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一章 林公子 文 / 青山失魂

    清晨，浩淼的江面上，被一層薄霧籠罩，平添了幾分空靈氣息。

    霍玄早早起身，走出房外，眺望江面美景，呼吸清新空氣。經過幾日調養，他身上傷勢已然痊癒，人就不想呆在船艙廂房內，時常出來透透氣。

    這幾日，還多虧那位相貌醜陋，性格卻十分和善的燕飛大哥，以及溫柔可人的小蝶姐姐照顧，使他在離家之後，感覺些許溫情。

    如今，經過幾日相處，霍玄跟船上的人都已經混熟。他模樣俊秀，小嘴又甜，不管那些護衛，或是船夫舵手，都十分喜歡他。

    走到船頭，霍玄衝著正在掌舵的一名漢子喊道：「張大叔，還有幾日咱們能抵達北蒼城？」

    「再有一天就差不多了！」那漢子呵呵笑道，「霍公子，你這麼急著去北蒼城，難不成是去相親，還是走親戚？」

    「都不是！」霍玄嘻嘻一笑，便準備返回廂房。卻在此刻，身後傳來一聲貓叫。他轉過頭看去，卻見一隻大黑貓悄然無聲走來，不時還弓起身子伸懶腰。

    「好大的黑貓！」

    霍玄嘖嘖稱奇。這黑貓個頭足有普通狗大小，通體烏黑，沒有一根雜毛，一雙幽藍色眼瞳，直勾勾盯著自己，好似要看穿人心。

    「它叫黑子，是我家公子心頭寶貝。據說，它從小就被公子豢養，一直伴著公子長大，怕不有二十多年了！」掌舵的張姓漢子笑呵呵地說道。

    「活了二十多年？這貓豈不成精了！」霍玄驚呼。他可是清楚，一般貓狗最多只有十五年的壽命，這黑貓活了二十多年，簡直令人匪夷所思。

    心中好奇，他正準備伸手去摸摸這只長壽老貓，卻在此刻，小蝶清脆好聽的聲音傳來。

    「黑子，黑子……」

    那黑貓似乎知道是在喚自己，轉過頭朝船艙通道那邊看了看，又轉過臉來，瞇著眼張嘴打了個哈欠，慵懶地臥下身子。

    這時，小蝶俏生生地走來，先是沖霍玄盈盈一笑，然後目光轉向臥在甲板上的黑貓，嗔怪道：「你這傢伙，一聲不吭就溜了出來，害得我以為你掉到江裡去了呢！」她走上前，一把便將黑貓抱在懷中。

    看得出，這黑貓份量不輕，雖說小蝶修煉過武道，似乎也用了不少力氣，才將這傢伙抱了起來。

    「黑子是嫌悶得慌，出來透透氣！」

    一個溫和的男子聲音響起。聽上去十分悅耳，卻好似中氣不足，給人以孱弱的感覺。

    凌風目光順著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卻見一錦衣青年從船艙通道那邊踱步走來。他看上去二十幾歲，面色蠟黃，似乎身染痼疾，顴骨高聳，五官輪廓分明，若非太過瘦弱，也是一名俊逸的公子。雖是如此，他行走之際，顧盼生威，顯然出身富貴大家，氣質不凡。

    「林公子！」

    霍玄已經猜測出來人身份。在他傷好之後，三番五次想要前去拜見這一行人的主子『林公子』，卻都被燕飛和小蝶婉言相拒。從他們口中得知，這位林公子身患重疾，一直呆在廂房內養病，不易見客。

    「公子，你怎麼出來了！外面江風太大，會加重你的病情，你還是快回房吧！」小蝶連忙迎了上去。她的神情有三分惶恐，卻有七分關切。

    「這麼多天悶在屋子裡面，黑子尚且受不了，要出來透透氣，何況我這大活人！」林公子微微笑道。他伸手撫摸蜷縮在小蝶懷中的黑貓，後者瞇著眼，一臉享受的模樣。

    「可是……」小蝶還欲相勸，卻見林公子目光轉向霍玄，笑道：「這位小兄弟，想必就是燕飛前幾日從江裡救上來的霍玄，霍兄弟吧！」

    霍玄連忙走上前，朝對方深深一禮，「霍玄多謝林公子相救之恩！」

    「救你的人是燕飛，可不是我！」林公子朗聲一笑，伸手將他扶起，「相見即是有緣。我早幾日就想跟霍兄弟一敘，可是小蝶這管家婆死活不讓我出來透氣見人。沒辦法，有失禮的地方，還請霍兄弟莫要見怪！」

    「不敢！」霍玄笑著應道。他眼角餘光看見，在這位林公子說『管家婆』三個字時，小蝶玉臉羞紅，神情扭捏，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全落在林公子身上，充滿了說不出的情意。

    看得出，這位小蝶姐姐，跟林公子之間遠非主僕關係那麼簡單！霍玄心中暗笑，不自覺偏過頭，沖小蝶擠了擠眼。後者見狀，臉上紅暈更甚。

    「小蝶，吩咐人準備些茶點，我要跟霍兄弟在此一邊欣賞江面風景，一邊用早膳！」

    聽見林公子的吩咐，小蝶低頭應了一聲，便抱著那名叫『黑子』的大黑貓轉身離去。不大一會兒，就來了幾名家僕打扮的漢子，在船頭擺好桌椅。小蝶帶了幾名侍女，端上七八樣茶點擺上。

    「霍兄弟，請！」

    林公子十分熱情地招呼霍玄坐下。霍玄也不是拘禮之人，謝過一聲，便欣然入座。他目光所及，桌上擺放的七八樣茶點，十分精緻，香氣撲鼻。特別讓他注意的是盛放茶點的器皿，皆是極罕見的藍田玉所製。這藍田玉產自極北之地，極為稀少，價值超過紫金十倍有餘。光是桌上這些器皿，恐怕就要值上千兩紫金，即便是漓江霍家，也沒有這等財力，使用藍田玉打製的器皿用膳。

    由此可見，這位林公子絕對是來自郡城的大家族子弟。那一日，從霍玄見到燕飛的時候，便已經猜測出。

    擺好桌椅，奉上茶點之後，那些家僕侍女都退了下去。除了掌舵的張姓漢子，只有小蝶在一旁伺候。

    「這蓮心八寶羹可是小蝶最拿手的絕活，霍兄弟，來，嘗一嘗味道如何！」林公子讓小蝶盛了一碗羹粥，奉給霍玄。霍玄用了一口，果然味道絕佳，齒頰儘是清香之氣，當下讚不絕口。

    用完茶點，侍女撤走桌上碗碟器皿之後，林公子看向霍玄，微笑著道：「霍兄弟，看你年紀尚輕，卻精氣內斂，顯然有一身不俗的武道修為。若是我猜測不錯的話，霍兄弟你恐怕距離突破先天，也只差半步之遙！「

    霍玄聽後，心頭一震，暗道，這林公子好厲害，竟然一眼就看穿我的武道修為！

    沒有多想，他直言道：「沒有突破先天的武者，都不算真正的武者。我這點微末道行，讓林公子見笑了！」

    「霍兄弟不必謙虛。」林公子擺了擺手，笑道：「我在你這般年紀的時候，可沒有你現在的修為。看得出，霍兄弟不但天賦過人，出身也必是漓江大家族。這二者缺少其一，都無法造就出你現在的修為。」

    霍玄笑了笑，不置可否。他有自知之明，漓江霍家雖是一方之雄，可是跟面前這位林公子的家族相比，就差得太遠了！

    「霍兄弟！」林公子抿了一口茶水，又問道：「聽燕飛說，你打算前往蒼莽山，那裡可是一處窮山惡水，凶禽猛獸聚居之地，據傳還有妖邪出沒。你雖有一身不俗的武道修為，可是也還嫌不夠，獨自前往的話，凶險頗多。恕我多嘴一問，你家里長輩為何不派人護送你前往蒼莽山？」

    看得出，他是一番好意。霍玄沒有多想，苦笑一聲，直言相告：「實不相瞞，小弟在漓江城惹出一場禍事，被家中長輩趕了出來。如今前往蒼莽山，是打算尋找一長輩，求他收留！」

    「原來如此！」林公子神情恍然。

    「蒼莽山人跡罕至，你還有長輩在那裡定居麼？」站在一旁時伺候的曉蝶，此刻滿臉好奇地問道。

    「霍兄弟的長輩，想來必是一位武道高人，定居在深山大澤之內，也實屬平常！」林公子哈哈一笑，伸手拍了拍霍玄肩膀，朗聲道：「我林家祖居便在北蒼城外的黑水鎮，那裡距離蒼莽山不足百里。霍兄弟正好可以跟我們同行，先到了黑水鎮，在我府上玩些時日，再去蒼莽山也不遲！」

    「多謝公子！」霍玄將他語氣真摯，並且十分熱情，當下點頭謝道。

    「我稱呼你霍兄弟，你也別喊我公子，這樣吧，若是你不嫌棄，就叫我一聲三哥，或是林三哥也行！」

    「那……小弟恭敬不如從命，三哥！」

    霍玄也是性格灑脫之人，既然對方這麼說了，他沒有多想，便直呼這位林公子為三哥。

    林公子聽後十分高興，滿臉笑容，跟霍玄天南地北，暢談起來。他比霍玄年長十來歲，見識淵博，談吐不俗，盡說些奇人異事，讓霍玄聽得十分入迷。

    不知不覺，他對這位新結交的『三哥』，好感大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