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七十章 待價而沽 文 / 一品黃山

    邱德根、鄭則士、林孝智，這個三個代表著新亞高層四人中的三個，就在王家安不知道的情況下，已經確定了他的去留。至於他的意志，有誰會去考慮呢？

    8月30日，地震一般的大風暴終於從倫敦傳回了香港，伴隨著英國樞密院裁定，亞視因涉及壟斷，喪失其天價買斷的漢城奧運會獨家轉播權，被迫與無線共同報道四年的一度的奧運會。

    消息傳回香港，頓時媒體全都沸騰了，從主流報紙到各大八卦週刊，頭版頭條悉數全給了這一場從香港鬧到英國倫敦，亞視跟無線兩大香港電視巨頭之間的白刃戰。

    「英國樞密院判決下達，亞視敗訴！」——《明報》

    「致全體香港市民，這一場自年初開場至今，雙方鬥得你死我活的漢城奧運會獨家轉播權之爭終於落下了帷幕，半個月之後四年一度的奧運盛會，大家終於不用擔心看不到了！」——《成報》

    「……圍繞著『漢城奧運會』獨家轉播權之爭，亞視跟無線展開了一場激烈爭奪，亞視不敗而敗、無線不勝而勝的背後值得反思！」——《南華日報》

    「兩強爭霸的背後，說得好聽是壟斷與民意之爭，實質卻是赤果果的電視霸主之爭。新亞視雖然裹挾驚人的財力襲來，但無線這條新上市不久的地頭蛇也展示了其來自資本、政府跟媒體各方面的雄厚實力。林家欲奪電視霸主之位，亞視之路任重道遠！」——《東方日報》

    「……失敗者是亞視？不不不，作為一家實力遠遠差於無線的電視台，在林白欣、鄭玉彤入股亞視之前，儘管亞視已經連續幾年實現了盈利，但無需置疑的是，亞視在無線的競爭之下，市場佔有率雖然每年都有小幅增加增加，但在邱德根『不爭』的策略之下，名氣跟影響力卻遠遠比不得無線。今年兩位同列香港十大富豪之中的超級富豪聯手購入亞視股份，不僅為亞視帶來了充裕的資金跟活力，同時也為亞視足夠挑戰無線電視霸主地位的底氣。這一場亞視vs無線奧運會獨家轉播權之爭，在筆者看來不過是兩強爭奪霸主地位的開始而已。經過此戰，亞視看似輸給了無線，實際在這一試探戰中，無線跟邵一夫的影響力，已經被亞視所瞭解。筆者有理由相信，經此一戰後，亞視面對無線將會發動更加猛烈的挑戰！「——《信報》

    持續了小半年的亞視、無線『奧運會獨家轉播權』之爭，以亞視的敗訴而告終。但這一重大新聞所帶來的風暴，短時間之內迅速佔據了香港各大媒體從時政到娛樂版的大半版面，不僅八月剛剛決出的新一屆亞姐已經徹底不能引起媒體的注意了，就連同一月內，新決出的香港小姐，也只能登上各大媒體，獲得幾個豆腐板塊而已。更不用說已經被連飯炒作了幾周的風流案跟銀雞案，以及被捲入案中的q小姐跟《我為卿狂》這部早就下畫的電影了。

    一時之間，林孝智只感覺整片天空都清淨了。

    9月4日，林孝智在旺角的新天地酒店包下了偌大的一個房間，足足擺下了六桌才讓整個《我為卿狂》劇組全體坐下。與《茅山》不同，在圈裡一沒人脈二沒影響力的，三也不願意花那個冤枉錢的林孝智沒有搞什麼慶功會，直接在這裡擺了幾桌慶功宴，大家吃吃喝喝之間，林孝智親自將準備好的紅包，從攝影、到燈光、再場記跟化妝、道具，最後才是普通劇務，一一送到每個人的手裡。

    當然了，根據重要性的不同，每個人的紅包自然也是不同的了。不過林孝智也是實打實的掏出了一百零七萬獎賞了整個劇組，比他自己當初承諾的百萬，還要多出了一些。

    沒人喜歡當散財童子，林孝智也是一樣。但身為一個野心勃勃往上爬的人，他很清楚自己現在最欠缺的是什麼，不過威望、影響力跟財力罷了。錢可以賺，但影響力跟威望卻不是坐在辦公室裡，就能幹干培養出來的。人這種生物是從來沒有能藏住的秘密的，這些個劇組人員悉數屬於亞視，從林孝智這裡吃到了好處，難道他們還能忍住了不大嘴巴嗎？

    有他們這些得到好處的人站出來，為林孝智在亞視大樓內搖旗吶喊，以後他無論想從亞視徵調劇組什麼的，都要比之前輕鬆的多，而且人也絕對要聽話的多，沒人不愛財，跟一個好老闆可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

    這可不是唯一的目的，最近幾個月來，有些人在背後不斷煽風點火的，導致他在亞視大樓內的名聲一向是跟紈褲子弟、豪門紈褲、不學無術、走後門等詞直接掛邊的。不到一個月內就從總裁助理升任執行總監已經如此了，等到過段時間邱德根佈置好，調走了王家安任命他為新亞總裁時，還不知道要傳出什麼火爆的流言來呢。雖然不懼這些東西，但林孝智也不會一直坐視流言興風作浪。

    「來來來，諸位。我再敬大家一杯，《我為卿狂》的成功，是何導的成功，是演員們演技的成功，也是劇組默契配合的結果。沒有大家過去一個月裡的同心協力，哪能有我們現在的成功。我答應過，票房成功了，我會拿出百萬分紅獎勵大家。雖然我沒能說服王總，但約定好的事，就算是自己掏腰包，我林孝智也說到做到了。來，滿飲這杯酒，以後新亞拍片的機會多著呢，我同樣也希望，下一次的慶功宴上，還能親手把紅包分給大傢伙！」

    「好……」

    「林總監萬歲……」

    「干……」

    「干……」

    杯盞交錯之間，歡樂的時間很快走完了。林孝智的酒量談不上好，值得慶幸的是香港這邊白酒喝得不多，而且慶功宴上他還專門點了酒精度比較低的香檳，所以雖然你來我往的灌了十幾杯酒，他現在也只是感覺到小腹有些脹痛，腦袋開始泛暈而已。

    「……林總監，那我們就先走了……」

    「不送了，路上慢走……」

    「林總監再見……」

    「你們也再見，早點回家吧……」

    酒宴過了十一點，除了幾個主演他們還在留著外，其他人先後都離開了。

    「林總監，你沒事吧！」

    吳毅將在一旁小心翼翼地潛伏著走路已經開始打晃的林孝智，自從上次在《茅山》的慶功宴上，他打開發現林孝智給包了一個十萬的大紅包之後，對這個年齡與他相仿的年輕總監，吳毅將已是十分信服了。他酒量不錯，而且天生一張邪氣冷峻的臉龐，這導致慶功宴上除了幾個拍戲時跟他聊過的演員外，其他很少有人敢來找他敬酒，結果他反而沒喝幾杯酒。

    「謝謝……」

    林孝智確實有點醉意了，好在他的酒品不錯，沒有胡言亂語，也不喜歡發酒瘋，「麻煩你，扶我去一下洗手間！」

    「沒問題！」

    吳毅將把他扶去了洗手間，清理了內存之後，接了幾捧冰涼的冷水沖了沖臉，林孝智只感覺腦袋清醒了許多，這才又回到了席上。

    「原來大家都在！」他笑著跟幾位打了聲招呼，「阿華、阿南，你們誰開車了，等會幫忙把幾位女士送回家吧，我這個狀態，等會只能找別人來接我了！」

    江華有一輛二手的福特，不過林孝智很少見他開，反倒是吳毅將經常開車上下班，他在亞視混了幾年，雖然成就不好，但收入也比江華要高出一倍。

    「……我來吧！」

    江華跟吳毅將對視了一眼之後，主動攬下了這活。

    「那我就負責把林總監送回去吧！」吳毅將說道，絲毫沒有因為被江華搶了送幾位美女的好差事就壞了心情。比起那點香艷福利，他現在更想跟這位年輕的林總監把關係搞好了，新亞總不可能拍了兩部電影之後不再拍戲了吧，而且兩部電影也為新亞賺了不少錢！

    要拍戲肯定需要演員，吳毅將現在吃到了拍電影的好處，心思自然活絡了起來。

    聽見林孝智開始為她們安排人送她們回去，葉雨卿三女對視了一陣，默契的同時搖頭拒絕了。

    「林少，我們有點事想跟你商量下，能不能給我們單獨留下說話的空間？」首先開口的人是葉雨卿，許是剛才喝了點紅酒，在酒精的刺激下，她的臉看上去分外的妖嬈、嫵媚。

    感受著那笑盈盈的眼神掃過自己，江華跟吳毅將只好對視一眼，齊齊開口說：「那我們先下去提車了，我們在車庫等你們！」

    「謝謝，不會耽誤太多時間的！」

    打發走了江華跟吳毅將，三女圍著林孝智做了一圈。

    「幾位，說吧。有什麼想跟我商量的？」

    眼中尚且帶著醉意，不過林孝智並沒有真正的醉倒。方才瞧見三女默契的表現，他頓時察覺到了幾分不妙，不動聲色的問道。

    「林少，你看我們三姐妹，為了拍好《我為卿狂》，這被亞視解約的有，被其他亞姐排斥背後指責的有，被報紙辱罵的也有。我們做出了那麼大的犧牲，也希望林少跟公司，不要忘記我們！」

    說話的仍是葉雨卿，林孝智瞇著眼看了她一陣，嘴角彎出了一道弧線，點頭看似不經意的問道：「你們吃得苦，公司自然是知道的，我們也會做出一些補償。這樣吧，過兩天新亞高層會有一些變動，正好我也在聯繫劇本準備拍新電影。到時候，我給你們準備一份新合約……」

    「真的？」

    「那我們可就等著林少你的好消息了！」

    三女雖然如此回答，但聲音裡卻聽不出來多少喜色。林孝智點頭帶笑，眼中卻沒有多少笑意，連醉意都退去了。

    三女抱成團，看來不知道有哪家電影公司率先忍不住對她們扔出了誘餌，而這一幕，正是待價而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