些老弱婦孺，無法耕地打獵，她們活不了啊！」
「閉嘴！」
白永臉色一沉，喝道：「此乃吳國陛下親自頒布的徵兵令，誰敢違抗……你這老兒囉囉嗦嗦，不知死活，找打！」說罷，他手腕一抖，長鞭如電般直劈而來，這傢伙存心立威，竟然暗運真氣，鞭聲呼嘯，勁道十足，這一遍若是擊實，以沙老爹的身子骨，不死也要受重傷。
「住手！」
一旁的沙恆等人大喝，想要阻止竟然來不及。就在此刻，一道身影從人群激射而出，瞬息擋在沙老爹身前，揮手將落下的長鞭抓住。
來人正是高鼎！
他滿臉怒色，衝著白永喝道：「閣下也是武道高手，為何對手無縛雞之力的老人出手，也不怕丟了身份！」
白永眸中厲色一閃，打量了高鼎幾眼，陰聲道：「看不出來，這鳥不下蛋的鬼地方，竟然還有你這麼一位高手隱藏！」
翟剛也是眼神一亮。以他的修為，自是一眼瞧出高鼎的實力，淬骨境三層左右，修為比自己要低，跟把兄弟白永不相上下，此番徵兵如能帶回一名淬骨境武者，也算大功一件，城主大人定會嘉獎。
嗖！
這時，只見白永手腕一抖，被高鼎抓住的長鞭如靈蛇般縮了回去。他從馬背一躍落下，來到高鼎面前，陰聲道：「閣下既然瞧不慣白某行事風格，那好，只要你有本事勝過我手中的黑蛇鞭，我便向那老東西磕頭賠罪！」
話語間，其手中長鞭已經如暴雨般直襲而來，勁風獵獵，凌厲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