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12章 文 / 秋夜雨寒
叢意兒在馬上高聲說:「我是叢意兒,現在要離開軒王府,出面阻攔故里休怪我劍下無情!」說話間,一把長劍脫鞘而出,火光下寒光逼人。
有箭射來,聽見有人高聲回答:「請恕在下無禮,皇上親自下令,任何人不許離開軒王府,如果出來就亂箭射死,在下知道您是叢王府的千金,也是未來的軒王妃,但是如今皇命在身,由不得我們,請叢姑娘還是回去吧,如今軒王爺已經被削為庶民,您還是呆在軒王府裡,等待皇上的處理吧。」
叢意兒眉頭一皺,手中長劍一揮,射來的幾枝箭掉落在地,她也不說話,長劍在手,竟然要硬闖出去,圍上來的官兵有些不知所措,不知如何才好。正在此時,軒王府裡衝出些人緊緊的跟隨在叢意兒的身後,手中各自帶著兵器,保護著叢意兒向外衝。
圍攻的官兵知道,軒王府裡面的人全都是武藝出眾的人兒,就算是一個普通的奴婢也都有著不可小瞧的武藝,再加上並不想真的得罪軒王府的人,畢竟平時大家也是見面有說有笑相熟的人,所以,大家下意識的退讓出一條路來,甘北帶領府中幾個武藝出眾的人保護著叢意兒衝出了重圍,直奔大牢方向而去。
這是她第二次來這個地方,卻比上一次熱鬧了許多,許多的官兵呆著,全都是勁裝的弓箭手,密密麻麻的,讓叢意兒的心立刻沉了下來,她幾乎是騎著馬衝進了大牢內。
和大牢外面的熱鬧相比,大牢內卻是寂靜的,所有的官兵全都站在大門處,遠遠的看著關著蝶潤的大牢,隱隱傳來的哭泣聲讓叢意兒的呼吸幾乎終止,她的腦子是空白的,直到到了牢前,她才下意識的跳下馬,呆呆的看著牢前,悲痛欲絕的甘南和蝶潤,甘南抱著雙眼緊閉的司馬逸軒,完全無視自己也受了傷,而蝶潤早已經哭啞了嗓子,一根箭,正中司馬逸軒的胸口,鮮血浸濕了他的衣服,觸目驚心的展現在叢意兒面前。
她突然覺得,呼吸是如此的困難,困難到她隨時可以窒息過去,她的腦子裡全是空白的,沒有任何內容,只是奇怪,為什麼司馬逸軒不睜開眼?為什麼不看她?他什麼時候無視過她的存在?就算是剛剛見面的時候,他也存了心注意著她的存在!他怎麼可以這樣!
她跪在司馬逸軒身體前,伸手去握司馬逸軒的手,冰涼,完全沒有溫度,握在自己手中,緊咬嘴唇,咬出血來,卻不覺得疼,只想用自己的溫度溫暖這雙曾經溫暖的手,如果有機會,如果知道會這樣,她定不會因為自己覺得委屈就離開他,哪怕可以守著他,也是幸福的!她的淚無聲落下,一滴一滴落在司馬逸軒身上,立刻融進那鮮紅的顏色裡,找不到痕跡。
然後,淚如潮水,洶湧而至,再也控制不住,就這樣握著司馬逸軒的手,叢意兒讓自己的淚全部流出,彷彿只有這樣,才能夠讓心裡頭好受些。甘南不知道是要抱著主人的身體還是該勸慰傷心的叢意兒,此時,他心中除了絕望竟然再沒有別的感覺。
所有軒王府的人衝上前,一起哭成一團,他們不敢相信,他們的王爺會突然出現這種狀況,皇上竟然可以下令處死軒王爺,但是,很明顯,皇上是存了心的,縱然司馬逸軒和甘南的武藝再好,也不可能抵擋住無數的亂箭齊發!
叢意兒完全沒有了意識,她只是呆呆的握著司馬逸軒的手,靜靜的落淚,原來悲哀也可以如此的無奈。她看著司馬逸軒的臉,他已經沒有了呼吸,皮膚卻依然乾淨溫潤,眉頭微皺,雙目合閉,似乎有許多放不下的心事。身上的衣被鮮血染透,透著一股甜腥的氣味,看起來如此不真實。甚至那冰涼的手,在叢意兒手中握著,竟然也感覺不到真實。叢意兒覺得整個人不是一種悲哀,而是一種崩潰!
「這箭是誰射的?」叢意兒的聲音幾乎是咬著問出來的,彷彿一個字一個字的滴得出來冰意來。
沒有人吭聲。
所有的人全都僵硬的站立著,剛剛的情景是混亂的,沒有人說得清楚剛才到底發生了什麼,只知道一時之間箭如雨飛,整個的把司馬逸軒和甘南圍在中間,然後,一隻箭正中司馬逸軒的胸口,再然後,所有的人都停止了手中的動作。司馬逸軒突然死在他們的面前,這幾乎是不真實的,怎麼可能,他有那麼好的武藝,但是,再好的傘也遮不住雨落如注,縱然司馬逸軒有著天下無人可比的武藝,也不可能抵得過亂箭如雨!
這是多麼俗套的情景!叢意兒無助的想,就好像以前在電視上看到的情景,男女主角在知道彼此相愛的時候卻突然遇到了生離死別,看得時候總是要落下些淚來,替電視劇中的男女主人公難過,期望他們可以白頭到老。但是那是電視,悲哀是可以慢慢的消失的,到真的事情發生的時候,竟然只有無助一種感覺。她要司馬逸軒醒過來,她要他好好的活著,縱然他的愛情依然是遙遠的,是她把握不住的!
「逸軒,這並不好玩。」叢意兒落著淚輕輕的說,「你,不可以這樣開我的玩笑,在我終於決定好好愛你的時候,決定放掉所有來珍惜你的時候,你卻這樣不說一聲道別的話就離開,留我一個人在這兒,有什麼意思?你是一個近乎完美的人,怎麼可以有這樣的結局?如果你是司馬希晨和司馬銳的來生來世,你絕不可以悔約,你答應過要生生世世照顧我的,我千里迢迢的趕來,你卻不肯好好的陪我!為什麼總是你在這兒等我,不是我在遙遠的他鄉等你?」
她的聲音輕的幾乎聽不見,但每一滴淚落下來,都讓在場的人心中一顫,說不出是怎樣的感覺。
「到底是誰射出的箭?」甘北的聲音中充滿了憤怒。
但是沒有人敢回答。
「甘南,不必再問。」甘南疲憊的說,「此時,沒有人敢承認是他出手殺死了主人,但是,一旦他覺得主人再也不具有震懾力的時候,他一定會迫不及待的召告天下,是他,一箭射中了軒王爺,是他為當今皇上立了大功,我們只要耐心等待,就好。」
甘北茫然的看著甘南,傷心的說,「在下不相信,不相信主人就這樣說離開就離開了,他是大興王朝的核心,沒有他,就不會有大興王朝。為什麼一隻箭就可以讓他離開?!他不應該這樣的!」
叢意兒安靜的看著面色平靜的司馬逸軒,靜靜的落淚,手中司馬逸軒的手,完全沒有溫度的握在手中,再也感覺不到溫暖和踏實。這樣一個驕傲的男子,遠避所有人自信的活著的一個人,用最溫暖的心來呵護著她的男子,就這樣毫無聲息的躺在她的面前,任她如何傷心難過,如何呼喚,卻再也喚不回!
「皇上駕到!」有人高聲宣讀。
蝶潤幾乎是用盡了所有的氣力,憤怒的盯著門口,看著皇上和皇后二人慢慢的走了進來。皇上看著躺在地上的司馬逸軒,眼中閃過一絲悲哀的表情,但轉瞬即逝,臉上的表情肅穆。叢雪薇的臉色微微蒼白,脂粉的顏色看起來微微有些病態的紅暈,華服下的身體似乎有些體力不支的虛弱。
「來人,把軒王爺的屍體抬下去,傳朕的旨意,厚葬,雖然他受了烏蒙國女子的誘惑做了對大興王朝不利的事情,但念在他是朕的兄弟,仍可厚葬。傳朕旨意詔告天下,削去他的王爺之位,將軒王府拆掉,從此之後,大興王朝不再有什麼軒王府,也讓朕的兄弟們曉得,不要自以為是的打這江山的主意。祖輩們爭下這江山不容易,朕不允許這江山葬送在這些人手中!」皇上很威嚴的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