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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71第七十章 子規泣血,中山猖狂 文 / 惟象

    第二天,隆慶帝在早朝上,免了裴世勳的丞相之職,徒留了一個太子太傅的虛職。反倒是蕭桐旭因為與南甌勾結的叛亂之罪,被處以腰斬之刑。

    蕭桐旭在獄中得知自己將死,哈哈大笑。行刑那日,據說蕭桐旭瘋了,逢人便哈哈大笑,說著五個字,「蕭家有救了!」

    在菜市口,血濺了一地。腰斬之刑尤為殘酷,不像砍頭那樣,一刀斃命。腰斬後,犯人往往一時死不了,最後,是生生血盡而亡!生生痛死!

    那日,龍庭的百姓都忘不了,那個斷臂但卻俊秀的年輕人,一刀之後,拖著斷了的半個身子,血污滿地,聲嘶力竭的喊得那句,「君若食言,我便化為厲鬼,也絕不放過你!」

    這件事之後,隆慶帝便將龍翼軍副統領蕭煌,派到了北方。

    蕭煌臨走,立在龍庭的城門外,看著上面兩個燙金的大字,久久不語。忽地,老淚縱橫。若不是他心存私念,欲壑難平,又怎會惹來這麼多的麻煩!又怎麼會,失掉這惟一的親侄子!

    隆慶帝坐在書房,對面,是吏部尚書胡書道。

    隆慶帝一身便服,隨意的坐在椅子上,喝了一口茶,抬頭看胡書道,「你兒子最近怎麼樣?」

    胡書道苦笑一聲,「還是那副模樣,把自己關在書房不出來。」

    隆慶帝歎一口氣,「唉,委屈胡遠這孩子了。」

    胡書道搖搖頭,「這事也怪我,原本想著這孩子時間長了,能緩和一些,卻沒想到,這麼倔!」看了一眼隆慶帝,胡書道繼續說,「要說委屈,怕是皇上您,才是真委屈。別人看到的,都是你委屈了孩子,實際上,委屈的是您自己。」

    隆慶帝低頭歎道:「朕這輩子,前半生太過優柔寡斷,苦了不少人,也給自己留下了不少爛攤子。朕總想著,到老了,好歹給子孫留個清白世道,便足夠了。哪想到臨到老了,這世道卻越發混亂,家外面是豺狼在虎視眈眈,家裡面,也總有人想著搗亂。唉!」

    胡書道想要出口安慰,卻發現不知如何開口。

    隆慶帝長歎一口氣,笑著說:「小鬍子,如今,你也是老鬍子了!來,老鬍子!陪朕喝兩杯,咱哥倆這麼多年,好久沒有一塊兒喝過酒了!」便喊來鄧發,給二人端了壺酒過來。隆慶帝和胡書道對看一眼,皆哈哈大笑,胡書道對鄧發說,「鄧總管,您倒是忘了,那會兒您還是小鄧子的時候,咱們喝酒用的是什麼吧!」

    鄧發笑著答道:「如今年紀都大了,怎麼還能用罈子喝?」

    隆慶帝擺擺手,「小鄧子,就去拿罈子來!」

    鄧發笑道:「請好了兩位爺,小鄧子這就去給秋公子和胡公子拿酒罈子來!」

    那天晚上,隆慶帝和胡書道難得大醉一場。

    胡書道給隆慶帝披上披風,大著舌頭說:「你啊,也別吃那什麼丹藥了,我覺得你最近,瘦多了!」

    隆慶帝哈哈笑著,忽而又像個孩子似的低聲呢喃,「可是,唯有吃了那藥,我才能見到她啊。」

    夜裡,在東宮。太子秋麒琰與中書舍人劉培密談。

    秋麒琰哈哈大笑:「劉大人果然高明!想出這等一石二鳥的妙計!」

    這劉培,便是那平江縣上任縣令王達的女婿,忙推辭道:「還是太子殿下大丈夫英雄氣概!若不是太子殿下想到用太子妃做說辭,怕是皇上也不能這麼快便相信啊。加之蕭煌等一干族人在我們手裡,那蕭桐旭也不敢不按殿下的計劃行事。殿下,厲害!微臣佩服至極!」

    秋麒琰哈哈大笑,忽然又神色恨恨,「便宜了那秋麒瑄,父皇果然偏心,竟不治她的罪!」

    劉培笑著說:「殿下莫急,皇上一向多疑,這回雖是放過了趙王,但心裡,難免對她存了懷疑。日後我們再做些行動,那趙王定不會有翻身之日!殿下,她區區一個酒色之徒,又怎能和殿下的雄才大略相比呢?」

    秋麒琰聽後,十分受用。忽然又想到什麼,說道:「也是。不過下次,最好將她和老二、老四綁在一起,一塊兒送上西天,我就可高枕無憂了!」

    劉培有些不解,問道:「殿下,那四皇子齊王,不是已經投靠了殿下麼?還用得著……」

    秋麒琰輕蔑的看他一眼,「你懂什麼?他就算表示臣服於我,但他終究是父皇的兒子,便是本太子的對手!一日不除,本太子便一日不能放心!」

    劉培不禁在心裡暗罵,這秋麒琰果真奸狠無比,臉上卻依舊一臉諂媚,「太子英明!不過,有了國師的那味藥,皇上,怕是要不了多久就會……太子便是真天子!微臣現在就要道一聲『吾皇萬歲』了!」說罷便跪下磕頭。

    秋麒琰哈哈大笑。

    待劉培走後,秋麒琰派人,叫太子妃過來。

    裴惜鶯這時已懷孕三個月,尚不顯懷。秋麒琰一把拉過裴惜鶯摟在懷裡。蔑笑著說:「表妹?太子妃?裴大小姐?哈哈哈哈,你現在,不過就是我秋麒琰的一件破衣裳!」手捏上裴惜鶯的臉,「看看你現在的樣子,還當自己是那不可一世的丞相千金?我告訴你,本太子告訴你,你們裴家的好日子,完了!徹底完了!」不顧裴惜鶯的掙扎和反抗,秋麒琰欺身上前,「你以為你能反抗的了我嗎?你以為你們裴家能左右的了我嗎?王八蛋!一群王八蛋!你們把我當木偶一般擺弄,我娶誰你們要管,我說什麼話你們要管,諾大的東宮,我竟還比不了一個外戚!別以為我不知道,在這些狗奴才眼裡,他裴世勳才是東宮的主人!你們裴家才是東宮的主人!」

    裴惜鶯奮力掙扎,「太子,你放開臣妾,你抓疼我了!」

    秋麒琰一把掃掉桌案上的東西,一把抱起裴惜鶯,「我是你的男人!你竟然敢反抗我!」眼見裴惜鶯掙扎的更厲害,秋麒琰竟狠狠的一掌,打在了裴惜鶯的臉上。

    「我今天就要告訴你!你是誰的人!」說完,秋麒琰竟不顧裴惜鶯已然三個月的身孕,一把扯開她的衣服,狠狠壓了上去!

    裴惜鶯狠狠的抵住秋麒琰,但終究掙脫不開,眼淚就這麼流下,屈辱,不甘,血要流盡一般的劇痛。

    真是,恨不能死!恨不能死!

    裴世勳被罷了官,在家閉門謝客,多日不出。

    這天夜裡,裴世勳的正室夫人鄧氏,也就是裴惜鶯與裴惜鳶的母親,來到裴世勳的書房,替他更換涼了的茶盞。

    裴世勳輕聲喚道:「夫人不必操勞,坐下陪我,說說話吧。」

    鄧氏坐下,卻紅了眼眶。

    裴世勳上前攬住她,輕聲安慰,「讓夫人擔心了。」

    鄧氏擦擦眼睛,「我是擔心,鶯兒那孩子。唉,她現在有了身孕,可我們裴家卻被太子……唉,我怕她受牽連,日子不好過。」

    裴世勳拍拍鄧氏的後背,「夫人不必擔心。這一次,雖是壞事,但與我來說,未必不是好事。放心,現在,我清閒下來,倒正好能騰出手來,好好籌劃以後。南甌那邊,本來就是一個幌子,現在棄了,也正是時候。明天,我就派人去把鶯兒接回來,讓她陪著你,在家裡安心養胎。」看了一眼眼角已爬上皺紋的髮妻,裴世勳一時有些心緒翻騰,靠上前,輕聲在鄧氏耳邊說:「夫人,當初你嫁給我時,我便說過,你是我裴世勳的皇后。總有一日,我會讓你當上,這天下的皇后!」

    鄧氏靠在裴世勳的懷中,閉上眼,心裡,卻是說不出的擔憂。從一開始,我便只願做你一人的皇后,我不想,讓你去爭那天下啊。

    麒瑄得知蕭桐旭被斬,裴世勳被貶,驚訝萬分。他想不明白,既然隆慶帝貶了裴世勳,那便表明他信了蕭桐旭的話,但為何檢舉之人反倒成了罪人?

    去找段勳奇,段勳奇只紅著眼眶,一語不發,一問三不知。良久,歎一句,都是命啊。

    經過無蹤樓傳來的消息,原來,蕭煌被貶之後心有不甘,便轉而攀附上了太子秋麒琰,不成想,秋麒琰竟將他和蕭氏一干族人囚禁起來,逼迫蕭桐旭假意投靠裴世勳,跟隨段勳奇來到平江縣,要他將裴世勳與南甌勾結之事報告給麒瑄,並憑借麒瑄的手,向隆慶帝揭發裴世勳。但麒瑄卻沒有插手,蕭桐旭沒有辦法,只得親自上京,去做證人,卻不想,竟陰錯陽差,當了裴世勳的替罪羊。現在,太子又在隆慶帝面前一番遊說,說是麒瑄與裴世勳勾結,辦的這一出事。

    麒瑄大怒,終究搖搖頭。這朝廷裡的紛爭,她終究是無法躲開!

    蕭桐旭,為了麒瑄,失掉了一條胳膊,又為了蕭氏族人,丟掉了性命!

    麒瑄內心難過,便在平江縣,為蕭桐旭立了一座衣冠塚。可憐蕭桐旭,可歎蕭桐旭,生死,皆由不得自己。

    這時,李廷山來了。

    李廷山看上去,十分疲憊。見到麒瑄,李廷山勉力露出一個笑臉,開口的第一句卻是,「瑄兒,韶月宮出事了。」

    作者有話要說:嗯嗯,惟象知道,我太壞了,竟然這麼對待鶯姐姐,嚶嚶嚶嚶,我躲∼話說,韶月宮出事了,出大事了,大家猜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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