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37】 文 / 達西夫人
(2119字)
酒店包廂裡,煙霧繚繞,一片觥籌交錯。這幾日紀問有一批新品上市,父親將之全權交由他負責。表面上是權利轉移,實際上也是一種試探。
若新品銷量好,既能在父親心中贏得印象分,母親在家也能抬起頭,不再處處受壓制。所以這些天來,他幾乎每天都在公司裡忙碌。
做新品企劃,陪廣告商、銷售商吃飯,巡視庫房,看賬目……忙的連吃飯都顧不上。就像今天,一個會議從早上開到晚上,午飯來不及吃,剛剛又喝了很多酒。以至於本就不好的胃,此刻劇烈的抽疼起來。
紀南弦站起身,朝其他人說:「抱歉,我有點事離開一下。」
一出門,隨行的范助理見他臉色不對,忙關心問:「總經理,沒事吧?」
紀南弦揮揮手,「沒事,替我叫杜浩過來。」剛說完這才想起杜浩並沒有跟自己過來,又說:「算了,幫我倒杯熱茶。」
「是。」
盥洗間內,紀南弦捧了一把涼水,撲到了臉上。冰涼濕潤的觸感,微微緩解了他心間驟然揪緊的痛楚。
拿過范助理遞來的毛巾,他隨意的擦了一把臉。
見他臉色實在不怎麼樣,范助理說:「總經理,您要是身體不適就先走吧,剩下的我們可以應付。」
「不了。」他步出盥洗間,「我沒事。」
知道自己這個上司一向果決不服輸,遇到任何事都親力親為,好似無堅不摧,他也不好說什麼。
兩個人朝包廂走去,誰料剛剛走到門口,秘書小汪忽然急匆匆的跑過來:「總經理,有電話,是杜總監打過來的。」
紀南弦停下腳步:「給我吧。」
他按下接聽鍵,將手機放在了耳邊:「杜浩,什麼事?」
「少爺,我剛剛一直跟著安小姐……她……。」電話那頭的杜浩語氣吞吞吐吐,十分的不對勁。
「她怎麼了?」紀南弦皺眉,他說話做事從不會這樣拖泥帶水的。
「安小姐她……她從紀問出來後,就直接去了安心醫院……。」杜浩停了一下:「似乎打算做引產手術。」
「什麼?」聲音遽然揚高,紀南弦懷疑自己的聽力出問題了。
「我們已經將安小姐攔住了,但她情緒一直很激動,我們怕傷到她。少爺,您還是趕緊過來一趟吧。」
掛斷電話,紀南弦臉色黑沉的徹底。他先是轉身疾走了兩步,然後回頭交代范經理:「我有事先走了,裡面你們好好處理。有什麼事,及時通知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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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心醫院,空病房內。
面對著門口擋著的幾個高大男人,喬暖生氣的大叫:「你們要幹什麼,放我出去!」
杜浩臉色尷尬的說:「安小姐,紀少爺馬上就過來了,您先冷靜一下。」
「我冷不冷靜關你們什麼事?你們有什麼權利這樣關著我?放我出去!」喬暖朝著那幾個人高馬大的男人又錘又打,氣到不行。可那些人就像是雕塑一般,擋在門口,任她如何憤怒,始終巋然不動。
「你們再這樣,我就叫警察了!」
杜浩擦了一把冷汗,只覺得這件事棘手之極。
病房內,爭吵聲持續了很久。直到二十分鐘後,房門『砰』的一聲,被狠狠推開。紀南弦臉色鐵青的走了進來。
「你們先出去。」他咬著牙,一字一頓的說。自始至終,目光緊緊盯視著她。他的眼神很恐怖,不光是喬暖,就連杜浩也能感覺的出來,此刻整個房間裡都佈滿了暴風雨般的怒火。
「是。」臨走前,杜浩朝喬暖投了一個同情的眼神。
房門關上的那一刻,喬暖收回與他對視的目光,大步朝房門走去。誰料剛剛握上門把,就被他扯住手,用力一拉。
下一秒,她就被他怒氣沖沖的壓向了牆面。原本,那雙永遠沉靜的眸,紅通通的,怒到就像要滴出血來。
「安止水,我要一個解釋。」他要冷靜,也許,是有什麼誤會。她來這兒,或許只是為了做孕檢,或是開些保健類的食品。肯定是這樣的,那也是她的孩子,她怎麼會狠心不要?
「沒什麼可解釋的。」她冷淡,與他的怒火對峙:「杜先生應該已經和你說過了吧,我是來做引產手術的,我要打掉你的孩子。」
「安、止、水。」他一字一頓,手上的力度大的像是要捏碎她。
喬暖疼的皺了皺眉,他動作一僵,稍稍鬆了松。
「你要解釋?好啊,我給你。」喬暖笑起來:「因為這個孩子太討厭,我不喜歡。雖然我一直被你限制著空間與自由,但我至少有能力毀掉我討厭的東西。」
「你這是在報復我?」他的臉色,已經徹底鐵青。
「你覺得是就是,我只是想讓你知道,什麼叫公平。」喬暖冷笑。
他盯著她,深眸微瞇,萬分怒火的咬牙:「安止水,你別太過分。」
「是你太過分!」喬暖字字反擊。
「好、好、好。」他連說了好幾個字,不怒反笑,忽然鬆手,朝後退了好幾步。臉色又青又白,怒到不自然,
從他辦公室出來開始就無比沉滯的胸口,經過剛剛的這一番較量,總算舒暢了些。喬暖長呼一口氣,心口的抑鬱一掃而空。
她掠過他,朝門外走。誰料身後忽然『砰』的一聲巨響,她的腳步一頓,僵硬的回了頭。
她看到,那個一貫高大的不像話的男人半跪在地上,用力扶著自己的腹部。他皺著眉,整張臉,都青紫一片。
「你怎麼了?」遲疑了兩秒,喬暖忽然反應了過來,急匆匆的跑到了他跟前。手才一觸及他的手臂,就感受到了其下繃緊結識的肌肉。
他似乎很痛恨難受,在極力隱忍著。此刻,喬暖才發現,他的額頭上滿是冷汗。
「你等等,我去給你叫醫生。」儘管不明白他到底怎麼了,但當務之急還是趕緊去找醫生。
誰料她剛一起身,就被他重重的扯了下來。他喘著氣,臉色已經慘白到不像話,但還是拼著力氣一字一頓的說:「安止水,不准打掉孩子!」
「……。」
「聽到沒?我不准你打掉孩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