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九十八章 我的二哥 文 / 阿蘿

    迷糊中我似乎又回到了五年前來這個時代的時候，那時候二哥還是個清俊少年。總喜歡冒出來嚇嚇我。

    上了戰場回來後，已經是個人們口中哪個威武不凡的少將軍了，還記得那時候他英姿勃發的練劍，教我些功夫，總是在我眨著眼睛的時候答應一件件我求他的事情。

    無聊的時候總是與我鬥鬥嘴。總幫我保守很多秘密。家裡被滅門後，他終於還是找到了我，救我於危難。北行一路上都是他對我的體貼照顧。不似別人口中那個英勇無敵少將軍，在我面前的他的眼中總是那麼溫和如暖暖的陽光，清新的和風。

    夢境中他又如初次送我匕首一般，摟著我飛過小湖，躍上那棵大榕樹。當我坐下後，卻發現只有我一個人，環顧四周，二哥早已沒了蹤影。我心裡慌亂，恐懼。想叫二哥卻叫不出聲。一個不穩，腳下一滑掉了下去，落了很久卻一直沒有看到地面。只知道下面是一片黑暗。

    我猛的睜開眼，坐起身來，大口的喘氣。是夢，都是夢麼？真的都是夢。一塊絲巾慢慢柔柔的游移在我臉上。

    「二哥。」我猛的抓住那只幫我擦汗的手，喊到。

    「小姐，是我。你昏迷了一天一夜了。」

    「你是……」眼前是一個清秀水靈女子，很是熟悉卻一時間想不起來。

    「奴婢是靈兒。小姐不記得了麼？半年前奴婢伺候過小姐的。」

    靈兒？腦中漸漸清晰，半年前被困在慕容園的後半段時間是有個叫靈兒的照顧我來著。可是她怎麼在這裡，不對，應該是我怎麼在這裡。我不是在蘆葦叢中抱著我二哥的麼。一想到二哥，我就很激動的抓著靈兒的手臂，問道：「我怎麼在這？我二哥呢？你見到我二哥了麼？就是和我一起的那個男子。」

    「小姐，奴婢只見皇上抱著你一個人進來。其他的奴婢就不知道了。」許是被我抓得痛了，靈兒眉頭皺了皺，卻還是恭敬的回道。

    「只有我一個人麼，皇上？什麼皇上？」難道真的是他！我沒有看錯。他居然丟下朝中的事務不管，跑到這邊境來。難道這一切的一切都是早已經安排好了的。

    「奴婢見過皇上。」靈兒對站在珠簾外面的人行禮道。他依然是那麼的傲然孤立，不同的是隱隱的霸氣全然表露在外。隔著珠簾依然可以很清晰的感覺到。

    「下去！」邊上的侍女把珠簾撂開，他走了進來，令道。

    靈兒她們都下去後，房間裡面只剩下他與我兩個人。佈局和諧精緻的房中，熏香寥寥，火爐炭火通明，映的泛著白色光暈的珠簾，無不顯出這房間裡的溫暖。可看著他傲然挺身的站在眼前，冷冷的眼中是我看不懂的情緒。我真的看不懂他。我心底冷得徹底。說不害怕是假的，畢竟以前在他手上的時候就沒好過過。或許這一切的一切都是他早就安排好的。可都被他抓來了，我還能怎麼樣。直接問道：「我二哥在哪裡？」

    「你跑的到是挺遠的。為何要逃？」他不回答我的問題，反問道。

    「我二哥怎樣了？」我不回答他，繼續問道。心想為什麼要跑，他問得可真可笑。要跑的理由千百條，可卻連一個不跑的借口都沒有。換作誰不跑。

    「你怎麼不問你怎麼會在這裡，朕將會把你怎麼樣？」他繼續不回答，反問著。

    「那是你的事，我二哥呢？」我繼續不死心的問。想著要怎麼處置我由得了我說我問麼，從來都是他要殺就殺，要打就打。問了有什麼用，我現在只想知道我二哥的下落。我還記得他是認識薛神醫的。希望會聽到他還在。

    「你好大的膽子，居然敢對朕稱你我。」他還是不答。言語中還夾雜著許些怒氣。

    我起身走下床鋪，咚的一聲跪到地上。低頭說道：「是民女不知禮數逾越了，皇上恕罪。還請皇上告知民女二哥的下落，民女不甚感激。」

    「你……你還是用你我來稱呼吧。」低頭看不到他的表情，可聲音中卻有些落寞。

    「民女不敢，民女只想知道自己親人的下落」自古帝王多寂寞，總想找個不怕死的來開解他的寂寞。可惜我不想做那個不怕死的人。生命，是很寶貴的。

    「我說可以就可以，你再說民女，再說不敢。就永遠別想知道他的下落。站起來！」他的語氣再一次充滿著怒火。

    我鬱悶：他變臉比翻書還快，真是橫也不是，豎也不是。算了，就按他說的做好了。我慢慢起身。看著他，「現在可以告訴……我了麼？我二哥怎樣了？」

    「死了。」他冷聲道。

    我一窒，他終於回答我的問題，卻是我最不想聽到的答案。那個風雲沙場人們口中的少將軍蕭伯陽，臨安四俊傑。一直寵著我的二哥真的不在了。一個不穩，我跌坐在地上。地上冰冷的寒意襲來，卻抵不上我心裡的半分。許久，我吭聲到：「我要見他。」

    「已經葬了。」冷聲從頭頂傳來。

    「帶我去見他。」我抬頭說道。他伸出的手停的半空。又收了回去。

    「理由。」

    悲到極處，我失聲含淚苦笑道：「呵呵你今天問的問題都好生奇怪了，我爹他們的墳我已經沒辦法去拜忌了。而他是我的二哥，從小疼我，護我的二哥，他死了，還是為我這個禍害一樣的妹妹死的，難道做為這個妹妹，我不該去他的墳前看看他嗎？」

    「好。喝了這碗粥，我就帶你去。」他扣著我的雙肩幅我起來，坐到桌邊。說道。

    不想再多說，他要我吃我就吃好了。我接過那碗粥，大滴大滴的眼淚滴下，我把心一橫，食不知味機械的以最快速度喝完桌上的那碗粥。任由幾個丫鬟給我穿戴整齊後隨慕容沖，不！應該是當今中天的玄天帝出門。

    坐上馬車，一路無話。走了不到半個時辰就來到一片草原。或者說是大型點兒的草場吧，此時已是深冬，綠草早已經枯萎，北風吹動，發出一陣陣沙啞的呼拉拉的聲音。放眼望去，一望無盡的蒼涼就向你襲來，一浪一浪的緩坡上的枯黃色，不由的讓人發出歎息。偶爾幾棵老樹光著枝丫，幾隻烏鴉在上面亂飛，枯鳴著陳述這裡的悲哀。

    二哥的墳修在一個名為十里坡的小丘上面。不是很惹眼。想想這樣也好，如果真修的富麗堂皇氣勢宏偉的，那還是招人來盜麼，二哥短短一生都沒有好好休息過。簡單了，以後就少些人來打擾了。

    我只對玄天帝說我想單獨呆會。沒想到他真的支退陪同的侍從，轉身走下山丘。對此我也見怪不怪了。他本就不是按常理做事的人。更何況他封了我的穴，我施展不了輕功，這附近定是有不少的暗衛，我又如何跑得了。

    我跪在墳前，沉默流淚，靜靜的燒著紙錢。以前我總是a他的月錢，現在能多燒點就多燒點了。也記得以前二哥說除了喜歡和我鬥嘴，也很滿意我們安靜時候的相處。現在能做的只能這麼守著他了，不！我還要為他討個公道。這一切的一切我要弄個明白。還要好好的活下去。讓二哥走得安心。

    許久，天邊出現一到血色殘紅。忽然想起有日也是夕陽西下，二哥想要我給他唱首歌謠，我沒答應。說怕來找他的人聽到就慘了。現在也沒什麼好怕的了。於是唱起李叔同的《送別》歌。

    長亭外，古道邊，芳草碧連天。晚風拂柳笛聲殘，夕陽山外山。

    天之涯，地之角，知交半零落。一壺濁酒盡余歡，今宵別夢寒。

    長亭外，古道邊，芳草碧連天。問君此去幾時來，來時莫徘徊。

    天之涯，地之角，知交半零落。人生難得是歡聚，唯有別離多！

    曲終，我回首，見玄天帝與那些侍從侍女不知何時已經走了上來。滿目悲涼，有幾個侍女忍不住擦著淚。此時此景此曲，總是讓人想起那些離或逝去的人吧。

    玄天帝走上前來，手撫上我的臉，擦著我臉上的淚水，我別過臉去，才發現原來我一直都在流淚。

    「天晚了，回去。」他說道，便拉我離開。我隨著他走著，能怎麼樣呢，我答應過二哥好好活下去的。可是我也弄明白一切是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