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七十八章 文 / 無緣起
後面的經歷杜曼沒有說,但周紫也約莫能猜到一些,年少的時候林深待杜曼尚有一些對待同學的情義,何曾想到長大以後關係卻變得這樣尷尬。
手術室的燈一直亮著,漫長的等待使杜曼備受煎熬。
終於,手術室門推開的聲音打破了寂靜。
「哪位是病人家屬?」穿著白大褂的中年醫生面色嚴肅地掃視了走廊上或站或坐的三個人一眼,最後視線落在杜曼身上。
杜曼頂著張花掉的臉站起身,沙啞著嗓子說道:「我是他的未婚妻,他怎麼樣?得的是什麼病?」
醫生看杜曼妝容盡毀,臉色反倒緩了緩,輕聲說道:「病人身體各部分功能退化,沒什麼具體的大病,卻比那些更危險。接下來的一周是危險期,如果他能熬得過去,就有生存的希望。」
杜曼臉色白了白,咬咬唇徒勞地求道:「醫生,請你用最貴最好的藥,無論花多少錢我都無所謂的,只要能把他救回來……」
醫生神情有幾分悲憫:「醫院一定會盡最大的努力搶救每一個病人。」言下之意再明顯不過,盡人事聽天命而已。
醫生走後,杜曼呆呆地在原地站了好久。
由於林深此時不能探視,周紫和沈佳珩也就離開了醫院。
下午左右無事,周紫就提議去林深住的那棟公寓看看,林深如今身體這麼差,他本身或許有原因,但他屋裡的易蓮恐怕才是罪魁禍首。
林深不在,那棟老舊的公寓越發顯得陰森破敗,沒有人氣,正午的陽光也沒法驅走它周圍的陰濕氣息。
周紫和沈佳珩走到樓下的時候,正好有個人從公寓裡急急忙忙地出來,和走在前面的周紫正好撞上。
「校長!您怎麼會在這裡?」沈佳珩扶穩周紫驚訝地看著穆必誠。
穆必誠穿著一身休閒的運動服,整個人顯得年輕很多,只是臉上表情有些慌亂,「我……我……我還要問你們怎麼會在這裡呢!」
沈佳珩微笑答道:「我們是來看學長的,學長住在這裡四樓。」
穆必誠似乎知道樓裡只有一個住戶,若有所思地說道:「原來他也是城南高中畢業的……」
「校長?你見過學長?」
穆必誠此時已經恢復了鎮定,隨意擺擺手,「也就見過幾面而已,我還有事,先走了。」
「校長再見。」
等穆必誠走遠,周紫才問沈佳珩,「校長怎麼會出現在這兒?而且對這裡貌似還很熟悉?」
沈佳珩盯著穆必誠離開的方向,「他以後要是私下裡找你,不要什麼都跟他說,小心點總沒錯。」
周紫點點頭,穆必誠在這個時間出現在這個地點,實在可疑。
兩人沒有耽擱,直接走到了四樓林深家,竟然發現門上插著鑰匙!難道是林深早上上班的時候忘記把鑰匙拔掉?不對,關門並不需要鑰匙,開門才要!
沈佳珩伸手把那枚鑰匙拔下來,發現背面貼著白色的醫用膠帶,上面歪歪斜斜寫著公寓號和「備用」兩個字。
「這不是學長的鑰匙,應該是房東的備用鑰匙。」
「會不會是房東有什麼事情開了學長的門忘記拿走鑰匙啊?」
「我聽豐墨說這裡鬧鬼以後,基本沒什麼人願意進來了。」
「你的意思是……」想到在樓下遇到的校長,周紫心裡突然一陣異樣。
「不管怎麼樣,先進去看看吧,也許屋裡有什麼線索。」
客廳的窗戶是向陽的,正午的陽光透過窗玻璃照進來,屋裡一片明亮。
窗簾絕不是林深拉開的!上次來的時候,他還百般推脫不願意拉開窗簾,周紫記得清清楚楚。
沈佳珩突然快步走向臥室,臥室的門沒有鎖,沈佳珩擰動了門把手以後猛地一推,一個女鬼嘶吼著兇猛地撲過來。沈佳珩早有準備,握著兵器的手利落地一個橫劈,女鬼傷口處滋滋冒煙,迅速地後退。
女鬼正是易蓮,此時的她比求思樓時看起來更加猙獰,眼睛血紅,臉色慘白,嘴唇舔血,半邊臉依舊血肉模糊。
「說!你們是不是都是一夥的!把我害死不夠,還想讓我灰飛煙滅!哈哈,我告訴你們,做夢!」
易蓮神色癲狂,言語間可以窺見對她口中「你們」的恨意。
「我們和林深學長相熟,今天只是來看看,我們來的時候發現門上插著把鑰匙就直接進來了。」
易蓮明顯不信,渾身煞氣濃郁,蠢蠢欲動,似乎隨時都準備撲過來。但她心裡清楚,對上周紫和沈佳珩兩人,她絕無勝算。
周紫先前就可憐她,想到林深的狀況更是心裡酸澀,「易蓮,你知道林深學長在醫院嗎?他身體各部分功能退化,情況很不好,我們其實是剛從醫院回來。」
易蓮不顧一切地撲到周紫身前,被沈佳珩逼退,她卻看也不看沈佳珩,直勾勾地盯著周紫,聲音淒厲:「你說什麼?!阿深怎麼了?有沒有生命危險?」
周紫不忍地撇開頭,「醫生說他熬過這周才有機會。」
易蓮仰頭猛地嚎叫了一聲,雙手撕扯著自己的頭髮,「為什麼?為什麼?老天為什麼要這樣對我?我只有一個阿深,現在連阿深你都想奪走嗎?!」
話音未落她就衝向門口,但臥室門外陽光明亮,頃刻間就將她灼傷。她捂著迅速燒熔的臉劇烈掙扎,嘶啞地慟哭出聲,眼角不斷淌下鮮紅的血淚。
周紫眼角濕潤,焦急地喊道:「快進來,再不進來你會灰飛煙滅的。」
易蓮猶若未聞,癡狂之態盡顯,儘管知道自己不可能去醫院,卻還是在日光下翻滾煎熬。
周紫怕她就這麼灰飛煙滅,終於忍不住出了手,瞬移到易蓮身旁,周紫用力把她推進臥室裡。
易蓮終於不再掙扎,默默地伏在地上。
周紫心裡也為她難過,心愛的人生病住院命懸一線,她連看一眼也不能,生死相隔的悲哀讓人無奈。更何況,如果不是因為她,林深的身體也不會垮得這麼快,她心裡也一定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