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161 賜婚 文 / 雲惜顏
賜婚(4055字)
出宮的馬車上，搖搖晃晃的，司清瑤的腦袋開始順著這樣的節奏開始往下點。
見她這樣，端木曦伸出手，將她的身子拉得靠近自己一些，迷迷糊糊的，她開始像只小貓一樣窩到了他的懷裡，找了個舒服的姿勢睡了下去，只覺得有一團像光一樣的火熱，重重的包圍住了自己，這樣的熱度，有些灼人，卻是她所無法抗拒的。
這樣摟著她，心裡會有一種異常的寧靜，似乎只要抱著這個女人在自己懷裡，再大的磨難都不再成為阻礙，端木曦垂眸，靜靜的看著她的睡顏，她堅持不肯恢復原貌，仍然頂著這張嚇人的臉龐，此時看到他的眼裡，已經順眼了許多，又或者說，從他第一眼見到戴著面具的她時，心裡那種感覺就已經開始悄然進駐了。
不管她的容顏如何變化，她始終是她。
現在他能夠理解，為何在見到她第一眼時，那種莫名的熟悉感是因何緣故了。
這個女人，也只有在疲倦之極睡著的時候才會讓他覺得如此的可愛，睜眼，她眸中的清冷，拒人於千里之外，從某種程度上來說，這一點，他們兩個非常相似。
脖子上有些癢癢的，司清瑤皺了皺眉頭，伸手，想要將那個老埋在她脖頸處的東西給推開，伸手，卻觸到了一張溫潤的臉龐，抬眸一看，端木曦放大的臉龐已經湊到了她的跟前，這雙眼裡，滿滿的皆是笑意。
「你做什麼？」
臉頰沒來由的一紅，自己這個姿勢，竟然是這麼親熱的趴在了他的身前，另一隻手，正親熱不已的抓著他身前的衣衫，而他也很配合的緊緊圈住自己，這樣的曖昧，讓她覺得頭重腳輕的，有些說不上話來。
「是我該問你要做什麼才對，倚仗著自己睡著了，把我渾身上下的豆腐都吃光了。」
端木曦說得頗為委屈，纖長的睫毛眨啊眨的，那個神情，絕絕對對是被她給欺負了。
「胡說，我幹嘛吃你豆腐！」
司清瑤自他懷裡坐直身子，
「我看是你對我圖謀不軌才對，我睡著了怎麼可能會對你動手動腳。」
端木曦只是一味的淺笑，不再與她爭辯。
「好了，不跟你爭了，下馬車吧。」
他將車簾掀開，一躍而下，一抹開朗的笑聲傳到了她的耳裡：
「即使你將口水流到我的衣衫上，我都不會嫌棄你。」
司清瑤也不淑女的跳下馬車，看著那個一襲擊簡單白衫的男子，此刻他正迎著陽光，露出愜意的笑容，似乎是出宮了他整個人也變得極其輕鬆起來，這樣放鬆的笑，似乎是件久違了的事情。
站在這樣的街道上，這個男人，無疑耀眼的就像天際的太陽，將所有人的眼光都不自覺的吸引到了這裡。
也許，他天生就適合生活在最耀眼的那個皇宮頂端，這是他的宿命。
「你愣在這兒做什麼？」
見她沒有跟到自己身側來，端木曦倒退了幾步，一把牽住她的手往前。
這一下，周圍人忍不住開始竊竊私語起來。
如此的絕世美男，怎的身邊跟著一個如此不般配的女子？
那臉長得多嚇人啊。
司清瑤不以為意的抿了抿唇，這些人怎麼如此膚淺，光憑長相就能夠論斷一個人嗎？
「秀兒郡主，你已經選了這麼多東西了，該可以了吧？我還有事，能不能先走啊？」
端木哲苦著臉，小錦兒從六王府跑出去，他得想辦法找回來，才一出府又碰上這位秀兒郡主，非要拉著他去逛街，這不是坑人嗎？
「皇帝表哥說，將來讓我嫁給你，現在不預習一下如何相處，以後你會不習慣的。」
秀兒眨了眨眼，臉上劃過一抹落寞，她的目標，可不是當個王妃這麼簡單，可是皇帝表哥已經跟她提過兩次了，她若是再拒絕，也不知道該用何種理由了。
端木哲臉色一黑，讓他娶這個東安國的郡主？
皇上的意思，應該是為了平衡一下兩國之間的利益關係才會想到這一手吧。
想到此，端木哲眼裡的不情願越發的明顯：「你這不是還沒嫁嗎？我真的有急事，你一個人先逛著吧。」
說完，他轉身就要離開，眼尖的發現了人群之中耀眼無雙的端木曦，以及他身邊那個奇特的難看的女子，再看到他們牽著的雙手，端木哲只覺得自己瞬間凌亂了，這是怎樣一副場景？
且端木曦還一副樂在其中的模樣，反倒是那個難看的小女子反而一臉的不悅。
那抹清冷的氣質，倒讓他覺得有些像一個人。
「皇帝表哥說的話你也敢不聽嗎？」
秀兒郡主哪會如此輕易的放過他，轉身就纏了上來，看著他望過去的方向，頓時眼前一亮，扒開端木哲便喜氣洋洋的衝了上去：「表哥！」
甜甜的喊聲，讓端木曦與司清瑤二人同時注意到了這裡。
那一抹嫩綠的顏色就這樣衝到了端木曦的跟前，她的眼裡，沒有司清瑤存在一樣，生生將她擠開，一把挽住了端木曦的胳膊：「怎麼會這麼巧，你也在這裡？」
「咦，她是誰啊？怎麼我從沒見過？」
秀兒郡主眼尖的看到了司清瑤，這二人牽著手的狀態一早就落到了她的眼裡。
假如是與宮裡的妃子們有這樣的動作，她也不會有什麼太驚訝的念頭，關鍵在於這樣一個女人，怎麼配得上神仙似的表哥？
「秀兒，你一個人？」
端木曦淡淡的看她一眼，抬眸迎上了端木哲。
司清瑤突然想到了當年她得知東安國將養心殿控制之後，曾經將秀兒打昏，弄到了她與端木曦的寢宮裡，可是沒過多久，秀兒便離奇的不見了，現在回想起來，應該是端木曦將她轉移到了安全的地方吧，畢竟，秀兒可是他的郡主表妹，他怎麼可能會讓她成為人質。
「六哥，你陪秀兒在逛街？」
端木曦的聲音聽上去很平淡，在宮外，他對端木哲的稱呼仍然與從前無異。
「剛出府便遇上了。」端木哲看了一眼司清瑤，緩聲說道。
這個女人的神色，真的很熟悉。
她完全不像一般的宮女，面對端木曦時會有畏縮不前之感，她看端木曦的目光，很坦然，沒有半點怕意，且還能隱隱感覺得出她身上所散發出來的清冷氣息。
能夠帶給人這樣感覺的，除了司清瑤還會有誰？
且以他對端木曦的瞭解，他是不可能這麼短時間內又重新去喜歡上一個這樣獨特的女子，那只有一種可能，這個女子就是易了容之後的司清瑤。
察覺到了端木哲的目光，司清瑤估計他應該是看出什麼來了。
並不是所有人都會像端木曦這樣當局者迷，有些東西靠得越近反而看得越不清楚，以局外人的姿態來看整個事情，就會清晰明瞭得多。
「十七公子，您的貼身婢女換人了嗎？」
端木哲狀似隨意的問了一句。
「嗯，換個難看些的待在身邊放心。」
端木曦朝司清瑤看去一眼，那一閃而過的柔情，沒能逃過秀兒的眼神。
「表哥，這長得也太難看了，不如把她給我吧，我給您換一個聰明聽話的可好？」她親暱的挽著端木曦往前，同時也是在對司清瑤宣戰。
司清瑤默然，她將臉塗成這樣，怎麼這些女人還是將她視為公敵？
細下想了想，這關鍵還是取決於端木曦的態度。
假如端木曦不拿她當回事，即使她將臉上的東西洗掉，美得禍國殃民也不會有人拿她當公敵對待。
「秀兒，你那的丫環都太漂亮了，不適合待在我身邊。」端木曦說得一本正經，司清瑤聽了直想翻白眼，他的後宮裡，妃子們個個美得冒泡不說，上至俸茶宮女，下到掃地的宮女，哪一個不是長得眉目清秀的，居然能一本正經說出這樣的話來，不得不佩服他現在說謊不打草稿的本領的確高強。
「可是我很喜歡她啊，她長得挺有意思的，表哥你把她給我嘛。」秀兒開始撒嬌，「我在這裡難得遇見一個自己中意的下人，你就把她給我嘛。」
「這個得看看她的意思，畢竟她是個人，有血有肉的，待在我的身邊不能說送走就送走了。」端木曦衝她眨眨眼睛，將這個皮球踢到她的身上。
「你是主子，她只是個奴才，表哥你對下人也太好了吧？我這個表妹都要吃味了。」
秀兒心下明白，只要那個醜女人說不行，表哥是一定不會同意的，她怎麼會傻到去問她的意思呢？
「方纔我已經說了，此事由她做主，秀兒你可別像那些個一般女子一樣胡攪蠻纏的。」端木曦微皺著眉頭，臉露慍色。
「你願意跟我走嗎？」
秀兒唯有掃了一眼司清瑤，不悅的問道。
「願意。」
司清瑤點頭。
似是沒有料到她會這樣回答一般，端木曦的臉，刷的一下就變了色，狠狠瞪了一眼司清瑤，不再吭聲。
「那好，你把這些都給我拎著，全是我方才買的。」
秀兒沖端木哲揮手，將他雙手滿滿的物品全部遞到了司清瑤的手上。
這樣讓她只能拎著東西，看表哥還有什麼空檔去牽她的手。
「這些東西太多，還是我來幫你拎一半吧。」
知曉了她的身份，端木哲自然不會眼看著她被秀兒這樣欺負，主動的將東西又拿回到自己手裡。
「多謝。」
司清瑤輕聲答道。
「秀兒，我記得我跟你提過兩次了，正好六哥現在也在，六哥，我想把秀兒嫁給你，不知道你意下如何？」端木曦的聲音，很清亮的傳了過來。
他轉過身，目光溫和看著端木哲，露出絕艷的笑容。
「是。」
他是皇帝，自己只是個臣子，他沒有反抗的權利，更加不能拒絕。
只是不曾想過，他會在這個時候便迫切的提出來。
「剛好秀兒你也說驛館住著非常不舒服，不如今兒就搬去六王府住，讓你早些習慣將來的生活如何？」端木曦又轉向秀兒，一臉親切的看著她。
秀兒燦若芙蓉的臉龐上，湧現濃濃的哀怨，最終只是點了點頭。
「六哥，正好肚子有些餓了，不如一道去你府上吧，秀兒在驛館的東西，可以派人隨後送來。」
端木曦似乎很急切的想要促成此事。
「是。」
端木哲這次的應聲，帶了一絲遲疑。
這聲遲疑，自然也落入了端木曦與司清瑤的耳裡。
一道步入六王府，裡面的氣派自是不用言說，秀兒一直低著腦袋，沒有多少精神，不時會用眼神偷偷的看端木曦完美的側臉。
當她從東安國隨大哥一道入災月國時，大哥曾偷偷跟端木曦見過面，她當時躲在屏風之後，只一眼，便愛上了那個男子。
當時的他，清逸出塵，像畫裡走下的仙人那般耀眼風華，一舉手投足之間，貴不可言。
經她死纏爛打的追問，大哥才說出，這個人的生母是她東安國的公主，是他的表哥。
他們此次前來，就是要助表哥一臂之力，奪得皇位。
她愛這個男人，不是因為他將來能做皇帝，而是因為那一眼，便無可救藥的喜歡上了他。
可是她留在災月國兩年，也沒有辦法真正的走近他的內心，即使她常出入皇宮，不時跟他抱怨驛館住的條件不好，這裡也不好那裡也不好，為的就是想讓他開口讓她搬到皇宮裡去住，不曾想，他卻動了這要瓣念頭，要將她嫁給六王爺。
如今，人都已經到了六王府，她是再怎麼躲，也無法逃脫了麼？
「你幫我選一選，哪一件衣裳最好看？」
她坐在客房裡，面前攤著一大堆衣物，問司清瑤。
「郡主膚色極白，這件湖藍的能襯得您更美。」
司清瑤隨便拿起一條煙雲裙，輕聲說道。
這個小女子的心思，她早就看穿了，秀兒愛的人，可不是端木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