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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四十章 與虎謀毛 文 / 阿蘿

    「好,你說。」我頓了頓,又坐下來。繼續聽下去。

    「我們這一輩人犯下的錯是不可原諒。可是,這些都不關浩兒的事,你也很奇怪浩兒的身份,我對外都說浩兒是我托人收養的孩子,其實他不是。他是你大姐水靈的孩子天祐誠。一年多前,你大姐深夜抱著沉睡中的浩兒來找說,哭著說蕭家被滅,現在皇上駕崩,宮中的局勢緊張異常,她在夾縫中怕是也活不下去,便要把浩兒隱於我這裡。果然,不久便從宮女那聽到太子弒父奪位的事,而你大姐和一個孩子也慘死宮中。從此,佑誠改名為王浩,我對外說是葉嬤嬤遠親的孫兒,家人在北方的戰亂中都死了。葉嬤嬤覺得小兒可憐,而又覺得我早年孩子夭折,為安慰我,接來撫養的。可我現在怕是護不住他了。」

    「你想我怎麼做?」浩兒的身份真要是被外面的人知道了,那又會亂成什麼樣子。我也不想去多琢磨了,我只在乎結果,結果對浩兒一定不是好的,或許他很可能會成為再一個奪權鬥爭的犧牲品。

    「把浩兒送出去,讓他好好生活,逝兒你放心,浩兒被送來的時候,還記不得事情,他也不知道的自己的身份。就讓他出去後,好好過著平凡人的生活便好。逝兒,我知道是我們對不起你們母女,可是孩童無辜,你就看在他是你外甥的份上幫他,照顧他。」說到這裡,她已經是氣若游絲。

    「孩童無辜,我明白的,我會盡量讓浩兒好好生活下去。」是的,盡量!我只能說盡量,我盡量想過自己的生活,結果不還是被困在著牢籠裡。現在想想,如果能努力一下,讓浩兒好好的過平凡人的生活也是好的吧。

    「逝兒,等我到下面了,會好好與你娘親賠罪。你。」

    「你別這麼說,好好養病,等我的消息才是真的。我知道你想知道我娘親的事,其實我娘親不恨了,一點也不了。或許當時她是你們手中的棋子,可不管怎麼說,我娘親也是有錯的。前些年來,我們過的雖然不是錦衣玉食,可也算是安安樂樂。過去的已經過去,沒什麼好恨的了。」其實我明白,她也沒少受苦,相對於我們在丞相府的那幾年,冷宮裡的歲月難熬得多了。

    「你好生養著,我回去好好想個法子。再做安排吧。」我起身走出房門,見葉嬤嬤等在門前。我現在可以理解為何她看我的眼神有著怪異的熟悉和愧疚了。

    「王太醫,到底情況如何?」古人其實是缺乏病理常識的,以前我沒少在醫院照顧人,接觸得多了,也懂了許些。剛才與婉姨交流了這麼久。便發現婉姨的狀況是不好,卻也還沒到馬上就要離開的地步。

    「回娘娘,因為長期服用的藥物品質低劣,有些還變了質,最近娘娘的情緒不穩,才造成病情惡化。婉妃娘娘五臟六腹受損嚴重,恐怕再晚些時日,就回力無天了。」那四十幾歲的太醫捻著下巴的鬍鬚,慢條斯禮的說著。把一旁的葉嬤嬤說得整張臉都提了起來。

    「不過,好在老夫來得及時……」

    看他的樣子,聽著他的話,我很有一股上前拔光他那幾根鬍子的衝動。呵道:「行了,知道你醫術好啦,說重點!!」

    被我一吼,他猛的低下頭,快快的說道:「是,只要放寬了心,好生用上好的藥物調理,雖不能根治,不出意外的話,暫時也不會有性命之憂!」

    聽他一說,我心裡也鬆了一鬆。又想著好歹這一老人家給人看病,也不容易。也是該謝謝人家的,便學著其他人的樣子,說道:「賞吧!」

    「謝娘娘賞賜!」卓太醫馬上行禮謝道,卻一直沒動。

    我有些不明所以,不是說賞他了嗎,怎麼還不去領賞。

    「娘娘,你還沒說賞什麼呢?」一邊的靈兒探過頭來,提示道。

    我一怔,我怎麼知道賞什麼?平時我根本就不看我有什麼東西。於是回道:「有什麼就賞什麼唄!就,就,那個夜明珠一顆吧!」想了半天,琢磨著昨天有人送來幾顆夜明珠,就給他一顆吧。

    「微臣叩謝娘娘!」卓太醫又行了個大禮,便隨一個宦官領東西去了。

    我吩咐葉嬤嬤和幾個宮女好生照顧著,安慰了浩兒幾句,便回了晨園。

    夜幕降臨,雨後的天空星星點點,幾朵烏雲環繞這上玄月,使的月光忽明忽暗。藉著點點月光,我渡步在花林之間,靜靜的聽,可以聽到花開草長的聲音,更可以想明很多事情。

    想著那表演茶道時,眼中滿是靈氣的婉姨,當時又是這樣的以心態走過這一切一切。最後感悟到平淡是真。或許,我現在能做的就是幫他們實現平淡的真切吧。

    有一雙長臂從後面圈住,玄天帝在我耳邊說道:「逝兒,朕的天妃,你怎麼又深夜走在外面了。」

    我無奈,想事情的時候我總是什麼都感覺不到。而他來了,也只是讓人行禮卻不讓吭聲和通報。而他的稱謂也是奇怪得很,一會我,一會朕的。

    「回去吧。雖說有身孕的女子應該多走動,可也該找對時辰和天氣,明天有空的話,我陪你如何?」他繼續說著。

    我心裡回著,還是不用了,最好你永遠沒空,不過這會有空的話,我就這會說了吧。

    「皇上能答應我一件事嗎?」我低低的問,等了許久,卻不見他回答,只是圈著我的手臂越環越緊。看來我還真是沒什麼權利要求什麼的。正想著,便聽他在我耳邊低聲道:「嗯,說吧。」

    「我今天去了冷宮了。」我準備循序漸進的說。

    「嗯。」他低下頭來,下額枕著我的額說道。似乎已經知道一般,並不是很詫異。

    「冷宮裡面的女子生活得很苦很苦,有些人都被困了十幾年了,就算她們以前有什麼錯,也受到懲罰了。」他的氣息若有若無的呼在我的餓臉上,實在是難受。可好都堅持這麼久了,那就堅持到底吧。

    「你看著她們那樣,心軟了?那你想我如何做?把她們都放了?」他半調侃半認真的說道。

    「不行嗎?」我反問著。

    「那如果有一天你要是去牢裡面,看著那裡面的犯人都很可憐,那是不是也要朕大赦天下呢?」

    我不語,想著自己是不是不該提這個,他今天要是明白的說不行的話,那他會不會警惕起來,那我想把他們弄出去就更難了。

    他放開我,獨自向前,看著多變的月,說道:「逝兒,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那些人都是犯錯之人,有些則是大奸大惡之徒。且不說現在找不到合適的理由,就算登基大典,或為祈福都不會輕易用這一策略,主要是不可為了一浮面上的名聲與皇家自身的威望而讓罪惡之人有再機會再去危害百姓。」

    我抬頭,定定的看著他的背影。第一次開始多角度的看著他,他的確是個明智之人,做事以民為本,考慮事情不只把皇家放在首位,而從大勢出發,以天下為先,這應該是百姓之福吧。或許他真不如我想的那麼變態,不合常理,或者只對仇家這麼變態而已。殺父滅門之仇,換作誰,都是忍不下的,我不也因為仇恨差點殺了他麼。

    他轉過身來,看著我,半是發問,半是肯定的說道:「你,明白?!」

    「嗯,可是,可容許臣妾多說兩句,如果有錯,還請皇上當沒聽過。」

    「我說了多少次了,沒其他人的時候,不必這麼稱呼。」他眼中閃過一絲落寞,隨之又恢復了往常的冷靜,「也好,難得你肯多說話了,逝兒,你說吧。」

    「同罪不同度,應以罪例為本,以度考量。人說殺人者要償命,其實我覺得不然。殺人者有分蓄意殺人,誤殺他人,或是自衛殺人等等。那麼就應該根據這不同的情況,定下不同的刑罰。再如偷盜,人餓急了,偷一個包子也是偷,貪財好賭的盜千兩白銀也是偷,雖然都為偷盜,但是如果一併處理的話,那就顯得不公。應該根據偷盜的價值來給與定罪。」我正想著說下去,回身一看,他那兩眼發亮得盯著我,讓我渾身不自在。我一把轉過臉去,忽視剛才的一切,又回到正題上說:「所以說冷宮中的女子也要視其錯誤而定。而不能一概囚其一生。就如有些女子只是一些小錯,卻被關了十幾年。像這些女子就可以如宮女一樣,定個時期後,便放他們出宮。如果在乎帝王顏面,那就讓她們出家從佛,為天下人祈福,也算是還他們一個自由之身。比老死怨恨至死好了許多了。」

    說完,我長疏一口氣,也不知道能不能行。想著總比什麼都不說的好。至少爭取爭取。和他要東西,有點與虎謀皮的感覺,但是讓他放了冷宮裡如婉姨一般的女子,最多只能算是與他要跟脫落的老虎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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