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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卷 情劫 第七十章 文 / 孤雪赤

    知覺是從手臂開始一點一點凝聚的,有什麼東西刺進了皮膚,有些什麼東西在激烈的注入,泛起了疼痛。耿茉努力的想睜開眼,可是頭太重,有一把錘子在腦袋裡一下一下的敲擊著。胸口有團火慢慢燒灼擴散,喉嚨裡乾澀的血腥味濃烈的燒灼、疼痛。

    「水……」那麼那麼的努力,從唇裡吐出的字眼卻模糊的連自己都聽不清楚。

    「給她!」

    有冰涼的東西碰觸著她的唇,凝固的血塊終於擠出了一絲縫隙。舌尖上有被指甲刮破的傷痕,初一接觸到那冰冷,幾乎使味蕾在瞬間崩潰。下顎被捏開了,塞入的冰涼不是水,是冰塊。猛烈的冷在嘴的溫度裡融化,化作細流順著喉嚨流進身體。很痛!強烈的冰冷象刀在耿茉的口腔裡翻攪,長時間沒有得到滋潤的喉嚨因為不適應這突來的刺激,開始抽搐收縮。

    「吞下去!」本能的耿茉想嘔吐,可是有雙手**的合起了她的嘴。眼睛是在掙扎裡痛苦的睜開的,抬眼看到的這個女人不是紫槐,有些像龐雅睫,可是又不全像,眼神很犀利,嘴角掛著一絲瘋狂的、殘忍的微笑。眉尾挑起的弧度帶著陰狠。

    龐雅媛!耿茉在腦子裡模糊的尋找到這個名字。

    手臂上有什麼東西抽離了,耿茉的眼看到紫槐拿著一個一次性的注射器退到了龐雅媛的身後。

    她們給她注射了什麼?

    一絲驚恐象只手抓住了自己的心臟,扭擺著被鉗制的頭部,可是掙扎太無力,只是圖增了自己的痛苦和對方「貓戲老鼠」般的快意。

    「姐姐,記得我嗎?」龐雅媛的臉靠近耿茉,彷彿只是讓她能更清楚的看清自己。「歡迎回家!」她臉上的表情是陰狠的,語氣卻異常的溫柔。

    冰塊在口裡融化的速度加快了,那種燒灼的冰冷順著喉嚨一直蔓延到四肢。這間石室因為長期不見陽光,本就陰冷、濕霉。再加上耿茉長期沒有食物補充體力,強制用體溫融化口中的冰塊不但讓整個嘴巴都麻木了,連身體都因為寒冷開始不自己覺的打起顫來。

    「姐,兩年多不見,我很想你呢!」湊近的面孔帶著虛偽的笑意,纖細的手指如捻花般溫柔的撫上耿茉蒼白冰冷的臉頰。「姐,你真是個美人,到了這種時候還是美的那麼驚心動魄。難怪雅睫鬥不過你,你這雙眼真是讓女人看了也失魂啊。」手指撫上了耿茉的眉心,很輕,指甲輕輕的梳理著耿茉濃而密,卷而翹的睫毛。耿茉的眼閉了起來,落在她們手裡,她已有了最壞的打算。

    「姐,你在發抖嗎?」龐雅媛帶著溫度的呼吸拂在耿茉的鼻翼處。尖銳的指甲在細嫩的下顎劃出妖嬈的紅痕。

    「雅媛,還等什麼。」紫槐有些迫不及待的催促。

    「不,媽,我突然想到一個更有趣的遊戲,她的眼睛要留下。」龐雅媛饒有興味的盯著那閉起了卻依然美麗的眼。

    「什麼遊戲?」

    「那麼漂亮的臉蛋,那麼能誘惑人的眼眸可不應該白白浪費的。」龐雅媛在笑,可是笑容裡的陰狠卻比食人的母狼還凶殘。

    「你猜如果柏大總裁看到她現在這副樣子會是什麼表情呢?會很有趣吧。」

    「你的意思……」

    捏住耿茉下顎的手指抽了回來,龐雅媛臉上露出一抹期待玩味的笑意:「負心的男人應該嘗嘗背叛的代價。」

    靠在皮椅裡,柏塵的眉頭緊蹙成蝌蚪狀。快2個月了,他幾乎用了所有的方法去尋找,可是他找不到耿茉,他查過所有市內的酒店和旅社,可是沒有一絲痕跡。耿茉存心消失,所以她沒有留下一點點可以找到她的線索。她真的要這樣躲自己一輩子嗎?

    耿茉說過他們在一起是地獄。

    是的!

    現在他就活在地獄裡,雅睫自殺了,他成了殺死她的兇手,日夜受著良知和道德的煎熬,而耿茉不在他的身邊。他是在地獄,可是她沒有在他的身邊。他想恨她的,可是一想到她那含痛無奈悲傷的眼,他就怎麼也恨不下去了。

    耿茉,你知不知道,可怕的不是地獄,而是到了地獄卻依舊抓不住你。是的!這對不起雅睫,可是他不後悔,也無法回頭,他可以背著這歉疚過一輩子,可是他從沒後悔自己當初的決定。有些錯知道是個錯誤,也只能任它錯下去。有些毒,明知道會傷喝下也不悔。

    可是,耿茉!

    你在哪裡?

    手掌撫上手臂上那淡淡的抓痕,這是那一夜,她屬於他的唯一證明。可是隨著時間流逝,它也在消失,慢慢只剩淺淺的白色痕跡。就像他傾盡了所有也沒辦法留下她一樣。

    辦公桌上有一張會議紀要,上面的詞,上面他的名字是她用筆一畫一畫鐫刻的,她寫在紙上,那情卻刻在他的骨血裡。

    紅藕香殘玉簟秋。

    輕解羅裳,獨上蘭舟。

    雲中誰寄錦書來?

    雁字回時,月滿西樓。

    花自飄零水自流。

    一種相思,兩處閒愁。

    此情無計可消除,才下眉頭,卻上心頭

    耿茉你可知道,世上最刻骨的痛,不是相愛無法相守,而是一切還未開始,滿心已儘是殤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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