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612又見白蘭度 文 / ~淺莫默
「很晚了，我們不回古堡嗎？」
簡很疲憊，能看的出來，但是她依然保持著高揚的語調，一直在強打精神，想必是因為這難得的約會機會讓她非常珍惜。
「不回。」
坐在黑色轎車上，白蘭度回答時甚至沒有轉頭去看她一眼，「還有一處地方要去。」
「是不忍心結束與我之間這整日的旅程麼？」簡笑，自認嫵媚，「還是，你有什麼特別禮物要給我？」
特別，禮物麼？
白蘭度終於轉首望了她一眼，只覺有胃中有陣陣犯嘔，向上微微翻滾。
為了掩飾疤痕，她今天塗了很厚的粉，也化了很濃的妝，白蘭度並不討厭女人化妝，將自己打扮精緻並不是罪，但你若想要精緻，那麼就請做到極致，否則，在他的審美觀裡，那將無法容忍。
但是，他依舊什麼都沒說，也未動，只是勾了勾嘴角，朝她。
黑暗中看不出他眼中眸色，只聞得到車內狹窄空氣中白蘭度身上要命好聞的清香氣息，簡瞇了瞇眼，朝他一笑，靠在椅背上神情無比放鬆幸福道，「說實話，白蘭度，我真的喜歡這樣的感覺，和這樣的生活，黑恐，你，我，還有我們的孩子，就這樣一家人，一直走下去，你不必對我太好，只要允許可以我對你足夠好，這就可以，我喜歡這樣的陪伴，也喜歡這樣的幸福，你呢？」
她問時，神情露出了少有的少女神態。
白蘭度回笑，「在問我麼？」
「不然，這車裡還有第二個人值得我問麼？」簡怪罪，語氣嬌嗔。
「喜歡麼……」
白蘭度重複了一聲，嘴角劃過淺淺的笑痕，眼中卻淡若冰璃，無光。
他沒有下文，簡只當那是幸福的囈語。
這些年，他對她的冷漠與無視，能換得現在這樣的對話和平視已經相當不易，她不會咄咄逼人，因為這樣的時光，她必然一定會好好享受珍惜。
白蘭度那雙漂亮如同琉璃的眼睛落在她臉前眼間片刻，在與她一個對視後，滑開，最後轉臉向窗外時，漸冷——
喜歡麼？
如果是當初五年前的jane，有那麼一絲狠，有那麼一絲絕，臉面又與黑貓有著百分百完全的相似，有時，她還會甚至可以完全極致而相像的模仿他所想要的黑貓神態，來供他觀賞。
現在……喜歡麼？
喜歡……麼？
胃裡那股翻滾，又漸漸將要湧上，因為透過車鏡，他又看到，簡那張塗滿脂粉的臉有幾處顯然剝落，慢慢已露出了猙獰的疤痕，配上她那滿臉幸福與開心的神情，太是顯的突兀。
「白蘭度大人，我們，現在過去嗎？」前方開車的司機恭敬問，「剛才義先生打來電話說，他在應小少爺要求，帶小少爺出來時，小少爺不見了。」
白蘭度看了看時間，又抬頭望了眼前方漆黑墓地方向——
「走吧，出發。」他吩咐，「時間，差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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竟然真的是小澤！
小魚有些不可思議，在小澤跑過來時，回頭便向四周掃視是否安慰，不料小澤已走到她面前，抓著她的手臂清楚道，「放心吧媽咪，我一個人跑出來的，沒有人跟蹤。」
小魚鬆了口氣，蹲下身，一把就抱住了小澤，低道，「這段時間，苦了你了。」
「他們沒有對我怎麼樣，只是把我關到了一個古堡裡軟禁，也保證我的一日三餐，也多虧我用激將法把電腦拿了過來，通過觀察他們的外網緊閉漏洞給媽咪你發了一條信息」，小澤快語闡述，有條不紊，是為了不讓她擔心，卻也沒有慌張急切之感，「今天白蘭度和簡白天一起外出了，我趁著機會逃了出來見媽咪你！」
「沒事就好。」輕輕鬆了一口氣，拍了拍他的頭，小魚牽著他的手道，「走，媽咪帶你離開這裡……」
「媽咪！」卻被小澤擋住，他沒有動，抬頭望她，發問，「你能不能先回答我一個問題？」
黑暗中，他的眼睛很亮。
小魚心頭一跳之時，他的問題，就已經開始在空氣中遊蕩，「我到底，是誰的孩子？」
「什麼？」顏小魚微怔，萬萬沒想到，小澤會在這種時候，問這種問題。
「我……是那個叫jane女人的孩子嗎？」
他又問，小魚整個愣住。
愣的不是他接下來的這個問題，而是……她到底該怎麼回答這個問題。
「這些事，等我們回去了再談好嗎？」小魚低言，採取緩兵之計，「這裡很危險，隨時會有黑恐的人跑過來，況且媽咪這次，是自己來……」
轟——
小魚話未完，便聽頭頂一聲嗡鳴，啪的一下，無數道熾熱明亮的燈光齊齊射下，照亮了整個公館內部，也照的小魚抬手摀住了眼——
再睜開眼時，她看到，這破舊的公墓館內，已經是與她方才進來時所見的情形大不相同。
兩邊降下的唇色壁板，自動伸展開來、直到腳邊還在向後綿延的白色地毯，屋頂也被一時替換，兩排華麗的水晶吊燈垂掛，將方纔還破爛不堪，現在卻被整個自動化高級整潔替代的公墓館內區域。
小魚一頓，立即加了戒備，伸手遞給了兒子武器。
而小澤也快速靠了過來，與她背對而站，握緊她遞來的槍，舉起手，面向了四方。
母子倆，此刻，完全進入了高危警戒狀態。
但整整等了三十秒，除了那些變動的機關和改變的環境外，四周，一片安靜，竟然，沒有一個人出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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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到這裡來了？」看到車子停下，前方正是墓館公地，坐在車裡的簡疑惑發問，「這裡附近一直都有我們的人手，如果小澤到這裡了，直接吩咐手下帶回去不就好了嗎？為什麼還要親自過來一趟？」
她不喜歡這裡，陰森森的全是破爛與墓地。
她想，白蘭度也一定不喜歡，即使這裡會做臨時灰塵處理和自動燈光場景變換……
但她覺得，白蘭度一定是為了小澤才過來的，畢竟，他重視小澤，她和他之間的孩子，小澤。
她能看出，他好像很喜歡這個孩子。
吱——車停，白蘭度眼眸靜了靜，解開安全帶，就要下車了。
簡抬腳欲跟，卻被白蘭度擋住了。
「坐在車上，慢慢等」，白蘭度出聲，解答她的疑惑，「以後孩子的事，都交給我來解決。」
簡聞言，瞬即，唇邊劃開了燦爛的微笑，這種燦爛，絕不虛假，由心到眼，滿是不可思議的激動與感慨……
「白蘭度你……」
他抬指擋了擋她的唇，又是一笑，這才抬身，下車，轉腳，帶著司機，離開了。
並且，在走開之時，為防人打擾，親切的為她鎖上了車門。
簡由頭到尾，神情都是興奮中帶著幾分難言以喻的。
自從小澤這孩子找到回來之後，白蘭度的變化很大，特別是對她。
她知道，百分之八十，是因為那孩子，但這種感覺，她實在是太喜歡，喜歡到，真的感覺到，白蘭度終於在意到自己這些年的付出，有所回應了。
什麼是人生贏家？
就是無論你失去了多少，毀滅了多少，但最終，都能得到自己最想要的，這是最好。
現在，她想，自己離得到白蘭度，已經不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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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關了，車鎖了，轉身那一刻，白蘭度嘴角的弧度沒有了。
人說女人在談戀愛的時候是最容易犯傻的，從前他不以為意，現在他很認同。
jane以前極其聰明，聰明到連他都會感慨她那狠絕無情的手法算計。
從前，也許說不上欣賞，但這個女人，有時，會讓人意會，還有些可取之處……
現在——
白蘭度的胃部，又開始莫名其妙的翻滾了。
自從剛才在車內，不小心看了jane那濃妝紅唇的側顏一面——
他想，某種程度，對於這個女人，他已不想忍受。
也無需忍受。
所以，他要請她，看場戲。
……
……
「誰——！」
平緩的腳步聲在後響起時，母子倆同時轉身，目光冷冽，扣準扳指就瞄準向了前方一身淺色正裝出現的俊美男人。
相比較平日來說，他今天穿的算是簡潔，省去了許多複雜的繁文縟節，穿著簡單的西裝長褲，只是手中還是拄著自己隨身攜帶的那根枴杖。
來人，正是白蘭度沒錯。
而且，依母子倆的眼力和敏銳度來判斷，沒有手下跟隨。
白蘭度，是一個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