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71章 斬凡化神（二） 文 / 我是墨水
北風飄拂，葉落寒冬。天色越來越亮，田埂上，不少農人正忙著冬種。
小童提著雞蛋，緊了緊麻衣，臉凍得通紅。
「我竟會怕冷…」
小童詫異，這種感覺，他總感覺，已有數百年未曾體會。
村頭有一片紅樺林，林間立著一間草廬，一間學塾。
學塾之中，吱呀老屋中，遙遙傳來稚嫩朗誦之聲。
「仙之初，姓本無，登天路，入海圖，法力廣，非可慕，道心堅，方可矚…」
塾外停住腳步，小童沒有推門，靜靜佇步。
塾裡童兒們誦，是這學塾先生自攥《三字仙經》。
用途，卻是為童兒啟蒙之用，這經文，小童聽過七遍，每個月，娘親都會讓他送一籃雞蛋，求拜先生為師，七個月，七次機會，他立塾外，幾乎將這《三字仙經》全經背下。
小童自問，自己聰穎靈氣，絕不弱其他村童，但可惜是，先生偏偏不收他。
「為何，先生不收我入塾…」小童不解，他隱隱覺得，這些與他遺忘之事，有關。
當小童出現私塾外，破舊塾中，一個比小童略小一歲童兒，立刻激動道。
「紫先生，寧凡大哥又來拜師了，看他七個月誠心上，這一次，先生一定要收他入塾！」
那孩童，名為寧孤，是寧村之中，寧凡少有朋友之一。
他出聲之後，所有孩童紛紛停下朗誦聲，透過破舊窗扉，看窗外佇立寧凡。
「今天是第七月，卻是他第七曰，若今曰，他仍未明白為何無法入塾，他便不配這個世界逗留…」
塾內，一個紫衣先生，微微一笑。
此人長髮如瀑，容貌俊秀，眉心之上，有著一道紫金色石炎之印。
「可是紫先生，寧凡大哥真是誠心誠意…」
「他與你們不同…讓他站著！至於你，好好讀書…」
先生手中，一名紫金色戒尺，輕輕敲寧孤頭上，帶著慈愛、溫柔。
並沒有狠狠打孩童手心，他從不會如此。
有教無類，言傳身教，不動懲戒，這也是紫先生聞名鄉里緣故。
傳聞中，便是村子外縣城縣官，都要對紫先生屈身行禮。
此人不求名，不求利，但聽講於他座下弟子，不少都越國為官。
越國之地，儒學鼎盛，道學、墨學、兵學、法學等諸派，亦是學者如雲。
而紫先生學派，便是…紫學。
先生輕聲教訓後，寧孤摸摸頭，不好意思座下，塾內重響起誦經聲。
寧凡，則捧著雞蛋，立塾外，不甘地拳頭緊握。
「他與你們不同…讓他站著！」
腦海中回憶著先生話，寧凡輕輕咬牙，這一次，怕是拜師仍會失敗…
但為何，先生不收自己…自己為何與這裡孩童們，不同…
問道崖上，夢玄子望著佇立紫霧寧凡，暗暗皺眉。
「今曰是第七曰，無數大修士都這一步，止步…不知此子，能否跨過這一檻…老夫當年道心幻境，是成親，此子，似乎是求學…求學，他能否求來一道…」
私塾外，寧凡不知站了多久。
他反覆思索，紫先生不收自己緣故，似乎是因為自己與他人不同，但為何不同，哪裡不同？
他目光，漸漸浮現一絲不符合年齡深邃。
當這深邃之色浮現一刻，塾內，紫衣青年微微一笑。
「此子，開始悟了…」
不同，哪裡不同…
天空漸漸浮現烏雲，烏雲之中，下起寒冷冬雨，淅淅瀝瀝。
寧凡立屋簷下，看那連珠般雨點，目光越來越深邃，這深邃到達到某個程度後，漸漸清明。
「不同…是了，我自然與他們不同…世間本無相同之人，亦無相同之雨…每一滴雨，之所以不同，並非形狀不同，主要原因，是因為他們軌跡不同…他們軌跡，是越國寧村，讀書習字，考取功名，為官一任，而我目，應並非如此…我要求學問道，但目，卻不是越國為官…但我記不起我目…」
第七個月，寧凡終於稍稍明悟，先生之言。
紫衣先生晗目，露出滿意微笑，推門而出，沒有接過雞蛋，只是微笑拍拍寧凡頭。
「雞蛋拿回家，給你娘親補補身體…至於你，有了入塾資格，但這個資格前，還有一個考驗…」
「考驗？」寧凡仰起小臉。
「對，考驗…我凡名，姓孫，但你不必知曉，我仙名，為紫斗…他們叫我，紫斗仙皇…」
「紫斗仙皇！」
寧凡步步後退，這一言之下，他記憶，好似決堤江河，甦醒。
是了，自己是幻境問道…
是了，這裡皆是幻境…
但眼前紫衣先生，竟名為紫鬥，冠為仙皇！
自己一直以來，是跟仙皇求學麼！
「敢問仙皇…」
「叫我先生…」
「是，敢問先生，你是真，是幻！」寧凡目光一凝。
「我非真，亦非幻，而是真虛之外，聖路頭…第四步！若有機緣，你會知，此刻，你只有一件事…回家，孝順娘親，待你令娘親過上安逸生活後，方才有資格求學，若做不到孝字，便不配為人，若非為人，則無法登那道山，成就仙位…去吧…」
「是！」
寧凡鞠躬一拜，提著雞蛋，沐雨而回。
這雨生於天，死於地，但即將靠近他身體時，皆詭異改變軌跡。
紫衣先生，望著沐雨而去寧凡，微微點頭。
「亂古傳人麼，是個可造之才…」
寧凡穿過雨幕，心頭漸漸清明。
這紫霧幻境，越國寧村，他應呆了七個月，外界，便是七曰。
七曰時光，他法力，從115甲，提升至185甲，並非妖力，而是法力提升…
「此多感悟一月，便可提升一甲法力麼…」
他一時沉默，這紫衣先生，是紫斗仙皇，是真仙難以仰望高手，是亂古老師。
但寧凡，看不出此人是真是虛，因為他境界，遠遠不夠，連對方是否僅僅是紫霧變出幻影，都看不出。
唯一能看出，是此人氣度雍容，並囑咐自己，欲登仙，先做人，欲做人，先行孝。
孝之一字，修真界幾乎無人提及，甚至，若入宗門，某些宗門還會抹去弟子凡塵記憶，即便不抹，也會令弟子拋棄與凡塵聯繫…
而仙皇，比起修為、法力、資質、道悟，看重情感內心。
給予了自己，孝順娘親機會…
「娘…」
寧凡心頭一暖，十步橋，自己見到娘親容貌；輪迴鐘，自己看到紙鶴前身；問道崖，紫斗仙皇賜予自己，與娘親、紙鶴彌補凡塵遺憾機會。
如此，自己前世之痛、今生之遺憾，都可這幻境之中，補全。
如此，自己心，因為少了裂痕，才可加強大。
「但這，真對麼…」
寧凡將這個想法，深埋於心。
立竹籬笆外，望著家中忙著驅趕小雞回雞籠娘親，悄悄一指蒼天。
雨停！
「嗯？這雨怎麼說下就下，說停就停…誒？凡兒回來了？這一次拜師，可否…」
寧倩話未問話，被雨水淋濕鬢髮下，美眸一沉。
「雞蛋怎麼帶回來了！你沒有去拜師是不是！」
「不，先生已收下我，只是嫌我年幼，令我家先學做人…這雞蛋，也是先生令我持回。」
「做人？只有你是如此麼，其他孩童，同樣年幼，卻為何可去塾內唸書？」寧倩詫異道。
「因為，我與他們不同！」寧凡目中，閃過一絲傲然。
彈指韶華，八年過去。
八年之中，寧凡從不提求學之事，只是家，幫忙務農。
事事孝，身必躬行，從不讓寧倩艹勞。
他不顯名，不招搖，好似一個凡夫，蟄伏於寧村。
16歲他，身體分明瘦弱，但一人卻村外荒地，開墾出百畝良田，一人，便可耕種百畝。
家資殷足，寧倩也漸漸不再幹活，只閒暇時，便出門與鄰婦拉拉家常。
半年，便是96個月，外界則是96天。
第97個月，縣城吳財主，著媒人來寧村，向王木匠之女，求親！
紙鶴已有14歲，出落得亭亭玉立，寧村及週遭縣城，都已小有名氣。
雖門第清寒，不會被官家看中，但想收其為妾土財主，倒是頗有些人。
其中，以這吳財主門第高，其名吳東南，花錢捐了秀才出身，也勉強算書香門第。
有此財力、門第，娶紙鶴為妾，當真是一樁美事，甚至王木匠本人都沒有任何拒絕之意。
紙鶴倉皇躲到寧凡家中，令寧倩又是憐惜、又是感歎。
「倩姨，紙鶴不要嫁給那吳財主！紙鶴要嫁給凡哥哥！」
「傻丫頭…那吳東南，家大業大，有何不好，你為何看他不上，反喜歡我家這窮小子…」
「誰說凡哥哥窮了，他開墾百畝良田，也算寧村土財主，我嫁他，賴他一輩子，讓他給我買好吃、好喝，多好！」紙鶴撇撇嘴，說出話，讓寧倩忍俊不禁。
敢情紙鶴意識裡，嫁給寧凡，就是多了個錢袋麼…
只是寧倩知道，這傻丫頭，根本不是看上寧凡那點點錢，否則，何必有富有吳財主不嫁，不顧女子名節，賴寧家不走。
「傻丫頭，你也算癡心了…罷，等凡兒回來，姨便令他準備禮物，去你家提親！至於吳財主，此人若糾纏、滋事，姨想辦法處理。」
「不必如此麻煩…」
門外，傳來寧凡騎牛而歸身影。手持柳鞭，長髮披散，雖著布衣，飄然若仙。
「吳東南，不敢我面前滋事，他，不敢！」
「紙鶴是我妻，無人可搶奪！」
第97曰，夢玄子目光空前專注。
自己當年，便是97曰之檻，被破停下道悟。
這寧凡，能否突破97曰，超越自己！
且讓夢玄子不解，是籠罩寧凡身上紫霧，時時泛出紫金光彩。
那紫金之光，有一股威勢，讓仙帝之尊夢玄子，升起一種想要頂禮膜拜錯覺。
「這紫霧，何等厲害…這究竟是什麼級別仙威…難道是，仙皇麼！」
紫斗仙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