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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72章 豈能事事皆盡人意,法師的日常 文 / 萬色返空龍

    第72章豈能事事皆盡人意,法師的日常

    溫暖的陽光透過窗戶中鑲嵌的昂貴玻璃,灑在房間的地上,與在半空中飄動的點點銀光相映成趣,勾勒出一幅迷幻的畫面。

    塞巴斯蒂安靜靜的盤坐在床上,雙目緊閉,面無表情,沉浸於深層的冥想當中。

    不知道過了多久,空氣中那些肉眼難辨的銀色光點彷彿得到了命令一樣,忽然之間一下子朝著床上的男孩湧去。好似水滴流入大海,銀色光點在碰觸到男孩身體的那一剎那便像融化了一般消逝無蹤。

    「只差……那麼一點點……」塞巴斯蒂安緩緩睜開眼睛,輕輕皺了皺眉頭。

    隨著這具身體的逐漸強大,心靈之力和奧術之力的界限在他的眼中終於開始逐漸模糊起來。也許,構建法術所需要的精神力,顯能時所使用的心靈之力,兩者本就是同源的東西吧。最近一段時間,每次進入深層冥想的時候,塞巴斯蒂安都能夠隱隱約約的感覺得到,兩者之間就如同隔了一層薄薄的窗戶紙一樣,只需要輕輕一捅,就能夠戳破。可是,讓他焦慮的是,不知為何,他始終找不到下手的時機。

    「只需要踏出這微小的一步……我有種預感,只要踏出了這一步,我的力量——將會變得更加的強大,更加的……完整。」塞巴斯蒂安長身而起,輕輕推開窗,望向那繁華的城市,眼神中竟罕有的浮起了一絲熱切之意,「當心靈的力量和魔法的力量合而為一,這世上還有什麼能夠阻攔掌握了這全新力量的我!」

    年輕的魔法師並不知道,在間隔了無數個位面的另一個世界阿塔斯,有一群被稱為「巫王」的存在,使用的就是類似的力量。靈能和奧術的融合所產生的強大力量,使得巫王們能夠以非神之軀,抵達神之領域,成為那個世界的絕對統治者。

    在這已知的世界中,神祇並非是全知全能的。事實上,秉承了至高王子的觀念,在塞巴斯蒂安的內心深處,他同樣認為神祇只不過是一種遠比凡物更高層次的生命形態。因此,他對這些強大的存在心存敬畏,但卻不會真正的去信仰他們。

    信仰是一種難以形容的深奧連接,一端是信徒,一端是神祇。儘管這個世界的歷史已經證明,這裡的神祇並不喜歡干涉凡人的事物。然而塞巴斯蒂安也依然不太願意過早的和他們有任何形式上的接觸。

    「弱小,便是原罪。」塞巴斯蒂安輕輕歎息著,對於自己的進步速度感到不甚滿意。越是理解自己將來能夠達到什麼樣的程度,就越是無法接受現在這個弱小的自己,儘管在他身邊所有的人看來,男孩的天才已經遠遠地超出了他們的接受能力。

    從二級魔法到三級魔法,乍看之下只提升了一級,似乎並不算特別困難。然而,能夠成功施展三級法術卻是學徒晉陞為正式魔法師的必要條件之一。無數的學徒都是在這一關被難住的,到了這個層次的法術,已經不是埋頭刻苦學習就能夠學得會的了。

    學徒們需要的,是天賦。不是神秘的血脈,而是切切實實的智力、理解力和強大的精神力。

    因此,從某種意味上來說,不是你選擇了魔法,而是魔法選擇了你。這一點,無論是能夠系統的學習的法師,還是靠冥想鍛煉自身的術士,都是如此。

    既然一時之間無法戳破那層薄膜,塞巴斯蒂安也不願強求。欲速則不達的道理他很早以前就明白了。稍微思考了一下,年輕的魔法師終究還是打破了之前自己的計劃,開始抄錄起魔法卷軸來。

    魔法卷軸的抄錄是一件非常複雜和麻煩的活兒,先不提那不菲的材料費,花費的大量時間,單單是抄錄的過程會消耗法師相當的心力,便足以解釋為什麼市面上的魔法卷軸會如此的稀少了。如果有哪個傢伙不知節制的一直抄下去,那麼就和自殺沒什麼兩樣。因此儘管每個法師都知道這是最迅速的一條賺錢的路子,卻依然沒有多少人願意長時間這麼做,最多只是偶爾為之罷了。

    也許在外人看起來,法師們只不過是很普通的在羊皮紙上寫字。但是只有那些施法者們才能夠感覺得到,魔力順著法師手中的羽毛筆,從他們當天準備好的法術位中流淌而出,和特製的墨水融合在一起,被一個個神秘的符號和圖形封存於羊皮紙之中。

    每一張羊皮紙的紋理都不可能相同,法師在製作卷軸時下筆的角度,用力的輕重也必須隨之適當的進行調整,這也是為什麼魔法卷軸無法通過簡單的刻印量產的原因。

    另外,越是高級的法術,所需要描繪的符號就越多,構建成的圖形也越複雜,自然也就需要花上更多的時間和精力。一個**師也許能夠在一天之中抄錄好幾個一級魔法卷軸,但卻需要花上整月的時間來抄錄一個九級魔法的卷軸。可想而知,越是級別高的魔法卷軸,就越是有價無市。

    **師塔的市場區中有著各式各樣的魔法材料,其中當然也有不少東西相當有用。但當塞巴斯蒂安的目光掃過標籤上的價格之後,便不得不絕了那個念頭。

    由深海烏賊的墨囊中提純的發光墨水,能夠使幻術和水系魔法更難以被抵抗,每盎司價格五百金幣……

    用幼年彩色龍的皮革硝製成的龍皮卷軸,能夠有效的提升相應元素屬性塑能系魔法的威力,每張價格三百金幣……

    迷一樣的永生鳥自願贈予的黃金尾羽製成的羽毛筆,價格面議(標註:物主只接受以物易物)……

    最後,塞巴斯蒂安一邊歎著氣,一邊打開了剛開始學習時由雅格導師為他準備的那個小背包,從裡面取出一疊厚厚的羊皮紙,還有標準的魔法墨水和天鵝羽毛筆。

    「奸商啊!這讓我這種窮人怎麼活啊!」某個毫無自覺的男孩無恥的感慨著,完全忽視了哪怕是最普通的魔法墨水也需要八個金幣一小瓶的事實,足以抵得上男爵家的女傭們兩個半月的薪水了。

    將心中那點小小的幽怨徹底的拋開,年輕的魔法師一筆一劃專注的寫下了充滿力量的字語。隨著他手中羽毛筆的移動,筆尖所留下的痕跡就會亮起一陣輕微的紅光,彷彿羊皮紙都在被魔法的力量所灼燒。而每當他正確無誤地完成一個段落,這微微的光茫便逐漸淡去,被安全的封存在卷軸之中。

    塞巴斯蒂安選擇抄錄的卷軸多是一些效果較為固定,或是在特定情況下相當有用卻並不常用的魔法。如此一來,他便不需要用每天為數不多的法術位來特地準備這些法術了。

    譬如說,他之前在戰鬥中曾經使用過的法師護甲這個法術,無論是學徒或是**師來使用,所造成的防護效果都是一樣的,差別只有法術持續的時間而已。這種情況是由法術本身的結構所決定的,並不像是火球術一樣,強大的**師使用出來造成的破壞力要遠遠超過剛剛學會它的魔法師。

    每一天的清晨,合理的選擇需要準備的法術,用以應付可能遇到的情況,是每一個法師必修的課。

    此刻如果有人能夠親眼見到塞巴斯蒂安抄錄卷軸的情景,必然會大吃一驚,無法相信自己的眼睛。

    年輕的魔法師完全不像是在進行那無比精細的工作,而彷彿是在描繪一幅抽像的概念畫,似乎並不需要思考下一筆應該如何落下,而是相當隨性的揮動著手中的羽毛筆。他的動作輕盈,姿態優雅,完全是一副大師做派。不過半個鐘頭,一張蛛網術的卷軸便已經大致完成。

    從腰間的法術材料包中取出一小團蜘蛛絲捏在指尖,塞巴斯蒂安雙手輕觸身前的卷軸,低聲吟唱起複雜的咒語。

    羊皮紙上的符號隨著魔法師的抑揚頓挫的語調,一個接一個的燃起淡淡的光芒。直到整片羊皮紙都被映的通紅,塞巴斯蒂安的咒語在一個突兀的節點果斷的結束了。

    搖曳的紅光猛地一滯,隨後默默的褪去,只留下一張寫滿了難懂符號的羊皮紙。

    塞巴斯蒂安滿意的點點頭,知道只要自己集中精神繼續完成這最後一句咒語,卷軸中的魔法就會被激發出來。他再次端詳了一下在這個世界所製作的第一張魔法卷軸,隨後輕巧的將它捲起來,用細繩紮住中端,放進了身旁的卷軸盒中。

    「那麼,下一張。」年輕的魔法師活動了一下微酸的手腕,伸手抽出另一張羊皮紙,開始抄錄今天準備好的另一個法術。

    他很清楚,絕大多數偉大的法師,都是從這樣細小的事情開始做起的。畢竟,如果你沒有能夠生在一個什麼都不缺的家族,那麼,你就只能靠自己了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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