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37第三十六章 化險為夷,柳暗花明 文 / 惟象
不一會兒,一大桶的熱水已經準備好。
鍾離惜看著寒月微微一笑,「還請王妃替小瑄瑄脫了衣裳,把她放進木桶裡吧。」
寒月聞言,想著自己雖然同麒瑄同床共枕多時,當日也是自己將她胸前的毒針拔出,但卻從未看過她的整個身子,一時竟有些羞赧,臉色微紅,似有些猶豫。
鍾離惜見狀,邪笑著說道:「哦,是我疏忽了,這等粗活怎敢勞王妃大人動手?我來就好了。」說著,就欲上前解開麒瑄胸前的衣襟。
寒月一把攔下她,神色已恢復肅然,冷冷的看了鍾離惜一眼。鍾離惜竟被寒月這冷然的一瞥凍的停在那裡。「不勞鍾離姑娘了,寒月一人便可,還請姑娘先出去一下。」
鍾離惜在寒月目光的壓力下不自覺的移了出去,快到門口才反應過來,喃喃道:「往日裡她受了傷基本上全是我醫治的,她的身子我早看遍了。」
寒月沒有回答她,心裡卻因為她這一句有些不悅。麒瑄與她,似乎比同自己還要親密些。搖搖頭,又為鍾離惜那句話裡的意思心疼麒瑄,這人看來,之前沒少受過傷。
終是上前來,輕輕解開麒瑄衣襟,觸到她胸口纏著的紗布時,手竟微微有些顫抖。當日急著給麒瑄醫治,無暇多想,現在回想,當日自己解開麒瑄胸口的纏胸布,想起她胸前的風光,不覺臉色更紅。既已產生了感情,面對愛人赤/裸的身體,怎能平靜以待?終究還是咬咬牙,褪去麒瑄全身的衣物,將她輕輕抱起,放入木桶中。熱水迅速將麒瑄全身的肌膚燙的泛紅,看著她白皙的身體,沒想到,她竟然這般纖瘦。這人,終究與自己一般,同時女子,卻背負著那麼多的責任,心中對麒瑄的疼惜更重。
卻見麒瑄在熱水中,忽然劇烈的抽搐起來,全身迅速的泛出血珠,不多時,便將整桶水染紅。寒月大驚,忙呼喊鍾離惜進來。
鍾離惜不緊不慢的走進來,早已恢復成當初那輕佻的樣子。不顧穆寒月的臉色,對麒瑄上上下下亂摸一氣,甩甩手,說道:「情況還不錯。」看了寒月一眼,「你沒少給她用保命的好東西吧。」寒月點點頭。鍾離惜挑挑眉毛,摸了摸麒瑄的臉,臉上浮起一絲媚笑,「小瑄瑄還真是好福氣,惹得這麼多佳人疼愛啊。」眼看寒月神情越來越冷,不敢再多說廢話,嗯嗯的點點頭,囑咐寒月:「看你這樣子也不捨得讓別人看到她,那就勞煩王妃守著她吧。等半個時辰後水變成漆黑,就把她換進乾淨的熱水裡。再過半個時辰,再換一次水。等什麼時候她不再出血,你再叫我吧。」說罷往外走去,邊走便嘟囔:「累死我了。想我鍾離惜什麼時候這麼多天沒洗過澡?臭死了,我可真是苦命。」
等鍾離惜走出門外,寒月便坐在木桶旁,看著麒瑄痛苦的神色,輕撫上她的臉,細細的摸挲。麒瑄似是有感覺一般,在寒月的輕撫下,漸漸安靜下來。
慕容非煙見鍾離惜出來,趕忙迎上前去。
鍾離惜看她一臉焦急,不待她開口便說道:「好啦好啦,都別煩我了。你家親親小情郎沒什麼大礙了,裡面那位當寶貝似的寵著她,我看她這般受著美人恩,怕是都不願醒來了。」說罷也不顧慕容非煙一臉的苦澀,拉著她說道:「我困死了,等我洗個澡,你得陪我睡會兒,我可是你家小情郎的救命恩人,你不許怠慢我!」說完就強拉著慕容非煙離去。慕容非煙拗不過她,只好跟著她。
忽然,慕容非煙想起之前那根飛進來當下亂箭的橫木,對鍾離惜道謝:「剛才多虧了鍾離姑娘那根木頭救命,不然恐怕七爺剛才便已在劫難逃了。」
鍾離惜滿不在乎的揮揮手,「什麼木頭啊?是我家薛老頭要我去白越尋到百毒草,我才能給小瑄瑄解得了毒。木頭什麼的,怎麼能救命啊。」原來之前鍾離惜懷中木盒裡放著的,便是天下奇毒百毒草。百毒草雖是毒藥,但卻能克七日化風之毒,也是以毒製毒,循著萬物相生相剋之理。
慕容非煙聞言卻大驚:「不是你?那還會是誰呢?」
鍾離惜懶得多想,反正她這次下山的任務就是給麒瑄解毒,其他的她現在太累,才懶得多想。拉起還在沉思的慕容非煙,向偏院走去。
同是承受美人恩,這邊麒瑄要是醒著,怕是會開心的要命。而胡遠那邊,卻是另一般景象。
眼看吳威手中的利劍就要刺穿多瑪,胡遠也覺得不對,一腳將門踢開。頓時被眼前的景象驚到,來不及多想,揮劍向吳威砍去。
吳威眼見胡遠來襲,只得先丟下多瑪,揮劍抵擋。胡遠自幼跟隨保護麒瑄,武功自是卓絕,再加上剛才吳威與飛白的大戰,體力受損,一時便被胡遠逼得只剩還手之力。這時門外的侍衛也早已衝了進來,吳威自是不敵。又見多瑪已經被保護起來,知道自己今日怕是不能活著出去,奮力抵抗一陣,也已身受重傷。
猛的回身刺向胡遠,吳威趁著一時空檔想要奪門而出,卻被門口的侍衛攔下。吳威忽然仰天長笑,「今天老子就算是死,也只會死在自己手裡!」猛地吞下一粒丸藥,吳威嘴角淌出黑血。胡遠等人見狀,緊緊圍著他,便欲上前點他穴道。
吳威臉色已經泛黑,狂笑:「你們這群蠢材!就算老子死了,你們也別想活著離開漠南台!」胡遠大急,挺劍直指向他,厲聲問道:「你什麼意思!」吳威早已搖搖欲墜,「禍起蕭……牆……你們,你們誰也想……不到的……」說完,吳威便向後倒地。
胡遠衝上前去,卻發現,吳威,早已斷氣了。
命人把吳威的屍體拖出去,但多瑪這間屋子也沒法再住,胡遠請示了寒月後,把多瑪帶到了一間偏屋。
但多瑪經過剛才的巨變,早就嚇壞了。只縮在床角,哆嗦個不停。胡遠頓感頭大,想著出去尋個女眷來照看她,剛一轉身,卻被多瑪緊緊抱住袖子。「大哥哥,我怕。」胡遠想抽出袖子,卻發現被多瑪緊緊抱住,不敢使蠻力,只好盡量軟下聲音安慰她:「公主,反賊已經除掉了,你,你別怕了。」
多瑪兩眼含淚,可憐巴巴的看著胡遠:「大哥哥你別走。」
胡遠看她這副樣子,好言好語勸了半天,多瑪就是不鬆開手,兩隻大眼睛只不停的掉淚。沒辦法,胡遠只好答應留下來陪著她。誰知多瑪一聽他不走了,竟撲進她懷裡。胡遠一向沒有同女子如此親密過,臉色一時漲的通紅。等反應過來想要推開她時,卻發現多瑪已經在他懷裡睡了過去。胡遠沒有辦法,只好坐在床上,任多瑪在他懷裡睡著。只見多瑪一邊睡一邊還不停的掉淚,胡遠歎口氣,伸手輕拍她的頭頂。心裡卻糾結的要命。
鍾離惜的百毒草終究是對症下藥,兩個多時辰之後,麒瑄身體便已不再出血,只是依然昏迷不醒。寒月遣人去請鍾離惜,卻被告知,鍾離姑娘早有吩咐,王爺的毒血排乾淨就沒有大礙了,她現在在休息,若輕易打擾,恐精力不濟,到時候診治王爺時出了紕漏,可與她無關。
寒月知道若強把鍾離惜叫醒,依鍾離惜的性子,難保不使點小壞,若當真讓麒瑄再受點苦,可就得不償失了。沒有辦法,寒月只得將麒瑄從水中抱起,紅著臉替她穿好衣裳,坐在床邊靜靜的守著她。
等鍾離惜邁著悠閒的步子來到麒瑄房裡,已經是下午了。寒月經過一夜激戰,又不吃不睡的守了麒瑄好幾個時辰,早已疲憊不堪,握著她的手,倚在床邊睡著了。
鍾離惜看著兩人相互依偎的樣子,心下頗有些感慨。她與麒瑄自小相識,甚至比慕容非煙認識她的時間還久。要說不曾對麒瑄動過心,依著她那頗為風騷的性子,也不大可能。雖然後來明白麒瑄的身份和她那死性子,早就絕了那些個情愛念頭,但現在看到二人的模樣,還是不經意的想起了當初墜落自己心間的,那個一身白衣,嬉笑怒罵的少年。
搖搖頭,暗罵自己沒出息,快步向兩人走去。
寒月這時聽到腳步聲,也醒了過來。看到鍾離惜和她身後的慕容非煙,寒月趕忙站起身,順手將散落的髮絲別在耳後。
看到寒月那舉手投足間自然流露的風情,鍾離惜心裡暗讚一聲。擺上一張媚笑的臉,對寒月招呼:「美人兒,你家相公已經沒事了。」說完走上前,搭上麒瑄的脈,凝神細切。
「那麒……那七爺怎麼還沒醒?」慕容非煙問。
鍾離惜不在意的擺擺手,「我這金針還封著她的穴呢,能醒才怪。」
慕容非煙和寒月聽她這麼說,齊齊瞪了她一眼。
看出寒月不願與鍾離惜多說,慕容非煙只好開口:「還請鍾離姑娘替七爺解開穴道吧。」
鍾離惜不敢招惹寒月,這種冷美人也只有秋麒瑄那個不怕冷的愣頭青才敢招惹。回頭輕佻的對慕容非煙說:「小煙兒,你真是越來越不可愛了。還鍾離姑娘,我可是記得你當初總叫我妖精來著,莫不是在宮裡待多了,人也變的呆板了?」
慕容非煙聞言一噎,心裡暗罵,眼前這人,果然是死性不改的妖精。
鍾離惜見兩人都沒有理她,自覺無趣,悶悶的說:「我當然會替她解穴的,只不過時辰不夠,解了穴這毒血也沒辦法清除乾淨。再說了,你當那七日化風是江湖游醫手裡的唬人玩意?若沒有我神醫門獨傳的金針探穴,也是解不了的。」囑咐兩人離遠點,鍾離惜開始給麒瑄解穴。
只見她纖指在麒瑄身上輕點,步法快速移動,寒月暗歎,神醫門果然不一般,連這步法竟都是依著陰陽五行而來。片刻,就見麒瑄身上緩緩露出金針,鍾離惜拿來磁石,將金針一一吸出,仔細收好。對寒月和慕容非煙說明,等依著七日化風今日醒來的時辰,麒瑄自然便會醒來。
果然,申時一到,床榻上的麒瑄便發出一聲□,漸漸醒了過來。
眼看麒瑄醒來,寒月再也忍不住,顧不得鍾離惜和慕容非煙還在場,便奔向麒瑄身邊,緊緊握住她的手。
麒瑄睜開眼,感覺自己整個身體像是都死過一次似的,疼到是不要緊,只是虛的厲害。一睜眼,便直直對上寒月泛著血絲,盛滿深情的眼眸。