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八十七章 文 / 阿蘿
我搖了搖頭,看著他說到:「白老頭兒,其實你比誰都明白我要走的原因,不是麼?我與皇甫哲之間不是再遇見了就能一起了。發生了太多事,大家都變了。當愛情經歷了滄海桑田,我不知道還有沒有勇氣和能力去愛他了。現在的我也不敢再想那些,只想著能自由自在的過完這一生就好。」
那白老頭聽了也沉穩下來。思琢了一會,正想說些什麼,就聽到亭外有個沉啞的聲音喊道:「外祖父。」
我一轉頭,便看到皇甫哲走了進來。他繼續說道:「老管家說紅薯烤熟了,請您過去。」
白老頭看著他,眼神複雜,而後慢慢澄明。點了點頭,道:「我可真是餓了,吃東西去了。」說完,就直接走出了亭子。
我看了看皇甫哲,他似乎又回到興都秋葉院的樣子。一時間我有些迷惑了,感覺自己一直都看不明白他。
他握了握我的手,本想如以前那樣溫暖我冰涼的手。可我發現,他的手比我還要冰涼。有些失落的放開我的手後,又整了整我的披風,說道:「走,再給我做頓飯,好久沒嘗到你做的美味佳餚了。」
我看了看那雪後的日落,如同一團火焰般靜靜的燃燒,給這寒冬裡添加了點暖意。深深映襯在他堅定而複雜卻帶著同那落日一樣暖意的眼中,而那眼中的最深處有個影子。我點了點頭。便隨他走去膳房。
我還是做那幾道菜:蘿蔔泡菜(開胃菜)、干燒對蝦、蜜滋翅、韭黃牛肉片、雜菇小炒,爽口的苦瓜羹。而糕點是不能再做糯米團了,本想著做梅花糕。可這裡又沒什麼器具。就做了紅豆糕。
菜餚和糕點都做齊了之後,便同他坐了下來。他也沒說什麼,便開始吃了。按照以前我同他說的順序吃著。他偶爾給我夾幾個菜,說這幾道特別好吃。說我做得這麼辛苦,是應該多吃點的。
我順著他的要求,如同嚼蠟一般,吃著口中的飯。看著他吃得津津有味,似乎忘記了一切,只是好好品味眼前的菜餚。不經意中,他眼中的傷感告訴我一切。他是決定放我走了。今天的一切怕是想重溫以前的溫情,留下一個念想吧。那麼,我也好好的重溫以前的溫暖,也算是留給自己一個念想。
我開始認認真真的吃每一口飯,珍惜與他過的每一刻。一頓飯吃得很久,自然是吃得很乾淨。我們對視而笑,我一轉身,眼神就黯淡了下來。
這個時候,阿格達在門外稟報道:「祈稟王爺。」
他看了眼阿格達,對我說道:「你的手藝還是這麼好,我有些事情要去處理一下,你先休息一會。」
我點了點頭,說道:「你等會過來吧。」
他會意的走了出去。我讓雅蘇收了碗筷,便走到內室的浴池邊。灑下玫瑰花瓣後,便走了下去。慢慢的清洗自己後,一件大紅白絨邊的抹胸和白色輕沙外袍,紅色綢緞束腰。頭髮隨意的披散下來。我微低著頭,提起裙擺,看了看腳上的白雲龍鳳鐲。今天,還他一個念想,也還我自己一個念想。我以後怕是不會再動情動心了,今晚就為這些沒有結果的感情畫上句號吧。
雅蘇見我這樣子,估計是以為我會留下來吧,會心的笑了笑。見門外有個身影,便低著頭走了出去。屏風外,雅蘇請了聲安,就走出門去,關了門後便離開了。他走進來後,我慢慢的放下裙擺。看著一臉驚愕的皇甫哲。
我踏著柔軟的地毯,走到他面前,伸手環過他的腰抱著他。輕聲喚道:「哲。」
感覺到他身子僵硬著,我明白他是有反應的,只是在刻意的壓制。我仰起頭,如從前一樣撫摸他剛毅的臉頰,最後停留在他的眉心,撫平他的眉頭。他反應過來,抓著我的手。低頭看著我,眼中灼熱。我笑了笑,踮起腳吻上他的唇。他先是一僵,很快就反被動為主動。他的吻一如以前一樣先是有些霸道,而後溫柔的輾轉守護。我神手拉開腰帶,輕紗外袍飄然的落在地上……
他忽然是反應過來什麼,一把抽離自己,退後一步。我正要上前,他一把輕扣著我的肩膀,不讓我靠近,低頭喘著氣說道:「真是要人命的小魔女,你真以為我是神仙麼?別再這樣,不然我控制不住了。」
我知道他不會用力推我,所以又上前一步,不用很費勁。他克制著說道:「你別逼我。」隨後身形一閃,拾起地上的沙衣,重新幫我穿好。我怔怔的看著他,他到底在想什麼啊。
他擁我入懷,說道:「我不能這麼做,你以後會有自己的生活。我不能再累著你。」
「可是,我已經……」我正想說,按照你們古人的說法,我應該被歸類於身殘。
他兩臂一緊,說道:「你可知道你現在算是重生。我知道,並不是身子上都好了,你就能忘記。可是我不能你為了報答,或者其他原因委身於我。我不能像他一樣對你。不能!」
我頭枕在他胸口,濕熱著眼睛。心想:皇甫哲,你還真是傻了。真傻!我好不容易這麼大方一次,有便宜給你,你也不佔。傻瓜!
這一夜,我們一如從前,相擁而眠。
次日一早,醒來的時候已經不見他的人影。我起身穿好衣服,便見他走了進來,桌面上已經準備好了熱粥。我笑了笑,同他一起坐下喝粥。喝完粥,他便拉著我走到那天我們走過雪地後踏上的木廊上。又看著前面,說道:「再陪我走走。」
我恩的一聲答應。慢慢走在木板廊上,還是那種悶悶聲,只是不在孤獨的一個聲音,而是一前一後的應和著。卻更讓人覺得孤獨傷感。
走到簷廊的盡頭,他摟著輕點梅枝,躍過前方的山坡。我定睛一看,沒想到這山坡後就是以前我與他一起來打獵的野園,他吹了聲號,便有匹棗紅馬從樹林子裡奔跑出來。雪如白鹽般在它四蹄間灑開。那脖上的額毛飛舞獵獵飛舞,更顯的強悍。給這一片沉靜帶來了生機,是月夜。它跑到我面前,一如見面時候那樣,用頭蹭著我的臉頰,而我還是摸著它的鼻樑作為回應。隨後回頭笑道:「月夜還是這麼強壯!」
他走過來,撂開我垂下來的幾屢發,小心的別到耳後,說道:「你綰髻一定沒有散發或綁個辮子好看。」又取出塊面紗用兩枚精緻珍珠髮夾給我戴上。看著許久,吻了下我的臉頰,輕聲道:goodbyekiss,然後忽的一把抱著我,說道:「我放你自由。我明白了,不管是什麼原因,斷崖上我不信你的時候,我推開你的時候,你斷青絲的時候。你就決定我不再是你那片天了,那麼我只能放你去尋找自己的那一片天。你要記著你以後再不叫蕭逝,更不是那個春曉。包裹裡面給你準備好了,你答應離開我後,你一定要活得好,一定要。不然我還是要把你找回來的。」
我回抱著他,安慰道:「說不定,我是說說不定什麼時候想通了,又跑回來找你麻煩呢。」
「你別回來,走了就別回來了。你一回來我就再不能放開你了,我怕我會如玄天帝一樣把你禁錮在四角高牆裡。我不能那樣對你。我不能,你明白嗎?」說到這裡,他的語氣極其複雜痛苦。我心裡浮上一絲溫暖,他還是這麼溫柔而霸道著,這結論是只能他來找我,不能我來找他了。不找就不找吧,總覺得這不就是我想要的嗎?可為什麼心還是空擋擋的。
他似是下了狠心,猛的把我抱上馬背,卻一點也沒有弄疼我,一點也沒有。他走到我身後,劍鞘啪的一聲打在月夜身上,月夜長嘯一聲,便如離弦的箭一般想前奔去。
皇甫哲一個人站在雪地裡,看著那抹白色的背影遠去,最後變成一個白點消失在天地之間。感覺自己的心也消失在這一片白茫茫的雪地裡-他不停的問自己,這麼做,是不是錯了。可是他永遠記著皇宮裡的她是那麼哀傷,他不忍心再看到那樣的逝兒。而他,也有他的責任,當年祖父趕來,傾盡全力救皇兄,也斷言他難有子嗣,且活不過三十。如今該是他當起這個國家責任的時候了。
「哲兒,你真就讓四丫頭這麼走了。」尾隨而來的白峒老翁看著皇甫哲久久的立在雪地裡看著遠方。心裡終究是不忍。於是上前說道。
皇甫哲恩的一聲,說道:「我以前承諾過她,只要她喜歡的,我都給。我再不能食言。」說完轉身,向正呈殿方向走去。
白峒老翁本想說:沒事,沒了那四丫頭不是還有祖父我嗎。這天下的美女可多了,以後隨便他挑。可一見那慢慢遠去的背影,白峒老翁的喉嚨堵上了。怎麼都說不出那些話來,想著他的一世英明就結束在這小子和那丫頭身上了。又想那丫頭走前也不知會一聲,和他說些告別的話。真是不懂禮儀,不尊重老者。悶哼一聲,心裡抱怨道:四丫頭,走吧,走吧。隨即,有歎了口氣,感歎道:哲兒這小子,用情怎一個深字了得,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