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二 遊俠 文 / 青山失魂

    咳咳咳……

    二人正聊到興頭上，忽然，林公子捂嘴一陣猛咳，蠟黃色的臉龐上隨即泛出一抹病態艷紅。

    「公子！」一旁的小蝶連忙端起茶盞，送到林公子嘴邊，語氣關切地道：「江風寒氣太大，會加重你的病情。公子，你還是回房吧！」

    林公子抿了一口熱茶，止住咳嗽，目光看向霍玄，歉然道：「讓霍兄弟見笑了！」

    「三哥，你這病好像不輕呀？」霍玄關切一問。

    「早年修煉太過急於求成，一時不慎，落下這病根子。」林公子歎了口氣，感覺自己好些，又道：「剛才聊到哪兒……咱們繼續！」

    「公子！」小蝶輕聲喊道。她焦灼地目光朝霍玄看去，用意再明顯不過。

    「外面風大，三哥你還是回房休息，咱們改日再聊！」霍玄立刻勸說林公子，讓他趕緊回房休息。

    在他跟小蝶的勸說下，林公子拗不過，只好起身離去。在回房之前，他還特意招呼霍玄，有什麼需要，儘管吩咐小蝶，不用客氣。

    目視小蝶扶著林公子，滿臉柔情蜜意，二人相依離去的背影，霍玄沒來由一陣噓歎。一個貴胄公子，一個身份卑微的侍婢，橫阻在他們之間，是一條無法逾越的天塹鴻溝。他們會有美好的將來麼？誰也不知道……

    翌日午時之前，巨船順利抵達北蒼城。在碼頭靠岸之後，霍玄隨著林公子一行下船，在碼頭上，早有人備好車馬，前來接應。

    林公子的祖居在北蒼城外二十里遠的黑水鎮。眾人坐上馬車，不消數個時辰，便抵達此鎮。黑水鎮規模不大，卻十分繁華熱鬧。林公子家的祖屋位於鎮中心大街一側，這裡更是全鎮最繁華的地方，來往商販不絕，十分熱鬧。

    事先答應了林公子，在黑水鎮玩些時日。霍玄來到之後，也沒有急著前往蒼莽山，在林府祖屋住了下來。三日後，他向林公子辭行。能結識這位林三哥，還有燕飛大哥和小蝶姐姐，他十分開心。但是，身負重任，由不得他在此多耽擱時日，必須盡快啟程，趕往蒼莽山尋找那位藥毒老人。

    林公子盛情挽留，卻見霍玄去意已決，只好作罷。他吩咐燕飛給霍玄準備了一匹快馬，備好乾糧，設想周到。讓霍玄十分感動。

    臨行之際，他叮囑霍玄，路上一定要小心，若是有閒暇便來黑水鎮相聚，他要在祖居待上三年，隨時歡迎霍玄來做客。

    霍玄點頭答應。隨後，林公子還塞給他一物，一張淡黃色符紙。

    辟邪符！

    霍玄看清此物，震驚之下，連忙推拒。這玄師煉製的靈符，價值之大，不言而喻。他本已受了對方大恩惠，現在又怎好意思再收這麼貴重的禮物！

    「霍兄弟，你我一見如故，這張辟邪符權當三哥一點心意。你要前往蒼莽山尋人，凶險頗多，有這張靈符傍身，三哥也能放心讓你離去！」

    這是林公子在他臨行之前，所說的一番話。

    霍玄聽後，心中除了感動，再無其他。盛情難卻，他收下這張辟邪符，心中暗下決心，日後定當報答。

    受人點水之恩，當湧泉相報。這是霍玄做人的宗旨。更何況，林公子、燕飛大哥、小蝶姐姐，對他還有救命之恩。這份情義已經深深銘刻在他心裡，永世不忘！

    …………

    噠噠噠……

    一陣馬蹄聲在空曠的山林迴盪。不多會兒，便見到一位十四五歲大的少年，騎著白馬從崎嶇的小路不疾不徐行來。

    這少年模樣俊秀，身子骨雖然單薄，卻滿臉英氣。他身著一襲白綢長袍，髮束金冠，衣飾打扮華貴。身下白馬也是神駿非凡，顯然出身豪富大家。唯一美中不足，便是他背負一根六尺長石棍，看上去給人以無比古怪的感覺。

    這少年不用說，正是霍玄。

    他告別林公子一行，清晨從黑水鎮出發，啟程前往蒼莽山。從黑水鎮距離蒼莽山，不足百里路程。按理說，以林公子所贈駿馬的腳力，午時左右便能抵達。卻因為背後那根石棍，足有兩百來斤，幾乎平添了兩人重量，馬匹負重之下，腳力自然大打折扣，足足耽誤了兩個多時辰，方才抵達蒼莽山山腳。

    也不是霍玄想將這石棍背在身上，沒辦法，他的納戒空間只有五尺方圓，容納不下這根六尺長的石棍，只能一路背著。

    「累贅！」

    坐在馬背上，霍玄眼角餘光瞅見從背後伸出來的石棍，不滿地嘟囔道。即便他是武者，還有馬匹代步，一直背著這根又重又笨的石棍，也大感吃不消。若非他對石棍裡面那個傢伙還有些興趣，早就將這破玩意兒隨手扔了。

    勒了勒韁繩，白馬放緩前行腳步，霍玄極目看去，入眼儘是高山峻嶺，峰巒起伏。這蒼莽山山勢浩大，迤邐向北，綿延足有好幾千里。想在這麼大範圍內尋找一人，不異於大海撈針！

    他想了想，決定先找人打聽一下，總好過像無頭蒼蠅，進入深山之後亂撞亂闖，瞎轉悠。旋即他一邊策馬前行，一邊目光朝四下察看過去。

    聿……

    行了沒多遠，前面小路上出現一打柴的樵夫，霍玄趕緊勒住韁繩，白馬立刻收勢停下。

    「這位大叔，小子有事向你請教！」霍玄從馬背一躍而下，來到樵夫身前。別看他背負兩百多斤重的石棍，身手還是挺敏捷。

    那樵夫三十幾歲，皮膚黝黑，一看便是普通莊稼人。他滿臉驚奇看向霍玄，心裡可能是有些奇怪，在這荒郊野外怎會遇上這麼一位富家少爺？還有，這位少爺背負在身上的石棍，也讓他感到稀奇古怪。打量了半響，這樵夫方才回過神來，笑呵呵地回道：「這位小公子有何事？」

    「我想請問一下，這蒼莽山內，可有一位藥毒老人居住在此？」霍玄客氣地請教。

    「藥毒老人……」樵夫聽後滿臉迷惘，撓了撓頭，想了好半天，才一拍腦袋，做恍然大悟狀，回道：「小公子，你說得藥毒老人，該不會是那怪人吧！」

    霍玄一聽有門，連忙問道：「怪人？什麼怪人？他在哪兒……」

    「這蒼莽山內，遍地毒瘴，凶禽猛獸出沒，十分險惡，從來無人敢深入，更別提在裡面居住。即便是我們村的人砍柴打獵，也只是在外圍附近。倒是有一怪人，經常來我們村子買些米糧，村裡人問他居住在何地？這怪人一指摩雲峰，說他就住在那裡……」樵夫十分熱情，將自己所知盡數向霍玄道來。

    霍玄聽後，心中有了計較。估計不錯的話，這位樵夫大叔口中的怪人，應該就是自己要找的藥毒老人。

    「大叔，摩雲峰在什麼位置？」他開口又問。

    「就在那邊，那座最高的山峰便是！」

    樵夫轉身指向西北方。霍玄目光看去，卻見山巒起伏之間，有一座陡峭山峰直聳入雲，想必這便是摩雲峰。

    「多謝大叔！」他得到藥毒老人行蹤，心中歡喜，對那樵夫道謝一聲，便翻身上馬，準備入山前往摩雲峰。

    就在他準備策馬之際，樵夫一個箭步來到馬前，用充滿告誡的語氣，道：「小公子，看得出你也是習武之人，否則也不會只身前來此地，不過……這蒼莽山最近不太平，有一隻妖蟒經常出沒附近山林，專門吃人。我們村已經有好幾名獵戶進山之後，便失去蹤影，再也不見回返，想來是凶多吉少。小公子，你年紀輕輕，可不要以身犯險啊！」

    「妖蟒！」霍玄聽後一驚，不過隨即他便心中泰然。有兩張辟邪符防身，就算那妖蟒再厲害，他也不懼。

    「多謝大叔提點！」他含笑朝那樵夫拱了拱手，道：「小子自有防身之法，若是真遇上那妖蟒，說不定還能將這孽畜滅掉，為大夥兒除害！」

    見他神定氣閒，一臉自信的模樣。樵夫嘖嘖稱奇，想了想，問道：「小公子，難不成……你也是一位大本事的遊俠？」

    「遊俠？」

    霍玄聽後一笑。所謂的遊俠也是武者，他們沒有門派家族勢力支撐，是生活在最底層的武者。一般情況下，或獨身行走，或三五結伴闖蕩，打著行俠仗義的旗號遊歷天下，因此被一些不懂武道的普通人尊稱為遊俠。

    霍玄可是清楚，遊俠之中亦有好壞之分，良莠不齊。有些打家劫舍，專門擄人錢財的盜匪，也經常打著遊俠的旗號。曾經，在漓江之上便盤踞了好幾股盜匪，專門搶劫過往商船。這幫傢伙也自稱是遊俠，卻**擄掠，無惡不作。最後，在霍家聯合漓江城眾多勢力圍剿下，才將這幫盜匪『遊俠』剷除。

    不過，真正的遊俠，卻都是行俠仗義，光明磊落。即便生活再艱苦，也不會做出禍害百姓的惡事。

    「我……算是吧！」霍玄點頭。他天性灑脫不羈，心裡對遊俠沒有牴觸，故而也就坦然承認。

    「那太好了！」樵夫聽後滿臉欣喜，「為了對付那妖蟒，我們村長特意從黑水鎮請來幾位遊俠，現在人便在我們村裡。若是小公子想進山尋人，不如跟他們一起結伴前往。這樣一來人多安全，二來你們若是碰上妖蟒，也可合力將這禍害剷除！」

    原來是這樣！霍玄聽後稍一沉吟，便點頭答應下來。他也很想見識一下，這幾位肯幫助村民剷除妖蟒的遊俠，到底是何等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