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十章 製片人 文 / 一品黃山
王家安的回復，比林孝智想像的更晚。自那天撞破了他跟鄭則士在辦公室爭吵後，足足有三天的時間，王家安都再沒主動跟他聊過一次，而他也沒有催促過。
這事兒林孝智都想好，他已經準備跟家裡開口要錢了。自打醒來到現在，算一算也快一個月了。這一個月裡他再也沒跟過去的那些狐朋狗友們聯繫過，也沒再幹過什麼混賬事情，每天上班下班的兩點一線。從最近老爺子跟他那個便宜老爸不時落在自己身上欣慰的眼神來看，他那初步改變自己形象的計劃，也算是成功了。憋了這麼久，也到了該開口跟家裡要錢的時候了。相信有這段時間來他的表現，至少比他醒來之初，成功的可能性要高不少。
葉雨卿也是一樣，這幾天裡她一次也沒有聯繫過林孝智，他委託她代為聯絡去年的亞姐冠軍邱月晴的事情，也不知道結果怎麼樣了。
這時林孝智本來不打算麻煩她的，只是去年的亞姐冠軍這一頭銜說著好聽，實際上邱月晴在亞視混得並不好。她是模特出身，得了亞姐冠軍之後跟亞視簽約時要了不少條件，結果引得不少高層不爽，按照慣例在簽下了她之後要『殺殺銳氣』，至今亞視都沒給她安排一部電視或者節目活動。連帶的，邱月晴也很少來亞視，加上她以前的聯繫方式在成名後已經更換了，檔案上的電話跟地址都找不到她的人，這也是林孝智為什麼會拜託葉雨卿幫他聯繫的原因。
歷屆港姐都還自主搞了一個名為『慧姘雅集』的機構抱團，葉雨卿跟邱月晴這些亞姐之間要說沒聯繫，他肯定不相信。
五月的最後一天，林孝智剛來到了公司，吳秘書就告訴他，說王家安交代了他來了之後去辦公室見他。
正巧王家安當時就在，當他推開王家安的辦公室大門走進去的時候，門響聲驚醒了正在低頭批閱文件的王家安。一看到來人是誰，王家安臉上頓時堆滿了笑容，「林少，你來了！坐坐坐，想喝什麼自己去倒吧，猜一猜我要跟你說什麼好消息？」
林孝智道了聲謝，他也算是有些熟悉了王家安的『客氣』，直接拉了一張板凳在他辦公桌對面坐下來，眼中精光閃動，「王總，難道《我為卿狂》電影投資批下來了？」
「沒錯，不過你只回答對了一半！」王家安回答的特別爽利，他揚了揚桌子上自己正在批閱的文件，林孝智才看清楚，封面上偌大的《我為卿狂》四個字，心裡也是止不住的激動，忙追問道：「多少？」
「五十萬！」王家安回答，見他臉色一喜，又突然黯淡了下去，連忙說：「可別嫌少啊，林少。你也知道咱們公司現在的情況……」
林孝智點點頭，五十萬說多不多說少不少，不過能從新亞摳出來錢，這可是他之前根本沒想過的事情，看看鄭則士為了電影一百萬投資款，就跟王家安爭得臉紅脖子粗就知道了，這可是足足有他那筆款子的一半呢。
不過雖然得了便宜，但他還得有所表示，就見林孝智苦著一張臉，說：「王總，我先感謝公司跟你的支持。不過五十萬的投資確實有點少了，劇本是我花十萬塊跟朋友買的。那天有鄭生在，所以我才沒有把話說全了。請何藩執掌導筒沒有二三十萬恐怕不行，劇組搭建還得這個數字，幾個主演明星算上差不多又得一筆錢，算一算，其實這部電影的投資成本得兩百萬左右……」
王家安自然不可能掏出來那麼多錢給他，連鄭則士那邊，他都能把答應好的投資款給扣了一半，更何況林孝智，當下又吃了一個軟釘子。反正無論誰來要錢他都是那套說辭，最後似乎又想起了什麼，跟他訴苦了一陣後，王家安這才又加了一句：「公司的難處你也得理解，這樣吧。電影投資方面，你可以考慮下聯繫一些其他資金投資，比如林少，你家裡那邊，可不差那點錢吧？當然了，公司這邊我也盡量給你爭取。你看這樣好不好，五十萬的投資，後續的宣傳又公司報銷，如何？」
林孝智暗中白了他一眼，他這段時間一直在留意電影界，哪裡不清楚王家安所謂的宣傳是個什麼情況。無非就是花點錢印幾張海報，在即將上映的影院海報牆上貼幾張，就算是宣傳了。看似可笑，實際上這是香港九成新片的標準宣傳模式，根本花不了多少錢。
算了！
能從這個鐵公雞嘴裡摳出來前，林孝智已經知足了。五十萬就五十萬吧，總比一毛錢沒有強，反正他之前說的兩百萬投資成本那也是個虛數，認真來算這部電影總投資應該不會超過一百五十萬，新亞至少幫他解決了三分之一的投資缺口。
心裡這麼一想，他也就不跟王家安爭辯，點頭應了下來，答應等過幾天籌備完了全部投資款之後就簽合約。
見他應了下來，王家安似乎很高興，臉上笑得燦爛如花，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在鄭則士那裡吃了不少氣，如今看他如此上道，心裡舒坦了。
林孝智本當要交代的事情就這麼完了呢，見話說完了，正要跟他打聲招呼出去呢，結果又被王家安叫住了。
「別急著走啊，我之前不是說了嗎。投資你的電影這只是一半的好事，我現在還有另外一樁好事許你呢，猜猜是什麼吧？」
他轉了一半的身子，又轉了回來，林孝智有些好奇：「王總，你就別跟我賣關子了，我這人打小愚笨，猜謎更是無能，有好事兒我先跟你道一聲謝，快說吧……」
「呵呵，林少，你這可得感謝我了！」王家安哈哈一陣大笑，只盯著他臉上儘是笑容，「之前你不是一直想去鄭生的劇組轉轉嗎，只不過怕他不好相處沒過去？」
林孝智點點頭，他確實有些好奇黃金時代的香港電影拍攝場景，只是礙於自己跟鄭則士之間辦冷不熱的關係，交情也沒有半點可言，所以一直找不到借口過去轉轉。難道……他瞪大了眼睛看向王家安。
王家安比劃了個手勢，示意他等一等。
他彎腰打開了抽屜，從一層取出一份文件，拿出來遞給了他，「好好看看吧，林少，這次你可得好好感謝我了！」
林孝智一愣，竟然是《茅山道士斗殭屍》的投資協議。他眼神詢問了一下，王家安只是笑著點頭後，林孝智便解開了細繩，掏出了文件袋裡面的協議看了起來。
《茅山道士斗殭屍》總投資240萬港幣，新亞投資100萬，餘下的投資款竟然是由邱德根墊上了。協議上不但詳細的介紹了導演、劇組，幾位大牌主演的薪酬，還備註上了電影上映的票房跟片花分成。當然，這些林孝智都只是一掃而過，因為他的注意力都被劇組一欄中，製片人那裡偌大的『林孝智』三個字給吸引住了。
新亞並沒有第二個林孝智，甚至連第二個姓林的都沒有，那麼這就不可能是別人了。
也就是說，他林孝智……竟然成了《茅山道士斗殭屍》這部剛開拍電影的製片人了。
心裡激動之餘，林孝智眉頭一瞬間卻微微皺了皺，旋即很快又舒展開了，他再抬起頭來時，雖然連連跟王家安道謝，但看著他的目光也隱隱帶上了一絲疑惑。
一個公司總裁助理，卻擔任了公司投資電影的製片人，哪怕他有林白欣這層關係在，但王家安的表現也有些古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