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81章 天塌了 文 / 陳怡然
時間，果然是一件厲害的武器，林卓文心中感歎一句。
橫在唇下，立刻便有一道悠揚旋律飄了出來，笛聲清越婉轉，如流水有形，在每個人耳邊盤旋縈繞，破耳透心，由內而外，卸下聽者心中沉甸，也滌去聽者身上疲累，一曲拂去了暑熱，也招來了鳥雀三兩隻。
「呀！快看！竟然有鳥飛來聽了……」
「哎呀！百鳥來朝……」
「林家小哥這笛子吹神了……」
「哎呀，我家翠花真是給我挑了個好女婿……」
「胡說，小文喜歡的明明就是我家巧巧，小時候他們可還一起下河洗過澡的……」
「……」
幾隻鳥雀繞著林卓文盤旋相合的景象，立刻引來了他人的驚呼連連，即便是這些不通音律說不清這笛音中好壞的粗人，見了這等奇景，也知道林卓文這一曲不凡。
耳中聽得村人驚呼議論，林卓文心中也不免暗暗得意，於這幻境之中，無處打發寂寥，五年磨一技，自己也非毫無所獲，早已將這吹笛的本事練到爐火純青，而且在夢露的幫助之下，還琢磨出許多特別的吹奏方法，甚至為了更廣闊的音律，他還纏著張老頭用兩壺好酒的代價學來了制笛的本事，這笛子便是他自行取材製作，比之普通竹笛音樂更廣，音色更加靈動，卻也更加難以掌握，若換了一個人，不熟悉這笛子的特殊之處，不懂其中關鍵。只怕再高的水平也吹不出好曲子來。
早就聽過琴技高超者可以通過琴聲引百鳥來朝，林卓文也認為這是琴技的絕頂境界，林卓文的笛聲引來鳥雀，似乎看上去與這境界也差不多。也難怪村人驚歎不絕，村人不通音律，難辨優劣，但是林卓文卻知道自己遠沒有達到那種傳說中的大家境界。他於音律上並沒有什麼出眾的天賦，之所以能將笛技練到這般地步，完全是夢露一遍遍幫著分析糾正改進的結果，自己付出的只是重複努力的熟悉練習而已。
若真說起來，林卓文最多也就是一個熟練掌握笛技的笛技匠人而已，笛技匠人與笛技大家最大的區別便是，笛技匠人吹出的曲調別人只要努力練習也能吹出來，而笛技大家吹出來的曲調卻只屬於他自己，別人再怎麼努力也模仿不來。因為他的曲調中帶有靈魂。這也是琴曲大家能引百鳥來朝的原因。只有靈魂才能與這些大自然的歌唱精靈共鳴。
如果拿林卓文穿越前的考試打個比方，林卓文就是用題海戰術培養出來的應考優等生，這樣的優等生或許在外人看來已經屬於最優秀的一批考生了。但是內行人卻知道這樣的應考優等生和每次都佔這第一的考霸有本質的差別，應考優等生是通過花費大量時間和精力不停地做題來掌握應試本領。即便這樣一旦碰到沒有練習過的難題通常也會抓瞎，但是考霸則不同，當別人在題海中欲仙欲死徜徉的時候，他們一般都會一邊打遊戲還一邊調戲你「一起來玩吧，看我就沒學習」，但是最後考試時，平時不見翻書的那些考霸總會像事先知道考試答案一樣答得及快又準，對於考霸這種天賦，林卓文在穿越前便是深惡痛絕的，恨不得都落在自己身上才好。
上面這些道理是林卓文吹了五年笛子和考了十幾年試後才悟出的道理，不過他雖然達不到傳說中的大家境界，但想要招來幾隻鳥雀壯壯聲勢卻也並非不可能，這便是他的取巧之處了，笛音輕靈，本就是與鳥鳴極為相近的一種樂聲，林卓文便抓住了這一點，讓夢露盡可能地研究通過笛子模擬鳥雀鳴叫的吹奏方法，這也是林卓文自製笛子的一個原因，如果不是這特殊的笛子，相信即便掌握了吹奏方法，也吹不出惟妙惟肖的鳥鳴聲音。
林卓文再讓夢露將這些鳥雀叫聲編入笛譜之中，等林卓文吹奏出來之時，這其中便是鳥雀自己也難辨真假的鳥鳴音多少總能引來幾隻蠢笨鳥兒，這些曲子中招引鳥雀效果最好的便是這首《百鳥引》了，這是林卓文給這曲子定的名，他對此頗為自得，記得穿越前他也聽過一首同名的笛曲，似乎還是一個吹笛名家吹的，不過他可沒見那人吹的時候招來過什麼鳥。
別說這些鳥是幻境造成的，林卓文在這幻境中生活了這麼久，早已將這幻境的特性摸清了七八分，這幻境幾乎就是真實世界的翻版，不說每個人物有自己的性格，便是一草一木也都有自己的特點，至少林卓文就沒發現有兩棵完全一樣的樹木，一切都與真實世界無異，若非林卓文事先知道這是幻境，無論如何也不敢相信這一些都是假的，至於這幻境之中的貓狗雞鴨等動物自然也完全符合實物的特點，鳥雀自也不例外，林卓文相信自己的笛聲既然能在這幻境之中招來鳥雀，那麼對現實世界的鳥雀必定也同樣有效。
雖然認識到自己沒有笛技大家的天賦，林卓文也不太在意，笛技對於他來說，本也只是一門泡妞技而已，能有這般水平，用來泡妞足夠了，你不見村裡好幾個小姑娘爭著要嫁給他嗎？這其中未必沒有這泡妞神技的功勞。
一曲吹罷，餘音未息，田野之間一片安靜，似乎大家都還沉浸在這笛聲之中，只有幾隻被笛聲引來的傻鳥在林卓文身邊飛繞發出幾聲鳥鳴，林卓文頗有明星范的將笛子在手中耍了個轉插回背後，正要趁著幾隻氣勢還在以幾隻傻鳥為背景擺個自認超酷的pose，卻陡然聽到一聲淒厲驚呼。
「啊！天塌了！」不知誰先扯著喉嚨吼了一嗓子，聲音之大，直震得林卓文耳膜生疼。
林卓文被嚇了一跳，心中不免氣惱，不知道哪個莽漢破壞了小爺辛苦營造的氣氛，連引來的那幾隻傻鳥也被這聲音嚇飛了出去，當下便沒了好心情，一邊揉著耳朵，一邊抬頭向天上看去。
這一看，林卓文便呆了。
天！真的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